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好觉,翌日精神不少。
萧惟璟没去都护府,两人吃着温馨的早膳。
沈宁喝牛奶,顺嘴提了句,“前天韩诚来了。”
萧惟璟微顿,皱眉道:“他来做甚?”
“遇到不少棘手的医案,特意找我解惑的。”
萧惟璟听出她的意思,身为男人他下意识想要拒绝,可想到她的考验,再三思量后压下心中的纠结,“你想进军营做军医?”
战场受伤,残肢断臂,鲜血飙喷,身上到处嚯口子,实施救治的军医个个浑身鲜血,那种场面……
何况,她可是女人。
沈宁没那么蠢,“没有呀,我就跟你提一嘴而已。”
扪门自问,萧惟璟一万个不乐意她出去抛头露面,何况面对的是男人们血淋淋的躯体,可治病救人是她钟爱之事,再者受伤的是他的兵。
没人比他更想那些人活着。
他终是把沈宁那番话听进去了,尽管这对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而言很难,但清楚她是个拘不住的女人。
只能尝试着,去接受他不乐意的事,以及想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阿宁,我不希望你做军医,但如果你执意要做,我也会支持你。”
萧惟璟内心挣扎,“你的举动惊世骇俗,是不被世人所允许的,而且我到底是皇族身份,你多少得顾及我的尊严及面子。
你如果非要参与救治,只能救韩诚他们无法救治的,可不可以?”
两种不同的文明碰撞,势必会撞出激烈的火花。
沈宁完全能理解他的心情跟立场,她愿意去融合探索,找到适合彼此共存的方法,而不是单方面吞噬。
“我不做军医。”她冲他嫣然一笑,“我给他们授业,提升他们的外医,给你培养一批医术精湛的军医,降低北境军将士的死亡。”
不过,教学肯定要接触病人。
萧惟璟怔了下,握住她的手动容道:“阿宁,得之,我幸。”
“知道就好。”沈宁的敲打无时不在,“你以后要是敢对我不好,不但找你算账还要收利息。”
“本王哪对你不好?”都是气场强大之人,萧惟璟拿眼神瞟她,“不但心挖给你,身体哪处不属于你?”
“是吗?”沈宁笑得渗人,“还记得……”
萧惟璟封住喋喋不休的樱桃小嘴,把她拖进寝室。
皮鞭,棍子,匕首,蜡烛,绳子。
他叉着腰,霸气无比道:“你选一样。”
沈宁满脸懵,“你要干嘛?”变态啊!
“阿宁,我知道你始终过不去新婚夜那晚的坎?”
萧惟璟捏住她的肩膀,面露无奈道:“可怎么办?我们总得要一块生活,你老梗在心里弄得大家都不舒服。
今天这些随你选,你想怎么样都可以,能不能把这口气出了,把这个坎迈过去再也不提?”
啊这……谁提那天的事了,明明是他太敏感。
不过,既然他主动提,她自然不会客气。
教训,还是要长的。
“好呀。”沈宁向上前,对着桌上东西挑挑捡捡,嫌弃道:“这些东西没什么诚意,就是全部来一遍,我心里仍然不解气。”
成年人做什么选择,全部都要!
“你欲如何?”胃口够大。
沈宁笑,“得加条件。”
萧惟璟接着她亲了口,“行,只要你能解气,给我留条命就行。”
沈宁勾住他的腰带,神情妩媚如丝,“这些全都来一遍,但什么时候来,得由我说了算,另外得答应我三件事。”
萧惟璟可不好糊弄,“什么事?”
“现在没想到,等我想到再说,反正不会是违背道义的事。”
大反派皱眉,不说答应,但也没同意,鹰隼般眼睛盯着他。
“譬如,那天你心里要有了别人,我要离开时不得阻拦。”
萧惟璟不明白了,她为什么想些乱七八糟的事?都说只要她一个。
“王爷,这叫未雨绸缪。”
人性善变,又哪来一成不变的爱情,多少生死契约的爱,开始时甘愿为彼此付出生命,可后来都成了对簿公堂的怨侣,甚至还有互相迫害的。
要是搁现在还好,可以诉诸离婚。
可在这个年代,哪个皇族能和平分手的?
女人一旦失宠,但意味着孤独老死,她不过是给自己上份保险罢了,而不是盲目如飞蛾扑火。
说实话,萧惟璟想将她摁在床上,狠狠揍一顿。
这个女人,真的很难伺候。
偏偏离不开的是自己,他能怎么办呢?
只能宽慰自己,自己不会犯这种错误,所以这事不会发生。
“可以。”
接收到他的诚意,沈宁找来一只木箱,将皮鞭,绳子,蜡烛什么的,一件件往里面装。.
每拿一件,她都会抬头看他,露出迷之微笑。
萧惟璟见惯生死,却被她看得毛骨悚然,“你笑什么?”
沈宁摩挲着皮鞭,笑容格外瘆人,“晚上你就知道了。”
萧惟璟,“……”腿有点抖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样,大反派摆出了态度,没有为所谓的面子选择回避,算是能屈能升,也耐得住她“作”,沈宁心里的疙瘩舒服不少。
未来如何尚未可知,可她此时无比确定,自己被这个男人迷住了。
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该放下的放下,她愿意陪着他在黑暗中前行。
不过,如果真有不值得的那天,同样会毅然抽身离开。
萧惟璟离开没多久,不怕死的韩城偷摸前来,“王妃,我又来请教了。”
顶着两只熊猫眼,眼睛全是血丝。
看着他求知若渴的癫狂样,沈宁默默在心里叹气,“你们的事,我跟王爷提了,他为全体将军的性命考虑,答应我授你们医术。”
韩诚瞳孔地震,差点没哭出来,“真的?”
王爷居然同意了,他之前求了那么久都没用,王妃出马果然不同凡响。
“不必高兴太早。”沈宁给他泼冷水,“我的身份不便出入军营,更不方便报头衔,以后女扮男装给你们授业。”
韩诚连连称是,王妃身份地位摆在那儿,要是传出对她跟王爷名誉有损,“王妃考虑的是,是属下疏忽了。”
“我与王爷已经和离,以后不必再称呼王妃,朝廷追究起来会有麻烦。”
“好的,王妃。”
沈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