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有一个老嬷嬷抱着一个肉球般娃儿走到他身侧。
“那是...我的孩子?”
她在这一刻落泪了。
一种叫做母性本能彻底取代了她内心孤寂感。
她无力伸出手掌,轻抚那个襁褓中婴儿。
直到她实在虚弱无力到彻底昏厥。
又过了许久。
她悠悠醒转。
睁开眼睛,第一件事,便是寻找自己孩子。
一个熟悉而又令她心生厌烦声音响起。
“孩子有人照顾,你就好生修养着吧”。
那声音带着些许恫吓。
女子努力挣扎坐起,冲着对面屏风后那凤冠霞帔怒道,“把孩子还给我...我们之间恩怨不要牵扯无辜的他”。
咯咯咯!
一声阴冷笑声自屏风后传出。
“凭你还不配于本宫为敌,本宫在乎只是你身后势力,告知他们,别以为诞下龙子,你们就有资格于本宫争夺,在这皇城,本宫随时都可以让你龙子夭折”。
这话说得冰冷,没有一丝丝人气可言。
听得床榻女子身躯一颤,一种莫名恐惧感,使得她再也顾不得什么虚弱。
纵身一跃,从床榻冲到地面,然后匍匐于屏风下面祈求。
“不要伤害他,他还小,他是无辜的,只要你不伤害他,你要我做什么事情都成”
忧忧目光中,女子彻底绝望了。
生为人母,让她无法再像之前,草原女子那样无拘无束,那么洒脱不羁与之对抗。
“很好...只要懂得尊卑,懂得谁才是这皇城主宰,那么本宫也会像对待亲儿子一样对待他的”。
屏风背后女子声音一转,略带出一丝祥和语调。
也就在此时。
一个老嬷嬷把一个襁褓中婴儿递到她手里。
或许是刚吃了人奶睡着了,女子并未听到他哭泣声。
看到倒影在屏风背影。
女子浑身都在颤抖。
这一刻。她彻底丧失一切战斗欲望,甚至屏风后那个女子只要一句话,她都会去死。
持续近乎两年妃后之争,便在这一刻完结。
曾经女子也以为自己可以凭借那个傻皇帝,一步登顶,彻底废掉这个贾后取而代之。
这也是家族以及娘亲们计划中一环。
无奈这贾南风手段太阴狠,身旁还有一个聪慧过人女官辅助。
在这一年多宫斗中,虽说女子获取傻皇帝信任,却还是被贾南风逼得被动挨打地步。
直到她怀上龙子之后。她的身份地位才一举逆转,甚至在某些朝堂大佬授意下,他们准备借此废后,扶正自己。
可是眼下这一切,都在婴儿落到贾后手里那一瞬间破灭了。
“贾后,给我抱抱他行吗”自从生产之后。
女子还曾未亲手包裹自己亲生孩儿。
屏风后,那高贵身形不为所动。只是鼻息冷哼一声,“抱于不抱有何差别,这孩儿以后就是我的孩儿”。
贾后无论是历史上,还是现在,都没有生育。
因此她想要将这个婴儿占为己有。
从而巩固自己在朝堂诸公心目中地位。
尤其是她还抱有女主临朝念头。
朝堂诸公的想法也变得极其不可忽视。
“求求你,就让我抱一次吧”女子努力朝着屏风内哀求。
或许是女子努力打动贾后,或许是她也有所顾忌。
便让一个老嬷嬷带着婴儿走出屏风。
女子伸手接过襁褓,将其紧紧抱入怀中。
目光柔和怜爱盯着那张熟睡小脸。
这张脸长得真好看,有七分像自己,不像他那个傻爹爹。
女子轻轻将脸颊贴上去。
感受到婴儿轻柔呼吸声,她的心在这一刻彻底融化了。
也就在她沉浸于母爱泛滥中时,一双冰冷双手把襁褓夺过去。
“孩子你也已经抱过了,记住本宫说过的话,你若敢逾越雷池一步,你知道后果的”。
说完这句话,那屏风后人影一闪,便消失不见。
那襁褓中婴儿也被一起带走了。
大殿内只剩下女子一个人独守这空荡荡殿堂。
贾后带走不仅仅只是襁褓婴儿,还有这里仆从。
此时整个殿堂仿佛又回到她入宫时场景。
那时她也是被遗弃在这样一座空房子内。
但唯一例外的是,那时还有一个傻子来看她,陪她一起疯。
可是现在。那傻子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
甚至连自己生产,他都没有来探视过。
这么怂包男人,让女子发自内心瞧不起。
若换作那个男人。他一定会像草原上汉子一样守护自己。
绝不会让自己如此孤苦无依。
宫外那些人似乎也因为自己失势,彻底于自己断开联系。
眼下这深宫内院,就像是一个囚牢。
深深捆锁了她这个草原女子。
曾经驰骋草原。
曾经大漠纵情。
都已经成为过往云烟。
女子无力匍匐在地面,无助抽泣着,无人会来理会她。
