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曼果身上,没人注意孟篮的表情,但是白越他们离得远看的全,反倒是一下子看出来了。
“不对劲,出事了。”白越这话一出,众人呼啦一下全挤到了阳台边。
广场上还无人意识到出了什么事。
曼果也没有任何察觉,打开之后,看了下纸条,念道:“林锦记死的冤枉。”
曼果念完,台下一片寂静,众人似乎谁也没明白,也似乎谁都没想到,一时之间,死一般的寂静。
曼果只是照着念出来,也不明白自己念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茫然看向孟篮。
之前孟篮就跟她说了,会安排三件事情,告诉她三个解决之法,让她只要依着说就行。
可这个是什么,并不在孟篮告诉她的三个问题之中。
孟篮这一刻的表情也很僵硬,复杂而诡异。
此时,台下突然骚动起来,有人拼命在往中间挤。
然后所有人都听见了一声哭喊。
“我儿子是冤枉的。”
这是一个老婆婆的哭声,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声。
随着这一声,人群自发让出了一条路,一个老妪带着一个孩子,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一直走到花车前,被侍卫拦住,扑通跪了下来。
孩子还小,看着就是三四岁,懵懵懂懂地站在一旁。
两人穿着破烂,老妪头发花白,孩子瘦小单薄,看起来生活得并不好。
老妪放声大哭:“巫女大人,我求你重查林家酒楼一案,我儿子媳妇死得冤枉。”
老妪举起手来,她手里拿着的布条正是之前一一对应纸条发下去的,每块上面都绣着字母。
三零二。
刚才曼果念出的号码,正是三零二。
这位老妪,她就是被巫女选中完成心愿的天选之人。
在众人看清楚老妪手里的号码的时候,百姓沸腾了,顿时安静的广场像是水烧开了一样,一片哄闹起来。
只有白越他们看得分明,这不是孟篮准备好的问题,是不知道哪里出了意外,才让这个老妪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但是大庭广众,众目睽睽,无数双眼睛盯着,孟篮就算是心里将这老妪,将办事儿的人骂了千百遍,也不能表现出一点点。
他深深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稳开口道:“老人家,你放心,既然你与巫女有缘,这件事情,一定会重新再查,给你一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交代。”..
老妪声音嘶哑哭倒在地。
“谢谢族长大人!谢谢巫女大人!”
广场上闹哄哄的乱成一团,简禹叫了个外面伺候的伙计过来问,这林锦记的事儿,是怎么回事啊,看起来好像围观的老百姓都知道,似乎是城里很有名的一件事情。
伙计一听问这啊,嗨了一声。
“是去年的一个案子。”伙计道:“林锦记是咱们街上一个酒楼,生意不错的,每天客人很多,热热闹闹的。”
“去年夏天的时候,林锦记和隔壁成衣铺吕家闹了矛盾,也没啥大事,就紧挨着开店,难免有你占了我的位置,他扰了他的清静之类的事情。”
“邻里之间有点矛盾其实很正常,虽然当时两家闹得挺厉害的,两边夫妻俩,加上店里的伙计都上手了。但是后来也给劝开了,街上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做了和事佬,两边也都觉得是自己过分了,这就和好了。”
听起来很简单的一个事情,也确实很普通,梁蒙和徐飞扬还打过架呢,低头不见抬头见,磕磕碰碰很正常。
伙计见大家听得认真,接着道:“当天晚上,为了表示和好,吕家给林家送了礼,林家呢,就摆宴席请吕家吃饭,请了吕家的小夫妻俩,老夫妻俩,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还有店里的三个伙计,自己这边夫妻俩陪着,整了一大桌子菜。”
“大家都很高兴,吃吃喝喝的,相谈甚欢。多少年的老邻居了,都觉得那点矛盾没什么。”
“可是吃完饭喝完酒,半夜吕家的人开始肚子痛,开始还以为吃坏了肚子,后来渐渐不对劲了,呼喊声吵醒了外面的人,敲了半天门没人开,还是踹了门进去,只见一家子都口吐白沫,七窍流血地倒在地上。”
众人都惊呆了。
秦九忍不住道:“都死了?”
伙计重重点头:“都死了,全部是中毒死的,一个都没救回来。”
这一家五口,加上三个伙计,一起八条人命啊。
伙计叹口气:“咱们城里一直平静,百八十年都没有过如此大的案子,自然十分重视,一查,查到了林家昨日在药铺买了一包砒霜,之前有闹了矛盾,那自然是他们下毒无疑。”
好像是没什么毛病,不过他们对此案知道太少,伙计听来的这过程都不知是传了几手了,也不好发表什么看法。
伙计道:“林家夫妻俩虽然一直不认罪,但是证据确凿,没多久就被问斩了。家里留下一个老人带着年幼的孩子。”
白越转头看了一眼,应该就是这一老一小了。
伙计叹口气:“那酒楼便宜卖了,一老一小就在一旁租了个小房子度日,婆婆总说自己儿子媳妇是冤枉的,但是这案子但是证据确凿的,谁又会听她的话就重查呢?”
伙计看着广场上人山人海,也有点感慨:“没想到啊,她竟然被巫女选中了,莫非真是天意,这案子真的另有蹊跷?”
白越他们不知这案子是不是有蹊跷,但是他们被选中,一定有蹊跷,孟篮现在估计正在头大。
简禹没想到的是,当天,孟篮就遣人来请他。
孟篮郁闷道:“今日事情我已经查清楚,是负责巫女安全的一个侍卫,他是这林家老妇的邻居,觉得老人孩子可怜,之前的凶手是被冤枉的。但是又伸冤无门,这才想到这个办法。”
内部人动手脚,其实是很容易的,因为谁都不会想到。
“他偷偷替换了原先准备好的纸条,让巫女抽取到林家老妇的纸条,众目睽睽之下读了出来,就是逼着我不得不重查此案。”
简禹对孟篮有一点点同情,但是不多。
不过他还是安慰道:“虽然这事情有些意外,但细细一想也无妨,既然那案子可能是冤枉,族长派人重查就是。”
孟篮族长道:“案子如今是必须要查了,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想请简大人,替我查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