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纪寅后, 沈知倦就将画又带回阮家，交还给阮君山。
阮君山此时已经被冷斯淮科普了一轮器灵的知识，珍惜地捧着画, 有些无措地问沈知倦：“这器灵……应该怎么养啊？”
表情、姿势，像极了在产房外抱着新生儿的新手爸爸。
“大概就是夫妻恩爱，家庭和谐？”沈知倦简单通俗地形容, “就跟养娃一样，良好家庭氛围才会让孩子身心健康嘛！”
冷斯淮：“……”
阮君山恍然大悟，原本还想询问更多细节，但因为天太晚了, 大家都困了, 这才作罢。
沈知倦打了个哈欠，进了阮家准备好的客房。
睡前, 他习惯性地打开微信, 一眼就看到了最上面的酆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每天和酆暮聊聊天已经成为了沈知倦的习惯。
他忍不住想起在画中，纪寅说丹青在帮他认清自己的心。
沈知倦下意识地按住心脏的位置。
难道他潜意识里真的喜欢酆暮？
沈知倦向来不爱纠结，当即便上网查了一波答案。
然而网上有关这种问题的答案五花八门，沈知倦测了一通, 发现每一个测试的答案都不一样。
他一直翻到最后, 发现了一条回答，答主说，他有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 确认自己是不是喜欢对方的方法, 那就是给对方发土味情话, 在对方回复的那一刻, 心情的波动情况, 心情波动越厉害，那就证明越在意对方。
而且这方法还有后续走向，如果情绪毫无波澜，那就说只是开个玩笑，如果确认自己喜欢对方，那就顺势承认开始追求。
好像很离谱，又好像很有道理。
沈知倦摸了摸下巴，觉得可以一试，于是他精心挑选了一条土味情话，给酆暮发了过去。
酆都大帝原本正在训陆之道几人，突然听到微信特别关注的信息声，顿了顿：“等会再教训你们。”
说完，便拿出手机，熟练地点开微信，然后就定住了。
在他下首，陆之道几个虽然获得缓刑机会，但也大气不敢出，哪怕很好奇陛下的特别关注，也只敢偷偷眼神交流，不敢再有更多的动作。
只是，他们原本以为陛下看一条信息会很快，却没想到五分钟过去了，上头依然一点声响都没有。
陆之道忍不住抬起头，就见酆都大帝目光深沉地看着手机，缓缓地问道：“你们觉得我话多吗？”
所有人：“？？？”
老实的黑无常第一个抗议：“陛下字字珠玑，哪里话多！究竟是什么人敢这样诋毁陛下，待属下将他抓回来投进拔舌地狱……”
剩下的话，在酆都大帝冰冷的目光下，被他默默地吞进了肚子。
白无常见势不妙，连忙道：“陛下，此事需要从长计议，您肯定是话不多的，对方这么说，可能是在用这种方式隐晦地提醒您什么……”
他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陆之道左看看右看看，两位同事已经成了锯嘴葫芦，背上的裴宴也安静得像个真正的骨灰盒，所有的压力顿时给到了他的身上，他咽了咽口水：“那个……也许，他就是真的觉得您话多？”
……
酆都大帝开始认真思考，把他们都踢进畜生道之后，地府还能不能正常运转。
谛听看着他那些在陛下雷点上疯狂蹦迪的同事们，略带紧张地说道：“陛下，这题我会！”
所有人都看向他。
谛听：“或许，这是一句情话？”
所有人：“！！！”
酆都大帝微微坐直了身体。
谛听说道：“陛下，这种时候，您应该问为什么，然后对方就会说，因为我满脑子都是你的声音。”
酆都大帝半信半疑地按照他的话回复过去。
很快，沈知倦便回道：【因为我满脑子都是你的声音。】
酆都大帝：“！”
他“刷”地截了个屏，然后才看向陆之道几人：“行了，你们回去吧。”
众人：“！！！”
陛下竟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了！
他们齐刷刷地看向谛听，如同一群学渣在仰望一个学霸。
谛听内心暗暗道：感谢某音，感谢某手，感谢热爱玩土味情话的沙雕网友们！！
沈知倦发完土味情话后，还特意多等了一会，发现自己内心异常平静，毕竟玩土味情话这种梗，对于他们这些整活up主来说，如同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他暗暗放心，果然，他并不喜欢酆暮，都是丹青那小器灵在瞎说！
他放心地去睡了。
只剩下酆暮默默地看了那条信息一个晚上，心情在“他喜欢我”和“他居然这么喜欢我”之间来回徘徊。
-
第二天沈知倦神清气爽地爬起来。
他洗漱完，下了楼，就看到阮君山正指挥着人在客厅摆放着一个专门收藏书画的恒温恒湿柜，阮夫人抱着丹青的画卷，在花园里念王子和公主的童话故事。
沈知倦：“……”
怎么说呢，把丹青交给这样一对“养父母”，他还是挺放心的。
吃过早饭，沈知倦和冷斯淮就要离开了。