只有那哭泣声不停在厅廊之间回荡。
厅堂外面。
淅沥沥下起小雨。
似乎老天都在为之默哀。
孤寂,寒冷,足以摧毁一个人。
可是殿内女子却并未被击溃。
因为她内心有一个信念。
那就是一定要夺回自己孩子。
什么争权夺利,什么为父报仇,这一切都不在重要。
眼下,对于女子来说,只有一件事才是人生目标。
那就是从贾后手里夺回属于自己孩儿。
为母则刚道理,使得女子在此时获得莫大精神动力。
她拖着疲惫不堪身躯,蹒跚起来。然后一步步走向一处暗格,从中取出一些肉干。
这些都是半年前,她和那个傻皇帝一起外出狩猎所得。
之后被她制作成肉干存在里面。
没想到此时竟然成为弥补产后虚弱营养。
女子也不烹煮,直接开始用牙齿撕咬啃食。
直到她把一大块干肉吞入腹内。
她才转身盯着窗外那片朱红色宫墙,嘴角微翘,“贾后,你一定会今日抉择付出代价的,我拓跋昀曦身上留着拓跋勇士鲜血,绝不会被你一个汉族女子如此欺凌的”。
复仇火焰在她眸子深处点燃,就像是一盏灯火,彻底照亮这幽闭昏暗冷宫。
推开家门,叶弘小心翼翼走入院内。
哪怕他脚步已经放得很轻了。
依旧还是被老娘给察觉了。
也不知道为何老娘老了耳朵还这么灵敏。
一声怒喝。
“混账,过来给你叶家老爹跪下”。
又是这一套。
叶弘苦涩撇了一下嘴巴。
便讪讪走到叶家老娘身侧驻足。
“老娘,事情已经差明白了,也有吴先生佐证,你老消消气,就饶过孩儿吧”
叶弘一脸苦涩辩驳。
老娘冷哼一声,手里拐棍一杵。
“老身说得不是这个,跪下”。
“那又是什么事情?”闻言,叶弘一怔。
“还记得你在叶家列祖列宗面前承诺过什么吗?”
叶家老娘被气得胸脯有些起伏。
“时隔已经几个月,而苏大夫依旧未能把出喜脉,你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竟然是这事啊。
这段时间,安邑县以及玉碎计划事情一多。
叶弘都忘记和老娘之间承诺了。
只是他和小林夕压根就没有圆房,哪里来的喜脉啊。
就在叶弘苦求辩解时,翠儿轻柔婀娜身姿走出。
她似乎已经恢复出事前自然平和,但叶弘还是隐隐从她眼眸深处看到一丝丝忧伤。
尤其是这几日,叶弘内心很是焦灼。
到底自己该不该把事情真相和她全盘脱出。
或许是翠儿也是有意在回避那段伤心记忆。
在叶弘自清水县返回后,她并未追问什么。
叶弘更是不敢提及这方面东西。
于是这事情便如此悄无声息被压下去了。
可是叶弘很清楚,这种沉默不是过去了。
而是在酝酿狂风骤雨。
或许那一日便会喷发,将一切伪装都撕碎。
即便知道结局,叶弘也不想主动去揭开她内心伤疤。
能够让她多安逸一段时间就多一点。
那种活在仇恨中日子会彻底摧毁翠儿的。
“娘,我可以佐证,他们确实很努力了,有些事需要天意,不是我们想要就有的”翠儿轻柔附在老娘身侧,用那双玉指为她揉捏着太阳穴。
“娘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只是人家都在背后说他和那林夕丫头是假夫妻,还说,那林夕在草原还有一个相好的”老娘终于一顿足,把内心憋着话给暴露出来了。
闻言,翠儿和叶弘都是莫名一愣。
尤其是叶弘,他脸色都变成猪肝色。
知道小林夕和草原匈奴王事情人在安邑县不少。
至少在安邑县衙老班底中,已经不是秘密了。
毕竟他们可是跟随过叶弘做过很多对付刘渊的事情。
只是把这等隐秘四处在安邑县谣传,这事情可就透着玄机了。
“娘别听他们谣传,小林夕早已是我的人了,前些日子,你老不是亲自攀床跟了吗?”叶弘自然不能让叶家老娘看出破绽。
“混账...”叶家老娘果然注意力被引开。
她用力杵着拐棍道,“老娘那是为你们叶家传承担心...你叶家老爹死得早,我又只有你这一个独苗,家道传承是大事,不然百年之后,老身无颜去见你们叶家列祖列宗啊”。
老娘越说,情绪越激动。
吓得叶弘和翠儿齐齐变色。
尤其是叶弘,他是清楚老娘这个岁数最忌惮情绪波动的。
他可不敢任由着老娘一直气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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