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回到镇国公府时,已是掌灯时分。
陆佑宁比她早到一点,却没有直接进府,而是与陆承裕一起站在门口等她。
临江阁发生的事,早晚会被家里知道,所以在路上时,陆承裕就告诫过陆佑宁,与其被发现后受处罚,不如自己去坦白认错。
既然要坦白从宽,自是少不了要带上陆晚。
于是,兄妹三人结伴往上院去。
彼时,叶氏刚刚伺候大长公主用完晚膳,刚要回自己的院子里去,就听到下人来报,世子爷与两位姑娘回来了。
叶氏看到陆佑宁与儿子和陆晚一同从外面进来,很是诧异。
明明用晚膳前,她还差人去青俞院问过,说她身体不舒服,在屋子里躺着,怎么就偷跑出去了?..
且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就知道没好事发生。
陆承裕带着两个妹妹在祖母面前跪下,将在临江阁发生的事,如实禀告给了祖母与母亲。
大长公主与叶氏一听,皆是大惊失色。
“你……你不是身体不适,在屋子里呆着么?怎么无缘无故,跑去临江阁了?”
叶氏捂着胸口,后怕不已的看向女儿。
下一刻,她看向跪在陆佑宁身后的陆晚,眸光一冷,指着她斥道:“是不是你带宁儿出去的?”
不等陆晚开口,陆佑宁急声道:“不关阿晚的事,是我自己去的……是史姑娘与阿策哥哥要了断亲事,请我做见证人,谁知我与阿策哥哥到了后,那史婧一却追着沈太医跑了,故而聚会就剩下我们两人了,这才造成了误会……”
叶氏一听她提起贾策,心里的火气更大。
但当着大家的面,她到底忍住了。
大长公主也是震惊无比,但她看出陆佑宁没有撒谎,就问陆晚:“你不是去送沈太医,怎么也去了那临江阁?”
这个问题,不止大长公主好奇,陆佑宁也奇怪。
之前在临江阁,临被破门之际,陆晚突然从包间角落里走出来,差点没把陆佑宁吓死。
后面三人走出屋子,默契的破了李睿的阴谋局,但时间紧迫,陆晚还没来得及同陆佑宁解释,她为何躲在那包房里。
陆晚敛眸,顺着陆佑宁的话说道:“祖母容禀,孙女去城门口送沈太医时,但恰好看到史姑娘与沈太医一同出城,我就没有再现身了……”
“后来,我想起昨晚在临江阁丢了耳坠子,就回去找。而三妹妹与贾大人去的那间包间,好巧不巧,正是昨晚我与沈太医去过的……”
“我进去寻耳坠时,听到三妹妹进来,一时慌乱,就躲了起来,后面见睿王污蔑陷害三妹妹,我就出来了……”
说到这里,她抬头看向大长公主与叶氏,道:“我可以替三妹妹作证,她说的都是真的,确实是史姑娘临时失约,才造成别人对三妹妹与贾公子的误会……”
听她这么一说,叶氏心里稍稍好过了一些,女儿至少没有撒谎骗她,没有与那贾策牵扯不清。
陆承裕怕祖母生气责罚两人,连忙道:“祖母,其实今日之事,全是睿王的报复之举,他就是要愿意要损毁宁儿的清白,从而让陆家与翊王殿下结不成这门亲事。”
“不过幸而恰好阿晚也在,救了宁儿,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若是没有陆晚恰好也躲在屋子里,破了睿王的歹计,陆佑宁不止名声尽毁,只怕都没有脸再活下去。
而整个镇国公府也会被唾沫淹死,颜面尽失……
大长公主深吸了一口气,招手让三人起身,眸光幽冷,声音也冷下去。
“承裕说得对,一切都是睿王的刻意陷害。想来,上次的退亲惹怒了他,如今他是与咱们镇国公府,彻底对上了。”
“既然如此,咱们也无须再留情面——此事他也须得给咱们家一个交代,不能让他白白污蔑了去。”
离开上院时,陆佑宁的双腿还在打颤。
陆晚对她道:“我方才所说,也是真的,我并不是故意躲在那包间里偷听你们说话。”
陆承裕道:“我们相信你,你事先也不知道三妹妹会与贾大人去那里的。”
陆佑宁一直没吭声,直到走到分岔口,她才叫住陆晚,红着脸对她道:“今日……你为何要站出来帮我?”
她以前没少欺负陆晚,甚至之前,猪油蒙心,还为着李睿陷害过她。
若是陆晚记恨,今日完全可以躲在衣橱后面不出来的。
陆晚神情淡然:“我们平日虽有不和,但终究是姐妹,我不会眼睁睁看着睿王陷你于死地。”
更重要的是,她绝不会让睿王的阴谋得逞,从头至尾,他才是她真正的敌人!
是夜,陆晚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兰草以为她是没寻到耳坠子,心里焦急,劝道:“姑娘莫担心,既然不在掉在那包房里,那定是被翊王殿下带走了。下次他来,问问就知道了。”
陆晚却不是担心耳坠子的事。
她回想着罗衡之前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还有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让她心慌不安。
特别是最后问她的那句话,让她难安。
前世今生,她都从未踏足过西北,他怎么会突然问自己这样一句话?
但她知道,罗衡这样的人,是绝不会浪费时间,无缘无故同自己说废话的。
所以,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睿王府书房。
李睿第一次在罗衡面前有了疾色,冷声道:“先生的消息到底从何而来?为何最后陆晚也会出现在那个包房里?”
罗衡自知今日是自己失误办砸了事,他淡定道:“殿下莫急,此事那怕翊王与大长公主同时去皇上面前状告你,但有聂将軍的军功替殿下撑腰,皇上也不会将殿下怎样。”
李睿闻言一怔,眸子里瞬间闪起亮光:“先生的意思,你已说服聂将軍归诚本王了?”
罗衡捻着山羊胡点点头,颇是得意道:“也不枉老朽这么久的努力,终是将这头猛虎收服于殿下麾下。”
说罢,他取出一幅画来,缓缓打开。
“不过在此之前,他给老朽寄来一幅画像,希望我们在他回京之前,帮忙寻到画像上的人。”
李睿:“离他回京不足一个月,我们去哪里寻人?”
可等看清画像中人,李睿却震住了。
“这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