「什么?他还有此等文采?」司马睿一脸震惊。
王导又接道:「开始我也不知道是他所做,后来我和颍川庾氏当代家主见面闲聊之时,才确认这个说法」。
司马睿无比震惊道,「一开始我直道是此人武艺超然,又懂得兵术,乃是一个不可多得将才,此等人物却被那妖妇以及朝中女干佞之臣给陷害至死,实在有些可惜了,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拥有此等文学天赋,真是文物双全,天下罕见之....」
司马睿说得此处,忽得停下来,目光变得忽明忽暗。
「怎么睿兄似乎看出一些门道了?」王导好奇眼神盯着司马睿。
「似乎,我想明白了,为何连卫瓘这样耿直老臣也要将其除之而后快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况且....」王导剩下话没有说口。
司马睿却接口道,「况且他还撼动了皇家这颗苍天大树...」
王导默默点头。
「此等俊才,如此陨落实乃可惜了」司马睿长叹一口气。
然而王导却神情变得有些讳莫如深。
司马睿深知王导其人,便追问一句。
「他难道还没有死?」。
王导微微厄首,良久才道,「就在半月之前,我们家族派出巴蜀之地商队返回,同时也带回一个惊人消息」。
「什么消息」司马睿眉梢一挑,很显然他已经猜到什么。
「叶弘他并未死,并且还在巴蜀之地重建一座安邑县城,其规模是之前十倍有余,并且....」
未等王导继续说下去,司马睿便豁然起身,目光转向巴蜀方向。
「此等人,要么就是能挽救江山社稷于击倒的国之栋梁,要么就是祸国殃民之枭雄也」
司马睿很果断做出判断。
王导也凑上身来,感慨说,「睿兄,其实你应该想到的,巴蜀流民之乱,势必会造成哪里权力空虚,就算是不出现叶弘这样人物,也会有其它人物站出来」
司马睿摇头,「他和别人不同,他是一条浅渊坤龙,而别人只是那一汪池塘内蛤蟆而已」
此时司马睿对于叶弘看法极重,甚至拔高成为龙族身份。
王导也悚然动容道,「睿兄害怕他会成为咱们南下阻力吗?」。
司马睿点了点头说,「你觉着一条真龙会心甘情愿困在巴蜀之地吗?只要他脱困那一日,便是龙腾九州之时」。
「要不,咱们趁他们羽翼未丰满之时,派兵将其剪除?」王导眼睛闪烁一抹杀意。
司马睿摇头,「眼下咱们还是保存自己势力为主,不能轻举妄动,至于对付叶弘,还是交给朝廷那帮人去做吧,你把事关巴蜀,安邑县消息整理一下,都给宫中我哪位伦王哥哥送去,想必他对此十分感兴趣」。
好一招借刀杀人,哪怕司马睿平时表现人畜无害,但他始终诞生在帝王之家。
那种帝王心术几乎是天生居来的。
王导闻言,便不再逗留,急匆匆提着食盒,带着墨宝走出凉亭。
司马睿还不想离开,于是便让几个仆从和婢女继续留下伺候自己。
司马睿早已没有书法兴致,而是拿起刚才记述的那首桃源记仔细品味起来。
「若世上真有此等仙境该多好啊,人人悠闲自乐,而不再烦忧,管他外面是魏晋蜀汉,吾自岿然不动,能做出此等诗词的人,其心境真的是那种不可一世大枭雄吗?」
然而作为一个帝王,他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单凭一首诗便断言此人不会谋反。
于是他还是果断的放弃这个念头。
现在的司马睿真正理解当
年朝堂那些大佬们心境。
「若你只懂得兵术,那最多像是李将军一样被述职流放,或是架空兵权荣华富贵便是,但你又文武全才,还能治理一方百姓,此等人便只有帝王才可具备,叶弘啊,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我真的对你很好奇」
司马睿眼神变得飘忽,心中似乎在勾画出一个模糊俊美青年面孔。
昆仑山外。
叶弘猛地打了一个哆嗦,又喷出一个喷嚏。
他轻柔着鼻头说,「是谁在咒骂我?」。
