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班主自是没有拒绝理由,于是便和叶弘定下契约。
自此三月内,秦乐班一切都属于叶弘所有,那么唱那一场戏,如何开场都要听从叶弘指挥。
对此赵班主也没有任何异议。
第二日一早。
赵班主便被一群人给吵醒了。
他推开门,便看到令他无比震惊一幕。
但见十几个壮汉把曲牌取下来,又用红色绸缎包裹,在招牌边缘还镶嵌一层金箔。
那金色字迹赫然是一个句话,「听戏领购物券,一券价值百钱」
一张戏票也才八十钱。
他送百钱购物券?
这个叶公子该不是疯了吧。
赵家班主一脸诧异扫视着那个招牌,还向那些壮汉确认了一下,才唏嘘道,「我看这叶公子肯定是哪家富贵家傻儿子,不然他岂能连这个账目都算不清楚,这不是白白请人看戏,还倒贴钱财吗?」。
不知不知啊。
赵班主摇头晃脑着走入戏台,恰好又被眼前一幕惊了一下。
但见十几个婀娜少女正端着茶水给客人镇茶倒水,她们那身段,那姿容,甚至比台上戏子还养眼。
这是怎么了?赵班主用力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
「赵班主,我家公子说,要你今日唱白起将军,并且还给你安排新的编曲...」
「什么?胡闹,你们搞一些曲牌也就罢了,编曲岂能改动?」赵班主还是有原则的。
但那个女子却十分唯美一笑,拿手指了指曲牌说,「赵班主你看看再说」。
赵班主一脸不悦,踏步走向曲牌看了一会儿,忽得入神了。
这曲牌,这词,怎么
赵班主愣神了。
那女子则是趁机走来,指了指曲牌说,「是不是一点也没有改变秦腔唱法,这就是最正宗的秦腔啊」
赵班主也不得不承认,这新曲牌甚至比自己之前曲目还要正宗。
「这是你们公子做出来的?」赵班主问完这一句,又觉着自己多嘴。
就那个富贵人家傻儿子岂能做出这样曲牌。
谁知,女子却一脸笃定回道,「我们公子还有很多新曲牌,等新卖出开张那日再唱给他们听」。
「真的?」赵班主一脸难以置信。
不过很快他便乜有心情去质疑什么了。
因为他被新曲目调子,以及唱词给震撼了。
作为一个自身秦腔老板,他自然懂得什么叫做好曲子。
于是他留恋在戏台之间无法自持了。
而此时戏台内外发生很多变化。
比如随处可见小广告。
随手送出一个个小物品。
还有那端茶女嘴里不经意间说出平民大卖场之类的。
总之来到戏台的人,无一例外的都被一次次商业洗脑。
当他们离开戏台时,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脑海中深深记住一个名字。
那就是平民大卖场。
叶弘从内堂走出来,环视一圈。
不仅也被影子卫做事速度感到一丝满意。
整个戏台相比昨日早已焕然一新。
并且每一个细节都包涵了自己意图。
只用了区区几千两便掌控金城第一流量入口,叶弘觉着这买卖做的太值了。
这一点,赵家班主显然没有意识到。
他此时还痴迷在戏词内无法自拔。
叶弘也不想去打扰他听戏。
便沿着一条长廊走出戏台。
站在戏台外面,叶弘看向那些拿代金券票友走出来那一刻。
叶弘就知道,自己大卖场又多了一个顾客。
这虽说是一百前代金券,但他们想要花出去,就要付出至少三百钱,因此他们间接成为大卖场潜在客流。
除了代金券,还有无处不在的隐形广告。
比如一个戏子身着戏服上面,赫然有着一个新颖装饰物。
仔细一看便知道来自于福源绸缎庄。
所用茶碗,以及茶叶,桌椅板凳也都有着其独有商标。
广告无处不再,却又不会轻易被人察觉。
做到大巧不工,隐入行迹之间。
走出戏台后,叶弘又朝着自己大卖场选址位置走去。
此时哪里已经干的热火朝天,其实大卖场不需要另外找场地。
之前几个店铺打通之后便可以成就大卖场。
