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牙子来到二人面前,先是仔细端详了二人一下。便朝着卢聪行了一个军礼。
“新三军,特卫营,林锐向将军报道”
“新三军,特卫营....”
一连十几声军礼之后。
卢聪狐疑打量着他们说,“你们是特卫营,那么新兵营呢?”。
因为草原事务一般归新兵营管辖的。
为首兵牙子立刻解释说,“新兵营被围困在弘农郡,眼下大人吩咐我们来执行草原计划”。
卢聪诧异眼神盯着兵牙子问:“你说,新兵营被围?是什么人?”。
兵牙子立刻将安邑县最近两年遭遇粗略告知卢聪。
听完这一切后,卢聪整个人都傻掉了。
许久之后他才忧忧长吁一口气说,“没想到我离开这两年,安邑县发生这么多事情,你们说,你们是来自于巴蜀之地?大人他还好吗?”。
兵牙子立刻回道,“大人很好,大人这一次让我们来草原,目的就是要将军执行一个任务”。
说着兵牙子便把一封信交给卢聪。
拿着信笺,卢聪认出那是叶弘手笔。
于是便打开看了一会儿,最后才转身看向耶律说,“耶律兄,你不是要南下吗?眼下就是机会,我会全力配和你的”。
“真的”耶律还搞不清楚状况。
卢聪抿唇一笑,“千真万确”
看到卢聪这么爽快答应了,反而让耶律有些迟疑起来。
“这该不会是你们给老子设下圈套吧”
“耶律兄,咱们是兄弟,你难道忘记了,是你刚才说的”卢聪冲他咧嘴一笑。
“你”耶律拿手指着他。无奈叹息一声。
“好吧....我不管你们想做什么....为了拓跋族这十数万人不至于饿死在草原,南下势在必行”。
其实想要南下也不仅仅只有拓跋族。
还有很多熬过上一个严冬的草原牧民都准备南迁。
因为若是不南迁,他们就会被饿死冻死在大草原。
夏日牧草丰美。
南下不需要携带太多口粮。
只有有马队,有马奶,以及一些干粮。
他们便可穿越茫茫大草原。
这也是流民在巴蜀之地泛滥原因所在。
只是这里距离巴蜀之地有些遥远。
因此他们会直接进入河东郡附近。
也就是之前安邑县和西鲜卑羌人边界线。
拓跋部收整几日后,便全体开拔南下。
其实作为草原民族,也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携带。
他们只要有牧草,哪里都是家。
道是卢聪以及他的护卫小队,却把物资承载三辆马车。
随着一行人开赴草原,一支支拓跋族勇士组成骑兵也先一步冲出去四处清扫障碍。
什么马贼,小部族,只要挡在拓跋部族前面的都会被无情抹杀。
就在拓跋部南下时。
草原另外一个角落,正在于铁弗部交战公输骆目光忽得凝聚成束。
盯着手里斥候禀告。
“木坤那小子还真是死性不改啊”
公输骆狠狠将那封信丢进火盆。
“刘三小,你去把木坤那老小子找来,老子要探探他的口风”
“是”一个新兵牙子走出营帐。
此时他已经不再是一年前那个乳臭未干的矛头小子。
经过在草鱼这磨砺一年,他皮肤明显黝黑,眼神也变得锐利有光了。
当他走出军帐,便带着数十个新兵牙子直冲向中侧那个军帐内。
把一个须发皆白老者从军帐内提出来。
“你们要做什么?你们”木坤极力挣扎,却还是被像是死狗一般夹着走出军帐。
转了几个圈最后被人按到在公输骆面前。
“拓木大叔...你这是干啥?咱们可是盟友啊”木坤看到公输骆,神色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木坤,你还知道咱们是盟友...那你为何要私下里面联络那些原本铁弗部下属部族首领,意欲何为?”。
