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刘俊彦是人!或者说,在这场怪谈真正诞生前,他一直是一个普通的手艺人。
他怎么会知道所谓的复活仪式,甚至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命令”那些诡异?
秦满江下意识地把这一切当作了顺理成章的事,现在被聂云真这么一问,他才发现这里面处处都是疑点!
“嫁衣在刘俊彦手里!”秦满江肯定地说。
窗外大雨渐渐转小,聂云真看着秦满江,又问:“刘俊彦在哪里?”
“在樊城那里,他去找樊……”秦满江的声音一顿。
樊……城?
刘俊彦为什么要去找樊城?
樊城之前发来的信息说,他的分身死在了文水区的老宅,意识回归家里后,他被鬼盯上了。
一件羽绒服被大风吹下来到处飘,那件衣服在找他。
然后……一个削瘦的男人帮了他。
就逻辑上来说,刘俊彦救下樊城,是因为他不想樊城死在这个时候,可他如果有“命令”厉鬼的能力,就不用亲自去跑一趟了。
也就是说,至少有一只借助衣物移动的鬼,是不受他控制的,他能知道鬼的位置,却无法让对方停止攻击。
或者,刘俊彦专程去找樊城,是因为樊城另有作用?
樊城做了什么对他来说另有作用的事情?
本来樊城的经历和大家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他独自去了老宅,樊城说他在老宅看到了疑似“沉毅”的尸体。
那具尸体挡在楼梯口,他不知道有没有地下室,也没能上到二楼去查看就遭受了攻击,他的分身被自己的衣服活活挤压死了。
刘俊彦到底要对樊城做什么?
秦满江满腹疑惑,但他也隐约间找到了方向。
刘俊彦的一切行为是受“嫁衣”支配的,只有“嫁衣”有可能“告诉”他复活沉红的办法。
等等!
秦满江童孔一缩,由“嫁衣”告诉他的复活办法,那场仪式……复活的会是沉红吗?
————
这里是……哪里?
浑身无力,又冷又疼。
樊城缓缓睁开眼睛,自己正躺在一个阴森的地下室里。
冷色的白光在他的正上方,就像手术台一样。
他下意识地举起右手,想挡住刺眼的白光,却骇然发现,自己的右手只剩下血淋淋白森森的骨头了!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恐惧与无力让他目滋欲裂,但他却说不出话,叫不出声,甚至连挣扎的力量都没多少了。
我的手……我的手怎么了?
樊城绝望地看向四周。
这时,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从黑暗中忽然伸了出来,一个削瘦的男人站在冷色的白光后,发出宛如厉鬼的细语一般呢喃道:“等一等,阿红,快好了……”
接着,樊城就看到自己的左手被他按在床上,冰冷的手术刀贴上了皮肤,小心地……仔细地切开了他的皮肉,像是最精巧的裁缝一样,他流畅又缓慢地运刀,切下了一块完整的手部皮肤。
樊城恐惧的泪水从眼角流下,他根本不能动,也感觉不到痛。
为什么……这是一场噩梦吗?
如果是……为什么我还无法醒来?
他在拼命地咬着自己的舌头,但却依旧无法感觉到疼痛。
可令人心惊胆寒的是,明明感觉不到疼痛,但这把刀游走在皮肤上的每一个触感,他都能清晰地体会到。
这难以忍受的恐怖折磨令他精神大乱……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被割开,一层层割下皮肤,像脱袖套一样将那层完整的皮给剥了下来。
樊城快疯了。
他倒宁愿自己能感受到疼痛,那样也许就能疼晕过去了。
但这个削瘦的恐怖男人,这个刘俊彦,他这个魔鬼……完全不给樊城晕过去的机会。
刘俊彦仿佛刻意要在樊城清醒的状况下剥掉他的皮。
从未有过的恐怖感受让樊城的眼睛失去了焦距,手臂被割开后,竟然只流了一点血,这个已经不像人的,变态的刘俊彦没有伤到他的主要血管。
“这是新鲜的,阿红……再忍一忍,他能用的地方不多。”
刘俊彦的嘴角如同勐兽一般撕裂开来,他的眼睛睁得滚圆,童孔上布满了恐怖的血丝,脖子上的皮肉也一直在蠕动,时不时浮现出一个女人的样貌。
“做好新衣服……穿上它,你就可以活过来了。”
“阿红……”
“嘿嘿……阿红……”
“我们会结婚……”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恐怖的呢喃钻进了樊城的耳中,他很想彻底晕过去摆脱这种精神上的折磨,但却根本做不到。
这个已经完全不知是人是鬼的刘俊彦,他拿着手术刀,在取下两条手臂上的皮肤后,竟然将刀伸向了樊城的胸膛!
樊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胸膛被他切开,鲜血瞬间飙射出来一股,溅射到了刘俊彦脸上,但刘俊彦却完全不管不顾。
难以忍受的恐怖折磨摧残着他的精神,不知道刘俊彦做了什么,樊城怎么也晕不过去,他只能闭上眼睛,不去看正被开膛破肚的自己。
然而身体的感受却又无比真实,他能明显又清晰地感觉到刀锋划破皮肤,刘俊彦的手指触碰到血肉的触感……
这种极端的痛苦甚至完全和肉体的感受无关,樊城甚至连惨叫都做不到。
死亡的感受他曾在【妄想分身】上体会过,但这种持续不断的痛苦折磨,却要远远超越死亡。
如果现在能自杀,樊城绝不会犹豫。
他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了……
————
“对了……手术刀!你的手术刀!”
钟雪燃眼里出现一丝亮光,对正开车狂飙的严潇说道。
“把手术刀插入他的心脏就可以了……三十分钟,我会想办法在三十分钟内赢得这场游戏。”
“求你了,严潇……”
“严潇!!!”
钟雪燃一直在说话,严潇却一直在保持沉默。
“你不是不想看到死亡吗?他快死了,严潇……”
钟雪燃流泪满面,她无力地靠着车窗,声音越来越小。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所有举动,所有言词都很无理,她完全知道……
严潇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她,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