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灶神这才回过神,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财神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眸色加深,声音暗哑:“子郭, 你刚刚说什么?”
灶神:“……”
什么叫出师未捷身先死,什么叫社会性死亡。
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轻描淡写地试图将事情带过去:“没有啊, 你是不是听错了。”
财神怎么可能让他轻易蒙混过关,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我绝没有听错, 你说……说要攻了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俊脸微微泛红, 他总担心自己的感情暴|露,会让子郭厌恶他,继而疏远他,所以一直苦苦压抑, 不肯表露分毫,却没想到子郭如此坦然豪放,竟是他保守了。
灶神见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承认:“是啊, 我就是要攻了你, 你答不答应吧?”
财神深情地看着他:“子郭想如何做,直说便是了, 我什么时候拒绝过你?”
灶神细思了一下, 好像确实如此。
灶神原名张单, 字子郭,他自小就貌美异常,常被人当成女子, 家中也对他十分宠爱,性子也就娇气任性了些,后来成了神,这性子也没扭过来。
天庭里能容忍他性格,与他关系不错的人不多。除去月老,也就是赵公明了。
从他们俩认识至今,但凡他有什么事找赵公明,不管再麻烦或者再难,他都没有拒绝过他。
灶神抬起头:“那这件事,你也答应我?”
财神忙不迭点头,子郭愿意主动,他求之不得,就算是为爱做受又如何,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感情中亦如是。
灶神点点头,那只被他握住的手反握回去:“行吧,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财神愣住,张口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在、在这?”
灶神看了看四周,疑惑道:“这怎么了?”
财神震惊。
他们所在的地方离天河不远,一望无垠,毫无遮挡,难道子郭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就……
他连忙拽住灶神,脸颊通红:“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这里不太方便。”
灶神皱起眉头,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不过想想,自己毕竟是第一次攻人,没有经验,万一做错了什么,叫人看见那多难堪。
但他可不会承认,便只是傲娇地抬起头:“麻烦,就依你,走吧。”
灶神牵着他一路到了桃林。
天界的桃花从不曾凋谢,灼灼其妖的桃花如深深浅浅的霞色,偶然有风吹来,落英缤纷,朵朵桃瓣,落了他们满身,浪漫至极。
灶神却无心欣赏,他在桃林中找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了一处平坦的地方,此时地面铺满了掉落的桃花,宛如铺着粉色的被褥。
他满意地点点头:“就这吧。”
财神将去室内的话咽了下去,子郭极为怕麻烦,他怕他提了,子郭一嫌烦,直接说算了,那不是得不偿失。
他轻咳一声,竟有些莫名的紧张:“子郭接下来要如何?”
灶神回忆着小说上的内容,用力地推财神,奈何武力值相差太远,不管他如何用力,财神都纹丝不动。
灶神怒了:“你不是要配合我吗?”
财神莫名地低下头,发现灶神推他推得脸都涨红了,只是他没啥感觉,还以为他在轻抚自己,跟自己**呢。
不等灶神说第二次,他便顺着对方的力道躺下。
灶神单膝跪在他旁边,因为刚刚的力气活,他的发冠有些歪了,两缕黑发垂下来,发尾轻扫着财神的脸颊,让他心猿意马。
子郭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脸颊泛着淡淡的胭色,修长白皙的脖颈一直探入明黄色的衣领中。
他的身后,是漫若烟霞般的桃花,可是再美的桃花,在子郭面前都黯然失色。
灶神满意地看着躺平的财神,伸手摘掉了他的发冠。
平日财神都是衣冠楚楚的模样,什么时候见过他发丝散乱,一身红色官服也染上了桃瓣的汁液,凌乱不堪,就这般任人宰割地躺在地上。
哪怕是灶神在这方面迟钝些,也发现自己的心跳比往常要快一点。
他定了定神,手撑在财神头的两侧,慢慢地弯下腰去。
财神捏紧了拳头,屏住呼吸闭上眼睛。
随后他就感觉到,一抹柔软温热轻轻地触上了他的唇角。
那一刻,仿佛无数烟花炸开在他的脑海里,便是他当初成神之时都不如这么紧张。
然而,就在他期待着接下来的发展时,听见灶神满足地说道:“好啦!”
财神脑中的烟花“咻”地放出一个哑炮,然后萎了。
他猛然睁开眼睛,就看到灶神拍拍手,已经站起来要离开了。
财神:“???”
这就完了?这就完了?!!
就在他打算拉住灶神问个清楚的时候,桃林中忽然传来一声震惊的大吼:“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同时转头,就看到月老站在桃林中,呆滞地看着他们。
灶神却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还高兴地和月老打了个招呼:“道煌,我正要去找你呢!”
月老看着躺在地上,头发和衣服都散乱的财神,又看了眼淡定自若像个始乱终弃的渣男的好友,只觉得风中凌乱,整个神都不好了。
-
在一番兵荒马乱之后,灶神跟着月老回到他的仙宫。
此时,月老终于从他口中听到了全部的事实经过,他觉得自己绑了这么多年的红线,都没有听过如此离谱的爱情故事,如果这算是爱情的话。
“所以,沈知倦建议你攻了财神,却没有告诉你要怎么攻,于是你找了凡间的小说和电视剧,准备自学成才?”
