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众人皆惊。
还是简禹先反应过来:“你见过这人?”
米子涵缓缓点头。
“在哪里?”简禹突然感觉此事很奇怪,这是米子扬十八岁的样子,换句话说,是现在的样子,米子涵说见过,那么就是在最近。
莫非米子扬真的失忆了,他没有走远,还在京城,不过相逢不相识?
就在简禹和白越的各种猜测中,米子涵快步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高声道:“韶华。”
韶华一身黑衣也不知躲在哪里,喊一声便出现了。
“带人跟我走。”米子涵道:“去西辅路,陈年家。”
韶华立刻应着,半句为什么都没问。
米子涵的脚步顿了顿,又低声说了一句:“看好府里前后门,特别是二姨娘的院子,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这一句韶华惊了,不由地道:“为什么?”
米子涵却没有说话,只是面色阴沉的可怕。
白越看着米子涵急匆匆地往外走,不由地道:“我们怎么办,我们要去么?”
简禹略沉吟了一下:“按理说家丑不可外扬,我们跟着不合适。不过米子涵有些奇怪,我们还是跟去看看。别一时冲动出了什么事情。”
不在就罢了,既然米府都知道他们在,若是米子涵出了什么事情,总难免引人猜疑。
白越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跟在后面往前晃,前世今生,加班就是她的宿命啊。
京城里入夜是宵禁的,但是当大理寺卿和刑部侍郎带人浩浩荡荡走在街上的时候,谁也不敢阻挡一下。甚至巡夜的官兵见了,还要紧张地凑过来问一下,是否要协助。
米子涵挥手打发了他们,一行人很快便到了一处住宅。
白越对京城不熟,四下看了看,得出的结论是这地方不错。虽然不在闹市区,但是干净整洁,一个院落挨着一个院落,十分宽敞,能住在这里的人,应该也是身家殷实的。
米子涵在某家门口停了下来,吩咐手下:“前后门和院墙都给我看好了,一只苍蝇也别让飞出去。如果有人往外跑,直接打断腿。”
手下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米子涵的样子十分可怖,脸色黑得要滴出墨水来,连忙应着,握紧了手里的兵器。
然后米子涵一脚便直接踹开了结实的大门,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咣铛一声巨响,让跟在后面的白越都抖了一下。
这个时间正常人都睡了,屋子里的人被从梦中惊醒,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慌慌张张地披了衣服开门出来。
前面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后面还跟着个妇人,虽然刚从梦中被吓醒,但是一见着站在院子中间的米子涵,立刻就堆起了笑。
“大少爷。”男人带着连忙小跑过来,恭敬讨好道:“大少爷怎么这时候来了,是有什么公务……”
米子涵站在中间,身边是几个拿着火把的手下,他的脸色在火光闪烁中阴沉不定。
男人心里嘀咕,但是怎么也猜不出这到底是为什么,一边走着一边说着,刚走到米子涵面前两步,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声金属作响,米子涵拔出剑来,抵在男人胸前。
身后女人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
男人也懵了:“这,这……”
米子涵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上个月我路过,在你院子里看见一个少年,他人呢?”
男人脸色不可掩饰地一变,结结巴巴道:“您,您说……石头……他,他是傻的……已经送回老家了。”
米子涵再也忍无可忍,一脚将他踹出老远。
男人摔倒在地,也不知撞到了哪里,一声痛呼,还没来得及求饶,便被一只脚踩在了背上。
男人连声呼叫了起来,女人也扑了过去,口中喊着的,大少爷您不能这样,老陈做错了什么,是不是二太太得罪您了……
“二太太?”米子涵冷笑一声,加重了脚上的力度:“过了今晚,她就不是二太太了。”
米子扬的失踪听起来另有内情,这户人家,似乎是米府姨娘的某个亲戚。
简禹都不好掺和这种事情,白越就更是连听都不好站在一边听了,她四下打量,突然拽了拽简禹的袖子。
简禹也拿着一只火把,见白越拽他,便跟着走过去。
“这里有点问题。”白越走到了院子一旁,蹲下身。
里面传来浓重的味道,熏得人直皱眉,简禹举着火把一照:“这是牲口棚,很多人家都有,这家显然条件不错。”
棚子里养着马,还有羊,白越捏着鼻子:“我知道,我是说这个,你看……”
牲口棚子人家的无异。
白越用帕子包起来的是一点黑色的固体,在简禹皱眉中,她甚至拿到鼻子
“这是药渣。”白越道:“不对劲。”
简禹一时都没转过来,药渣有什么不对劲,牛马羊也是要生病的。
“这是人喝的,不是牛马喝的,和之前大夫给我开的差不多。”白越脸色沉了下来:“正常人家熬药之后,会把药渣倒在外面,代表病气被带走了,谁会倒在自己家里?”
简禹心里升上一个错愕的念头,让白越往边上让一些,抬腿就踹开了牲口棚的门。
里面又脏又臭,受了惊吓的动物连声叫唤。
这动静让院子里的人都受了惊,男人大约受了伤,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女人本在求情,一见这场景,丈夫也不管了,顿时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就往这边跑。
一边跑,还一边喊:“哎哎,你们干什么,要惊了牲口的……”
但简禹已经进去了,白越不顾肮脏也跟了进去,四下一看,指了一个角落。
那角落有一个木制的隔间,隔间只有半人高,上面盖着稻草和乱七八糟的东西遮掩,也不知关了什么被惊着了,从里面发出呜呜的含糊不清声音。
米子涵也看了过去,昏暗的光线中,简禹朝他招了招手,显然是有发现。
米子涵顿时升起一种复杂的念头,他从未这么期望看见,又从未这么害怕看见,一步步地走了过去,看着棚子里白越怜悯而沉重的表情,心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