只是需要做一些内部装修,以及整体规划之类的。
总不能让别人来到这里宛如无头苍蝇一个屋子找过去。
最为重要的是,这里也要搭建一个临时戏台。
在大卖场开业之际,大戏台就是招揽人流手段。
将娱乐和购物引入西晋这个时代,叶弘也算是第一人了。
此时叶弘转身盯着那个吴家酒楼上其中某个房间,透过那淡淡窗纱,叶弘似乎看到一双猩红色独目。
接着叶弘冲着他冷冷一笑,那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这就是宣战。
一种无声挑衅。
叶弘相信那个独目主人可以感受到自己想法。
果然,那白纱窗帘闪烁一下,便彻底合拢。
一场商战也就要在金城这条繁茂街道上开战了。
「既然你们卫家联络整个金城所有商贾大户形成反对安邑县联盟商会,那么我就发动平民百姓力量来与之对抗」
虽说古代贫民百姓消费能力不高,大人群是有很大羊群带动效用的。
一旦人气被调动起来了,很多身姿不错人家也会主动来到平民大卖场消费的。
至于打价格战,叶弘更是无所畏惧了。
因为卖场内不仅只有一个店铺商品,而是汇集数百家金城铺子商品。
尤其是当叶弘和南下石崇联络上后,他们陆陆续续从南面运送过来商品更加丰富。
也更加廉价。
于是叶弘可以借助于流量,将价格打得很低。
尤其是那几个商盟内店铺主打产品,就是叶弘赔钱也要做的。
就在叶弘转出街巷那一瞬间。
对面那个白纱窗帘又打开了。
从中探出一张独目面颊。
那正是卫家二公子。
他那张清瘦白皙面颊上,带着一种残缺不伦美感。
他长得不差,若不是少了一支眼睛,他算得上美男子了。此时他狞笑一声,「想凭借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巴蜀之地商贵,叶弘你还真是有胆识啊」
就在独目公子冷笑间,几个店铺掌柜凑上去。
其中一人面带苦涩说,「卫公子,我们店铺要撑不住了,这半月来,我们几乎日日亏钱,都亏掉去年一年利润了」
另外一个也附和说,「这么下去,我们店铺迟早要倒闭的,我们都是小买卖,不像是你们大家族那么财大气粗,我们可扛不住这样低价售卖啊」。
或许是被他们吵得心烦意乱了,独目公子猛地转身冲他们怒吼一声。
「都吵吵什么?不就是亏损了几个钱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只要助本公子
打破了安邑县,到时所有缴获本公子都分你们一半....」
以前卫家二公子给他们画饼百试不爽。可是这一次店铺掌柜似乎不买账。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各自嘀咕说。
「若公子不肯帮我们分担一些损失,我们便退出结盟」
「是啊,我们也要吃饭生活的」在商言商,一开始他们以为只用很短时间便可打到安邑县。
到了那时,他们群起围攻,便可分得一杯羹。
可是眼下,人家大卖场越来越红火,似乎还有要吞并他们迹象。
于是这些商盟成员便开始萌生退盟想法。
听到商铺掌柜嘀咕,独目公子冷哼一声,「商盟是你们想退就能退的吗?你们退出商盟就是我们卫家敌人,到时你们在洛阳,以及河东褚地生意也就别做了」。
听到卫二公子抬出家族来压迫自己,商铺掌柜彼此对视一眼,脸上都流露出无奈之色。
「卫家公子....我们可以帮你对付安邑县,但我们也都是生意人,不能总是入不敷出吧」。
独目公子冷冷扫视着众人,最后朝着对面大卖场指了指说,「难道只有你们在赔钱吗?他们白白送出那么多代金券,我已经派人去搜买了,只要拿到那些代金券,老子就要一下子将的那个什么平民大卖场一下子给搞垮了,到时我看他拿什么来跟我斗」。
说道这,他嘴里发出不似人声冷笑。
闻言,几个掌柜也是面面相觑,似乎觉着他说得话有道理。