公输骆也不隐瞒,此时他的势力也不需要隐瞒什么。
对付木坤这样丧家犬,还不需要动用什么心思。
“拓木大叔你误会了,我找他们是想要借助于他们力量重新夺回我铁弗部首领位置,并不是要对付拓木大叔你啊”木坤牵强附会解释说。
“木坤,你要知道眼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也不是铁弗部大单于了,你最好搞清楚自己身份,不然你很可能看不到刘渊父子失败那一日了”
公输骆眼神冰冷盯着木坤脖颈。
这一刻,木坤是真的恐惧了,急忙主动匍匐下去,用嘴巴亲吻公输骆脚面说,“拓木大叔,咱们是盟友,我只想找刘渊父子复仇,绝不会谋害你的权威的”。
或许木坤卑微,唤起公输骆怜悯。
于是他便冲着木坤挥挥手说,“起来坐下说话吧”。
木坤这才起身,走到公输骆身侧坐下,可是身躯始终摇摇晃晃,显得那么不自然。
“木坤,你说的很多铁弗部附属部族会为你投靠过来,可是为何都等了这么久,也不见他们人影呢”
公输骆给他斟满一杯马奶酒。
木坤惶恐喝下去,便立刻起身解释说,“他们都畏惧刘渊父子***,不敢冒然背叛....若是拓木大叔可以击败一次铁弗部黑骑,他们便会没有任何顾忌来投靠你了”
木坤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公输骆其实也不在乎那些人是否投靠。
以他们目前势力,已经不是在刚来草原时候急迫需要人来壮大自己。
眼下反而对于那些背叛者心存忌惮。
就算是他们真来了,公输骆也不想收拢他们了。
只是对于木坤,他还有价值。
公输骆还不打算将他杀了。
一场酒宴后。
木坤是彻底明白了自己眼下处境。
那就是阶下囚。
木坤走出军帐那一刻,整个人都苍老许多。
他目光扫视着这片广袤大草原,也意识到属于自己时代终于落幕了。
他就像是一头疲倦雄狮,再也生不出任何争雄之念。
他颓然走向自己军帐。
此时一个年青面孔映入他的眼帘。
那是拥有他一样虎背熊腰,一样血脉嫡亲木托、
然而这家伙却用这样好身板整日里面做一些***的事情。
这一刻,他正在追逐几个牧民女儿。
那姿态就像是一头***野狗。
看得木坤内心火起,走过去,一脚揣在他那肥硕屁鼓上。
“你这头蠢货,猪,刀都夹在脖子上了,还在这里做这些事情”
木坤恨铁不成钢样子。
木托一脸委屈揉捏着下面说,“我不这么做,还能怎样?铁弗部不要咱们了,拓木大叔也只是利用我们,我们完了”
别看木托平时没心没肺的,此时竟然还能说出几句理智的话来。
木坤被木托眼神盯着,瞬间泄了气,哀叹一声,“随你吧,反正咱们木族一脉已经陨落殆尽了...”
木坤绝望转身,他绝望背影落在木托眼中。
他恶狠狠攥紧拳头说,“都是因为你,叶弘,是你导致本少主无法继承大单于,最终害得木族和刘渊父子反目成仇下场,一切都是你导致的”
这木托逻辑很奇葩,他不去憎恨刘渊父子把他们赶出铁弗部,反而把这一切都记恨在叶弘身上。
“木托,你说的没错,就是他
才让你从铁弗部少主人变成如今丧家之犬,你要复仇,我会帮你的”
就在此时,那个被他抓入怀中女子,摇身一变,变成一个阴险诡诈汉家女子。
她之前表现出来那种柔弱荡然无存。
甚至还有些危险气息。
“可是我现在没有一兵一卒”木托极度沮丧低下头。
“去西鲜卑吧,到了哪里我们公子会给你搞出一支强悍骑兵,有了它,你便可驰骋草原,最后带着你的军队杀向巴蜀之地,把你的仇人彻底绞杀”
那个女子用毒蛇一般眼神盯着木托。
“好,我去西鲜卑”木托茫然起身,之后又迷茫转身。
“要不带上木坤?”
