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山坡上人还未察觉,依旧在自顾自踱步。
不过很快便有人拿手指着竹林道,“主人,你看,那是什么”。
那青衫道袍中年人微微侧目,便神色一惊,“似有仙友在此修炼”。
说话间,他已经步履如风,沿着一条山道径直攀爬上去。
当他抵达竹林那一刻,便被眼前看到一幕彻底震惊了。
但见一个垂目青年,双手抱元,双膝盘旋于空,整个人身躯都在半空悬着,而他身旁空无一物。
此等神乎其神悬浮打坐,立刻便让那青衫道人误以为是仙人。
他疾步跨前一步,冲着叶弘深深躬身一礼。
“弟子阮咸拜见仙师”。
叶弘并未回应他,依旧装模作样盘膝打坐。
可是内心却开始心潮翻涌。
阮咸?难道是竹林七贤那个?该不会这么巧吧。
由于眼下这时代大部分竹林七贤都已经隐士,或是离世,叶弘并未能和真正竹林七贤遭遇过。
不过通过前世阅读他们诗词,叶弘还是对他们神往已久。
但叶弘也清楚,世上重名的人也很多。
再没搞清楚之前,叶弘也不敢断言,对面这个人就是竹林七贤阮咸。
叶弘继续装逼,阮咸则是规规矩矩候着,不敢有任何怨言。
看来这家伙彻底被自己这一手悬空术给震慑了。
叶弘哪里是什么仙术,这就是古老印度魔术。
是他前世学校联欢会,特意去拜访一位魔术师学会的障眼法。
所谓空无一物,其实都是巧妙借助于道袍遮掩脚下一根竹节。
“阮咸?可是竹林七贤之一呢”不久之后,叶弘缓缓睁开眼睛,汇聚于身躯四周白雾也系数消弭。
“正是弟子”阮咸十分恭敬回道。
“你慧根深厚,得以时日必得大道”为了钓住凯子,叶弘一开口便送上一顶大帽子。
阮咸闻言,激动喜形于色。
“弟子谨遵仙师教诲”
“今日天色不早,明日午时,前来,吾愿以真武道经受之”叶弘冲他一挥衣袖,阮咸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弟子告退”阮咸急忙躬身朝着山下退走。
也就在此时,竹林内烟雾迷茫,叶弘身形逐渐隐没于雾气内。
当雾气散开,叶弘人已不再,只剩下阮咸一个人站在竹林外面怔怔出神。
此时另外一个角度,叶弘悠然自得盯着阮咸。
“钓鱼要有耐心,不过这阮咸肯定不是杀手某后主使者...”叶弘沉吟少许,目光转向另外两户。
他们依旧房门紧闭,不肯走出来。
看来想要撬开他们,必须要从这阮咸下手了。
有些事情急也无用,于是他便暂时退出桃源居。
翌日。
一早,叶弘便穿越西城门,径直爬上桃源居。
翠竹林外。
叶弘便听闻袅袅琴音。
古琴!
绕过几株翠竹,叶弘看到阮咸独自一人盘膝于草地上边打坐便弹琴。
他依旧身着藏青色道袍,双袖低垂,扶在古琴上。
整个人宛如和古琴浑然一体。
阮咸没有睁开眼睛,衣袖处于一种超然于物外禅坐中。
弹琴,只是他下意识自发行为。
此时即便是有琴音袅袅,可是却丝毫不影响其禅心入定。
那是一种清澈,高远音调。
哪怕是叶弘听到此琴音,紧张焦灼心情也瞬间变得平和下来。
潺潺若高山流水,铮铮若莺歌燕舞。
草地上,一盘清茶,一缕檀香。
将这一番超然若仙画面彻底定格在叶弘脑海中。
若论高雅,叶弘经过这几年钓凯子磨砺已经堪称炉火纯青,可是此时此刻,叶弘心中竟然莫名涌出一丝自惭形秽的感觉。
伪装出来的高雅,必定是伪装的。
而阮咸此人便是高雅。
他身上那种高雅气质,仿佛是与生俱来的。
雅人雅士,美景仙缘,令人心折。
暗中观察阮咸许久,叶弘都不忍心迈步走入竹林,打破这一份安逸宁静氛围。
直到叶弘瞥见山坡有人上来,才被迫迈步走入竹林。
“春秋多佳日,登高赋新诗。
过门更相呼,有酒斟酌之。
农务各自归,闲暇辄相思。
相思则披衣,言笑无厌时。
此理将不胜?无为忽去兹。
衣食当须纪,力耕不吾欺。
...”