阮君山说道：“只只，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你，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要阮伯伯做得到的，你尽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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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阮君山的地位，他给出这样的承诺，分量就很重了。
冷斯淮不禁看向沈知倦，却见他神色淡然，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贵重的宝物。
他想了想说道：“我还真有一件事要请阮伯伯帮忙。”
阮君山点点头：“你说。”
沈知倦说道：“阮伯伯如果有空的话，能不能帮我找一下山野客的《落子集》？”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外公马上就七十大寿了，他最爱的就是下棋，他很喜欢山野客的棋风，可惜山野客的棋谱很难找，我收了好久也收不到，阮伯伯在古玩圈子人脉多，能否帮我多关注一下？”
阮君山没想到，沈知倦请自己帮忙的竟然是这么一点小事，他忍不住提醒：“只只，你想清楚了？你完全可以请我帮你更重要的事情。”
沈知倦毫不犹豫地点头：“阮伯伯，我知道您的好意，但这的确是我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了。”
阮君山见他双眸清澈诚恳，他不是不明白这个承诺的重要性，但即便如此，他依然将这个承诺用在了给裴老爷子找礼物上。
他轻叹一声：“我都有点羡慕裴老爷子了。”
随即，便对沈知倦道：“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一定会在裴老爷子大寿之前替你找到的。”
沈知倦大喜：“那就谢谢阮伯伯了！”
解决了这一桩心事，沈知倦轻松不少。
冷斯淮主动送他回家。
车子一路开到了沈知倦的公寓楼下。
沈知倦和冷斯淮挥了挥手：“谢谢斯淮哥，再见。”
然后才往楼上走去。
一名路过的鬼差正好看到这一幕，想也不想就拍了张照，疯狂地发到微信群里：【陛下的绯闻男友，彻夜未归，刚刚被一个男的开车送回来了！！】
等到保护沈知倦的鬼差们看到的时候，这个谣言已经传遍了鬼差圈子，并传到了黑白无常的手机里。
经过缜密的分析，他们已经确定，昨晚那个救他们狗命的特别关注，就是沈知倦。
黑无常愣了：“这……这不是谣言吗？”
而且还是他们传出去的谣言。
白无常和他一样懵逼：“我也不知道啊，难道谣言说多了，也会变成真的吗……”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咽了口口水，第一反应就是——
绝对不能被陛下发现！！
然后，他们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吓了一跳，黑无常手一抖，手机“啪嗒”掉在地上，阴间手机质量好，掉在地上不仅没有摔坏，甚至屏幕还亮了亮。
于是酆都大帝就看到了鬼差微信群中，一条条蹦出来的消息。
【什么！！陛下竟然只是个备胎吗？！！】
【不至于吧，区区一个凡人，怎么能和陛下比？】
【我也觉得，论长相，论气质，论地位，陛下都远胜这个凡人，他除了和小卷毛同样是人以外，还有什么优势吗？】
【可能……他没有起床气？】
【……】
黑白无常：“……”
完了完了，这次真的要进畜生道了。
酆都大帝面无表情地翻完全部的聊天记录。
不等他问，白无常就战战兢兢、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造谣的全经过。
酆都大帝不置可否，目光落在最初被拍下的那张照片上。
照片里，沈知倦笑眯眯地跟冷斯淮告别，光从这个角度看，真的很像跟男朋友告别。
但酆都大帝拒绝相信这个猜测。
白无常感受着周围越来越低的气压，为了自救，只能壮着胆子说道：“陛下，您别多想，我觉得他应该是故意的，这些诡计多端的凡人，太擅长这种小把戏了……”
酆都大帝抬眼：“嗯？”
白无常立刻改口：“这些可爱的小计谋。总之，属下觉得，是不是他在暗示您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旁边的黑无常帮忙。
黑无常绞尽脑汁：“可能……也许，让您吃醋？”
酆都大帝若有所思。
谛听松了口气：同事们的这条小命，大概率是保住了。
-
沈知倦回家后，就一头扎进了工作里，完全忘记了其他，直到忙完，才发现微信上又有了新信息。
他点开。
酆暮：【最近有谣言说我喜欢你，我要澄清一下，那不是谣言。】
沈知倦：“？！！！”
那一刻，他平静的内心狂风骤雨，尴尬的脚趾已经在动工了。
而且！！！
反应慢了这么多拍，这特么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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