已经很久没有感冒了,叶弘自从修炼内息术之后。
就连感冒都不得了。
人人都说习武可以强身健体,之前叶弘还感受不到。
眼下他却深得其味。
哪怕是前几日大流感,他都安然无恙渡过了。
只是那些新兵却足足兵到几千人,若不是叶弘及时采取防护阻断传播策略。
恐怕这几万新兵还未和波斯人开战,便已经全都被感冒病毒给征服了。
不过这件事也让叶弘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战区管理,以及瘟疫防控政策必须要尽快在军中推行。
于是叶弘便找到军医一起商讨了一个防御疫病七条规矩。
设定每一个士兵都必须遵从。
比如如厕吃饭洗手,每日要用生石灰掩埋一些粪便以及动物排泄物。
还有个人清洁卫生,以及除虱等等。
开始新兵还有些抵触心理,但是随着军医反复讲解,他们大都能接受这种策略。
不过还是有人提出质疑,他们理由就是瘟疫疾病都是天罚。不能抵抗,不然会触怒老天的。
这样的人大都是新流民中征募出来的,还未来得及入新学堂受教育的人。
为了避免这些人继续密信,于是便有了思想教育专课务。
他们被带入一个密闭营帐内,受到那些思想政治员洗脑式灌输之后。
他们都乖乖遵从防疫策略。
整个昆仑山防御策略推行只用了区区半月便已经完成。
不过这只是在新兵营内,那些羌人,以及其它加入部族就很难了。
于是叶弘便让他们分开距离居住,将大部队划分为数个小分队,只要他们距离不间隔超过十里,便不会影响整体作战布局。
做完这一切,叶弘便开始等待着与波斯人昆仑之战了。
说也怪,波斯人竟然没有因为王子殿下事情直接暴走,冲杀过来。
相反他们显得无比平静,甚至连每隔一段时派几千人出来巡逻的人也都收回去了。
波斯阵营龟缩,却并不为让叶弘感觉到一丝侥幸。
反而让他更加紧张起来。
暴风雨来临之前都是平静的。
此时越是平静,也就意味着即将到来狂风骤雨也就越强烈。
于是叶弘又让人多架设一些长火炮,以及增加一些战壕。
甚至还将原本释放出去西域长史府第二批人马又节流下来。
由于第一批去西域的人始终没有消息传回,叶弘准备派第二批去接应他们。
这一刻,显然已经顾及不到他们了。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天气。
站在昆仑山脉顶端,叶弘有种超越于世界之外感觉。
这不愧为是一座王母仙山,果然灵气非比寻常啊。
叶弘感慨着,拿出小茶壶,抿唇吸了一口。
这是今年新茶刚炒制出来的,是斥候返回安邑县跨越千里给他带来的。
当然这不是刻意为之,斥候本就要
返回安邑县去禀告这里战况,以及把叶弘一些安邑县计划带回去。
叶弘品茗新茶时,又是一道身影忽得闪现。
她就像是鬼魅般无声无息。
对于这人出现,叶弘早就习以为常了。
于是便也没有在意,还是自顾自品尝。
那人却主动凑上去,嗅了一口气说,「好茶,给我来一口吧」。
叶弘微微一簇眉,看向她那张真挚面孔,无奈叹息一声说,「你重新拿一壶泡上就好了,我这个喝了」。
不是叶弘不舍得,实在是男女有别啊。
谁知麴馨竟然满不在乎一把躲过茶壶,对着嘴巴喝了一大口说,「反正我迟早都是你的人,共用一个水壶有何不可呢」
这一句话又把叶弘噎了良久,才喘过气来。
「麴馨,你是知道....」
叶弘还未说出,便被麴馨打断。
「我知道你有两个正妻,除她们之外,你还有一个异族红颜知己....」
叶弘又被她抢白的面红耳赤。
「不过我不在乎,我在乎是你对我怎样?」
说着麴馨把茶壶又传给叶弘。
凤眸直直盯着叶弘眼睛。
这一刻,叶弘浑身僵硬了一下。
他无奈接过茶壶说,「你这又何必呢?你是千金小姐,你有很好未来的」。
麴馨摇头,「其实我早就该死之人了,若不是哥哥用那么多珍贵药草吊着我的命,恐怕早就不存在这个世上了,那么我又何必在乎这样人生呢」