不过还是有掌柜凑到窗口说,「我听说叶弘找了曲允和游氏帮忙,他们可是金城顶级富贵人家,咱们招惹不起啊」。
独目公子猛地转身,冷嘲一声,「区区一个金城小族而已,你们竟然怕成那个模样,比起我们卫氏,他们又算得了什么?你们放心,我已经派人去联和蜀地更多门阀士族,相信我,他们都会来支持你们和叶弘斗下去的」。
此言一出,那些苦逼脸掌柜彼此又露出会心微笑。
他们便纷纷冲着独目公子一拜,便走出酒楼。
当商盟的人走后有,独目公子缓缓踱步走到罗聪身旁附在他耳畔吩咐说,「找几个人去搅乱他的场子,最好弄死几个人,我不相信还有人敢去他哪里买东西」。
之后他便在罗聪惊愕目光中走出包间。
包间内只剩下一脸愕然罗聪。
他曾经的郡守公子,眼下却流落到跟着卫二公子做一些下作肮脏事情。
罗聪内心是很不情愿的,但他又不能违逆卫二公子。
「寄人篱下啊」罗聪感慨一声,便也跨步走出包间。
刚一出门,便和吴家人碰上了。
「罗公子,看到卫二公子吗?」吴家人显得有些窘迫表情。
罗聪摇头,「刚才还在,眼下不知去了哪里」
「你有什么事情吗」
沉吟少许,吴家人才冲罗聪解释说,「都在传说左侧巷子内又开了一家酒楼,幕后老板就是安邑县来的....」
「就这事?」罗聪眉梢一挑。
吴家人点了点头。
「亏你们还是凭借酒楼生意起家的,你们吴家酒楼无论菜品还是酒水都在巴蜀之地无人可及,你还怕什么人在你们身侧开酒楼吗」
说完,罗聪就推开他,准备走下楼梯。
「公子有所不知....其实吴家酒楼所用酒水有一多半都是采购于安邑县酒坊来的,我们自家也酿酒,但那些酒质地远不及安邑县酒坊....」
这便是吴家人如此担忧关键所在了。
罗聪转身,微微蹙眉摇头,「你们之前和安邑县合作,
就没有把他们酒曲方子给搞到手吗」
吴家人摇头,「我们只负责卖酒,并不自酿」。
罗聪怒叱一声,「蠢货,白白给人家送去那大买卖,好了,我会通知卫公子,会解决哪家酒楼的,你安心经营便是」
说道这,吴家人也无法再说什么了。
于是便让罗聪下了楼。
只是吴家人脸上凝重之色却没有任何减退。
「也不知道叔伯他们这么做是对还是错,我总感觉这一次吴家似乎惹到不该招惹的人」
大面场外面,人群惶惶。
他们无一例外都被新卖出各种新奇销售手段给吸引。
比如购物摸奖了。
比如买三送一了。
再比如随即抽免费送了。
这一幕幕场景,便犹如一把火在独目公子心中燃烧着。
他猩红色独目之内,那股仇恨之火越来越旺盛。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要复仇。
他轻微抬起左手,按住左眼窝,表情扭曲地盯着那个平民大卖场。
也就在此时。
一支手持棍棒大手冲向卖场,他们嘴里吆喝着,「卖场的东西吃死人了,我们要砸了他们卖场」。
说话间,这些人便抡起手里木棍开始打人。
有很多平民百姓走得慢了一点,便被打到在地面。
场面一度混乱,使得这里人心惶惶。
然而这一幕落到独目公子眼中,却是极大满足和兴奋。
他嗜血眼神中带着一种极端疯狂之色。
谁知这样场景只存在一瞬间,便被不知从哪里冲出数百个黑衣人给平息下去。
那些黑衣人身躯可以悬空起来,手里握着一种类似于钩子东西,便将一个闹事者给吊起来,然后带着他冲上屋顶,不久之后那人便惨叫不已。
最后失去声息。
诸如此类,此起彼伏之下,最终所有躁动都平息下来。
虽说闹事者不存了,但平民百姓却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他们开始朝着四面八方褪去,人流也有要溃散迹象。
就在此时。
一个青年踏步走上戏台,拿起一个扩音器冲着城内百姓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