看到他这一副神态,女子心中暗啐了一口。
“怂货”
不过她表面上还是依旧神色自然贴上去说,“我家公子就让你一个人去,若是叫上旁人,他会不高兴的”
木托这才悻悻回道,“好,本公子今夜便杀出去”。
嘴上说杀出去,实则是偷跑。
女子也不揭穿他。
夜色笼罩草原。
一骑疾驰离开拓木大叔营地。
对于这匹单骑,其实早有人向公输骆禀告过。
得知其身份后,公输骆不以为然冷笑一声。
“那是一个废物,走了也好,免得浪费咱们粮食”。
于是木托便畅行无阻离开这片地界。
直到第二日凌晨。
他才敢于停下马匹休息。
看向茫茫草原,以及天边刚刚升起朝阳。
木托顿时豪气凌云冲着天边吼道,“我木托一定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他话音刚落,便见到地平线上有一支骑兵缓缓冒出来。
看到这一幕,木托吓得面如土色,顾不得疲劳,立刻翻身上马,朝着西鲜卑加速疾驰过去。
此时地平线上那只队伍已经停泊下来,为首将领正是耶律,在他身旁的就是卢聪。
二人齐齐看向西边。
“耶律兄,那个家伙好像是西鲜卑斥候,要不把他追回来”卢聪盯着草地上那一人单骑说。
“不需要了,既然咱们来了,无论如何都要打一仗的”耶律说着又向卢聪确认一句。
“你们消息确凿吗?”
“当然”卢聪拍着胸脯保证说,“西鲜卑五万主力都在弘农郡,部族内只有一万多人”。
这确实是一个难得好机会,一旦统一西鲜卑,我们鲜卑族数百年割裂便会重新组合在一起了
这不仅是耶律的愿望,也是很多鲜卑人心中愿望。
因此耶律才主动接受卢聪攻打西鲜卑任务。
“好吧”耶律点了点头。
挥舞马鞭朝着西鲜卑一指。
“出发”。
一声令下。千军万马奔腾,在这草原上扬起一片烟尘。
此时正在亡命的拓木,回头看了一眼,更是吓丢了三魂七魄。
若不是一股执念支撑着,这一刻他真的会被吓昏过去。
不过他胯下马匹不错,是铁弗部良驹,因此日行百里也不疲惫。
在这匹宝马加持下,他逐渐和身后骑兵拉开距离。
然而他却并未感受到一丝安心。
因为那骑兵始终跟随着他身后,似乎不追上他誓不甘休。
可是他却想不到,那些骑兵目标不是他。
而是整个西鲜卑。
木托加速疾驰,就在几个时辰后,抵达了西鲜卑驻地。
此时便有骑兵拦阻了他询问,“你是何人?”。
木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我,我是....快,让开,我要进去”。
木托竟然说不完整一句话,搞得对面骑兵一脸诧异。
也就在此时,高处一个骑兵拔出羊角号吹了起来。
“敌袭”很快下面骑兵便警觉起来,二人急忙拔出马刀便夹在木托脖颈上面。
“是你带人来的?”
“别动手,他们不是我带来”木托这一刻竟然说话顺畅了。
“带我去见你们族内一位尊贵公子,我是...”还未等他说完,脑袋便被人狠狠锤了一下。
之后木托便昏迷不醒了。
一个西鲜卑斥候说,“把人带回去给头领,其他人准备迎战”。
之后几个骑兵带着昏迷木托返回族地,剩下骑兵开始形成作战队形。
只是当他们看清楚地面上冒出来骑兵那一刻,都也不敢继续向前,纷纷调转马头,直接冲回自己族地。
拓跋族骑兵太多了,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
这样气势足以吓退所有人。
因此当拓跋族来到西鲜卑族地附近时,路上竟然没有受到一点阻滞。
“看来西鲜卑果然是内部空虚的”耶律走到这里,逐渐安心下来。
虽说他是新任安邑县斥候的,但毕竟事关两个族群生死大事。耶律也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
站在西鲜卑驻地外面,耶律感慨万千。
已经数百年,北鲜卑没有踏足这里了。
此时重新踏足这片土地,让耶律体内古老先祖血脉苏醒了。
他高举手臂,用鲜卑语呐喊,这是一种古老祭祀语言。
哪怕是卢聪也听不懂。
但每一个鲜卑人都听得懂。
他们纷纷振臂高呼,眼睛里面也都蕴满了泪水。
这些呼喊也传递到了西鲜卑驻地内。
此时那些族内长老以及首领都纷纷踏出营帐。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恐惧之色。
“达达木筏...外面是那一部族?”此时西鲜卑首领乞伏轲弹走出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