叶弘踏琴而歌,诗词应和着琴音,缓缓站在阮咸面前。
“仙师”
阮咸也自此时睁开眼眸,一种发自内心地真挚情感自眼神中透射过来。
“弟子已经恭候多时了”。
阮咸很是恭敬起身,朝着叶弘便是深深一抚。
被竹林七贤之一如此膜拜,叶弘内心有些难以承受,他努力压抑心绪,才继续伪装道,“阮咸..吾观你修道之心真挚,才愿以真武道经传授之,妄珍视,不可懈怠修之”。
叶弘逐渐进入状态,这一刻他白衣卷地,长发垂髯,也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浮尘一抖,便是一本紫色小册子画出手指间。
随着那小册子浮空,似摆脱地心引力般,悬空于阮咸面前。
此等神技,让阮咸睁大眼眸惊诧莫名。
直到他伸手手掌,那书本便缓缓落在他掌心处。
“现在开始诵读,能够记住多少全凭你天赋,一刻钟后,吾会将之焚尽,此术乃是上界禁忌,不可传入凡人之目,吾慎之”。
说着,叶弘便缓缓自阮咸面前盘膝坐下,拿手一指澶香。
便重新点燃一枚新的。
阮咸面色是又惊又喜,伸手接住紫色书本后,便将全部精力都灌注于阅读中。
看到阮咸那种全神贯注表情,叶弘心中便觉着好笑。
一刻钟,便要背诵这本道家经典经注简直就是不可能做到的。
因为这篇经注,叶弘前世足足用了七天才勉强过关。
叶弘相信阮咸读书天赋很高,但再高也不会再一刻钟便记住这本道家经典注解。
若他记不住,那时叶弘便可逆转一下被他气势压制颓势。
只有彻底压住他气势,叶弘才可以进行下一步举动。
阮咸这种人物,钱财是炸不出多少。
但阮咸本身才学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
因此叶弘想要把他留在安邑县做一个教书先生。
毕竟新学院还没有一个真正古文化课导师。
之前去河东郡邀请的导师都是一些落地秀才,其水平于真正大儒相差甚远。
一刻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恰好是一节檀香燃尽。
叶弘起身走向阮咸,袖袍一甩。
阮咸惊诧一声,手里紫色书本脱手而出。
接着那本书就在他目光中,一点点燃起蓝色火焰,最后彻底被焚为灰烬。
“仙术啊”阮咸又一次被这突兀神火给震慑了。
叶弘要得就是这样效果,他束手而立,俨然吃定了阮咸表情道,“吾观你俗心未眠,一时半会难以入道,不然这真武道经也不会自燃之”。
就在叶弘准备发出导师邀请函时,阮咸却噗通一声跪地,“仙师,弟子已经把整部真武道经给背诵下来了”。
说完,他便开始吟诵。
“大道者,统生天、生地、生人、生物而名,含阴阳动静之机,具造化玄微之理,统无极,生太极。无极为无名,无名者,天地之始;太极为有名,有名者,万物之母。因无名而有名,则天生、地生、人生、物生矣。今专以人生言之。父母未生以前,一片太虚,托诸于穆,此无极时也。无极为阴静。阴静阳亦静也。父母施生之始,一片灵气,投入胎中,此太极时也。太极为阳动,阳动阴亦动也。臼是而阴阳相推,刚柔相摩,八卦相荡,则乾道成男、坤道成女矣。故男女交~媾之初,男精~女血,混成一物,此即是人身之本也。嗣后而父精藏于肾,母血藏于心,心肾脉连,随母呼吸,十月形全,脱离母腹。斯时也,性浑于无识,又以无极伏其神,命资于有生,复以太极育其气。气脉静而内蕴元神,则曰真性;神思静而中长元气,则曰真命。浑浑沦沦,孩子之体,正所谓天性天命也。人能率此天性,以复其天命,此即可谓之道,又何修道之不可成道哉!奈何灵明日著,知觉日深,血气滋养,岁渐长岁....”
随着阮咸吟诵,叶弘面色逐渐凝重,最后几乎大气都不敢喘息一下。
他睁大眼睛,像是盯着怪物一样看着阮咸。
“世上还真有过目不忘之人?”。
这一刻,叶弘真是彻彻底底服了。
当阮咸背诵出最后一句。
“此乃无上品真人”
叶弘表情僵硬,嘴角不停抽动,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阮咸迷茫眼神盯着叶弘问,“仙师,弟子可有背诵出错?”。
叶弘愣神许久才尴尬摇头道,“没错,一字不错”。
阮咸得到印着,立刻长吁一口气,百年单膝跪抱拳说,“仙师可否手下阮咸这个愚笨弟子?”。
“收你做弟子?”叶弘又被惊愕了一次。
“难道仙师嫌弃弟子资质愚钝,不堪教化?”阮咸表情略显失望之色。
叶弘拧眉摇头道,“为师不是这个意思”。
这话只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却被阮咸听到,立刻匍匐下身躯,朝着叶弘郑重磕了三个响头。
“仙师在上,弟子阮咸拜见”。
就在叶弘怔怔出神中,阮咸早已行驶了拜师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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