虽说麴馨不是肺结核,但她的病若是生在穷苦人家确实早就扛不住了。
这一点她说得没错。
也正是因此,她的性格才会变得与众不同。
彻底和这个时代隔绝了,反而变成了类似于后世女孩那种性格。
叶弘喜欢的是她这种性格,那就等同于在异国他乡遇到自己老乡一样感觉。
但这其中肯定不存在任何爱情。
叶弘很清楚这一点,因此他不想耽搁麴馨。
努力想要让她去寻找真正属于自己幸福。
然而麴馨却不肯罢手,反而越挫越勇,甚至发誓非自己不嫁,要么去青灯古佛了却尘缘。
这让叶弘极度愧疚,还有一丝小小窃喜。
毕竟任何人被一个女子这么对待,也是有些欣喜的。
但也仅此而已。
至于那个什么穆贝德?叶弘更是头痛。
若不是老娘当年胁迫,他连翠儿都不肯取得,在他心中始终无法放下只有林夕一个人。
哪怕是小林夕也只是他留在自己心中影子而已。
眼下他已经有了两个正妻,他不想再多付一个人。
那让他会觉着既对不起她们,也对不起千年后那个刁蛮女孩。
现在叶弘还真想被她狠狠修理一番,这样他的内心还能好受一些。
「我不会像那些女人一样缠着你,你不喜欢我,也无所谓,我只要喜欢你就好了」
麴馨又一次表现出那种超越时代性格思维方式。
也正是这一点让叶弘对她有种思想共鸣感。
但叶弘很清楚,麴馨始终不是后世人。
她的洒脱是建立在命运不公基础上的,她是受尽人间疾苦最后才把一切都看开了。
每一次麴馨用那种委屈自己眼神看着自己微笑时,叶弘都觉着自己有着莫名负罪感。
这也是叶弘最近努力想要和她保持距离原因。
奈何轻功不如人,自己根本掌握不
了局面。
麴馨又叹一口气,「你不觉着人生很无趣吗?若不是你的出现,也许我会选择自己结束这样无趣人生....」
这一刻麴馨脸上笑容凝固了,宛如冰雕。
久久沉默之后。
叶弘起身一把拽着她手腕跨过一条河谷,站在对面千刃绝壁之前。
他拿手指向下面说,「人生就像是一次冒险,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遭遇坦途,还是万丈深渊,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一样精彩....」
说着,叶弘便拽着她手臂纵身朝着悬崖之下跳下去。
这一刻麴馨也傻眼了。
她惊慌失措表情在下坠空气压迫下,显得那么仓惶。
叶弘则是一副自信表情与之对视着说,「不要去恐惧,要勇敢面对它」。
说着他便一抬手,自袖口之下射出一条锁链缠住对面一株苍天大树树干。
接着他便借着绳索开始荡漾出去。
身躯在半空画出一个完美弧度。
此时麴馨从一开始惊慌,逐渐变成惊奇。
她盯着叶弘手腕说,「这个可以给我一个吗?」。
叶弘冲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原本你以为摔下来会粉身碎骨,但却是另外一番风景」
说着他朝着身下那弥蒙云雾指了指。
二人宛如踏步虚空,超越凡俗之感。
麴馨却捂住嘴巴痴痴笑了起来。
「你以为我会自杀吗?」麴馨摇头。
「那是很早之前的我,自从我遇到你之后,我早就变了,你竟然还未这个主动跳崖!」
麴馨笑得花枝乱颤,美不胜收。
叶弘则是苦恼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这里景色确实不赖,你我这样经历想必几位夫人未从经历吧?」
麴馨脸上带出一丝自得笑意。
看得叶弘心中暗自叫苦。
失策了。
叶弘苦涩的撇了撇嘴巴,「你刚才那神情真的很让人担忧」
麴馨嗤一声笑出来,「谁让你触及人家内心另外一面呢....」
「不过那都是过去事情了,眼下的我绝不会傻到去自己结束生命,因为这条命是属于你的,除了你,乜有任何人可以主动结束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