灶神点点头:“哎,我以前都没看过,没想到还挺好看的,看得我如痴如醉,差点耽误了述职呢!”
月老:“……”
他一时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吐槽比较合适。
月老轻叹一口气:“你难道从来就没见过凡间情爱,没有见过他们行周公之礼吗?”
灶神拧眉道:“为什么要看,这不是床公床婆的工作范围吗?”
月老:“……”
他知道子郭成神之前年纪小,不通情爱,成神后,灶神香火鼎盛,事务繁杂,这么多年,在这种事情上就没有半点长进,他本以为子郭无心情爱,懂不懂都无所谓,如今却有些后悔。
灶神见他表情一言难尽,忍不住问道:“怎么?我难道做错了吗?可是书上都……”
月老忍无可忍:“你难道不知道凡间净网,不允许脖子以下吗?!!”
灶神:“!!!”
月老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跟好友补补课,却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要攻了赵公明,难道他就任由你……”
他脑中闪过财神衣衫凌乱躺在桃瓣中的情景,在一堆可能被审核掉的词语中,挑了个相对文雅的,“……为所欲为?”
灶神皱眉:“是啊,这有什么不对吗?”
哪里都不对好吗?!!
月老恍然大悟,他都差点被赵公明那道貌岸然的样子给骗了,只当他是重情重义,所以对子郭百般照顾,没想到早就有不轨之心。
不过……
他抬头看了眼兴致勃勃,要找他请教如何攻了财神的好友,默默地叹了口气:不过,子郭也不怎么直就是了。
而另一边,财神在经历了大喜大悲之后,也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要不是他已经暗恋子郭多年,修炼成了金刚不坏之心,估摸得直接晕过去。
不过虽说是个乌龙,却也误打误撞让他的暗恋变成了明恋,更重要的是,子郭看起来对这种事并不厌恶,修成正果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他在高兴之余,也没有忘记促成这件事的媒人,于是手指轻点,一只小元宝化作金光落入了沈知倦的身体里。
-
沈知倦说了要去灶神庙,裴青麓也没办法,只好陪他一起过去。
裴青麓有些纳闷:“裴青崮去请罪还情有可原,你又没做什么,跟着去凑这个热闹干什么?”
沈知倦心里苦。
你不知道,我做错的事情,可比他严重多了。
裴青麓看他愁眉苦脸的,忍不住问道:“你运气都那么好了,到底在担心什么呀?”
沈知倦幽幽道:“你不知道,犯人断头前都会饱餐一顿吗?”
裴青麓:“……?”
沈知倦又没法把昨晚喝醉酒的事情告诉他,万一灶神或者财神生气,迁怒裴青麓怎么办?
他有些烦闷地往座位上一靠,没想到腰间被硌了一下,他伸手往后摸索,竟拿出了一瓶饮料。
裴青麓抽空看了眼:“这是妍姐代言的,我当时为了支持她,买了不少,没想到居然还有一瓶没喝完。”
沈知倦将饮料拿起来,看到瓶身上写着“喝饮料,中大奖”,第一名是双人旅游大奖,
裴青麓骄傲道:“我还中了个三等奖呢!”
沈知倦看到上面显示,三等奖是再来一瓶,中奖率5%,每二十瓶里就有一瓶会中奖。
他问裴青麓:“你买了多少瓶?”
裴青麓:“忘了,大概一百多箱吧。”
一箱是12瓶,这要是中不了,那也挺不容易的。
裴青麓说道:“我听妍姐说,这个大奖到现在都没有开出来,你要不要试试?”
沈知倦皱着眉头,但还是打开了瓶盖,然后就沉默了。
裴青麓在开车,也看不清上面的字,急得一直问:“怎么样?中奖了吗?”
他等不及,便将车停在路边,从沈知倦手中拿过瓶盖,看着瓶盖内的一等奖字样,他也沉默了:“断头饭有给满汉全席的吗?”
沈知倦看着那个一等奖。
联想到自己说的话,他仿佛猜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正巧路边有个彩票店,裴青麓便怂恿沈知倦:“要不,你买张彩票试试?”
沈知倦半信半疑,但耐不住裴青麓一直在旁边嘀咕,便下车,随便买了张机选彩票,然后揣进口袋。
两人来到庙中,沈知倦想了想自己昨晚说的话,在灶神殿和财神殿都分别请了罪,又添了香油钱,这才放下半颗心。
没想到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裴青麓又看到了人家摇签筒算命,拉着他也要过去算一注。
两人按照摇签筒的规矩,分别摇出了一根签,然后拿去门口解签。
门口的老道士捻着胡须问道:“要问什么?”
裴青麓连忙道:“问姻缘!”
老道士眯着眼睛看完签文,又抬头看了眼裴青麓,没好气道:“秃驴的命格,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裴青麓捂着胸口倒在沈知倦肩膀上。
老道士又拿过沈知倦手中的签文:“你也问姻缘?”
沈知倦:“没有,我问事……”
老道士倒抽了一口凉气:“你这姻缘怎么如此古怪,你的另一半身份显赫,大权在握,但怎么看着不太阳间,莫非……你结的是阴婚?”
沈知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