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松依旧昏迷,但五官没了刚才死气浑浑的黑气,呼吸平稳不少。
谷御谷再三把脉,神情一言难尽。
他想鸡蛋里挑骨头,但万万没想到沈宁还真有两把刷子,居然把庞德松从阎王爷手里抢了回来。
“王爷,庞将军暂时保住了性命。”谷御医擦着冷汗,支吾道:“不过,他肝肺中毒太深,情况还是很凶危的,能不能醒过来还不好说。
即使醒了,器脏也无法恢复如初,只怕……只怕……”
萧惟璟面露不耐,“本王只想知道,你可有医治之法?”
“这、这……”
谷御医低头不语,神情不言而喻。
萧惟璟冷眼扫了过去,这就是个庸医!
他将不相关的人打发,只把沈宁留下,“你能把他治好?”
沈宁觉得搞笑,“王爷,你不把我当凶手了?”
萧惟璟斜眼睨她,“本王何时说过你是凶手?”
“你刚才不是说了,相信林婉月是无辜的么?”
萧惟璟盯着她,“沈宁,你是把本王当蠢货么?”
“这可是王爷自己说的,我可没这么想。”
她总是三言两语就能挑起他的怒气,萧惟璟深呼吸,“沈宁,你到底治不治?”
“不治。”凭什么她顶着嫌疑人的头衔,还要帮他治病救人,他轻飘飘一句相信林婉月,可知别人会怎么样看她?
“我已经保住他的性命,你还想怎么样?”沈宁无视他的威胁,“贺启轩才是府医,他那么深得你的信任,为什么不让他来治?”
牙尖嘴尖,不停戳他肺管子,萧惟璟真想收拾她,“我知道你不是凶手,否则刚才就不会救你。”
真是谢谢他哦,她用得着他出手吗?自以为是!
还真是讽刺,他既然相信她,为什么只给林婉月澄清?
说白了,心里不在乎,又哪会真的管她死活!
情况险急,萧惟璟懒得跟她废话,“你要怎么才肯救他?”
沈宁有心磋摩他,“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我是王妃不是大夫,救他并不是义务。”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再说了,我救他有什么好处?”
萧惟璟习惯她无利不起早的嘴脸,“开出你的条件。”真是半点亏都不吃。
“不管我是否医治平南王,你都不能插手过问。”
他不想看她瞎趟浑水丢了狗命,出于好意提醒少管闲事,谁知在她眼里竟然成了恶意阻止。
既然非要上赶着找死,萧惟璟懒得再管,忍怒道:“随便你,到时别来求我就行。”
“一人做事一人担,我不会求王爷的。”
气血往上涌,萧惟璟整个人都不好了,怒而拂衣去。
八字不合,气场犯冲,话不投机半句多。
把萧惟璟气走,沈宁给庞德松施针护住,安慰心神不宁的庞杏秀,“阿秀不必担心,我会尽力救治庞将军的。”
庞杏秀恨得咬牙,“王妃,你说是不是林婉月那贱人害的我兄长?”
沈宁心里有数,但还是劝慰道:“凡事要讲证据,我相信王爷会彻查,把凶手绳之以法的。”
庞杏秀眼睛通红,双手紧紧箍成拳。
那头,萧惟璟沉着脸回到玉清轩,夜枭已经在书房等候。
他将两根银针搁在桌上,指着发黑的那根道:“王爷,属下已经查清楚,银针上沾的鬼见愁,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萧惟璟没说话,拿着另外一根反复打量。
夜枭很是不解,“凶手发出两根银针,按理说两根都含有剧毒,怎么另外一根会没有?”
“这根是沈宁的。”她的动作很隐秘,但他还是捕捉到了。
经此一事,萧惟璟不再质疑沈宁的医术,而是怀疑她哪来如此高深的医术?
谷御医实属庸医,贺启轩有些本事,但心思却比医术深多了,至于沈宁……如果她真结交如此厉害的神医,那张脸早就治好了。
所以,她并没有得失心疯,而是借尸还魂!
不止医术深不见底,连面对生死都能如此淡定,关键不是怼他就是打他,如此藐视权势尊卑的,不管患失心疯衍生出多少分身,都不可能做得出来的。
萧惟璟收下无毒的银针,“你可注意到是谁发射的鬼见愁?”
有暗卫在,不可能察觉不到外人闯入,唯一的可能就是凶手潜伏在现场。
夜枭汗颜,“当时场面太过混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刘五身上,还真没有注意到旁人。不过,银针细如牛毛,没有深厚的内力无法发射。”
除了萧惟璟,没有人能做到徒手射针。
换句话说,凶手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必须要有机关或暗器辅助。
“银针没有特色,很难追查到来路。”萧惟璟若有所思,“能成功发射如此精细的银针,辅助暗器应该是比较特殊的,极有可能是袖箭这一类的。”
鬼见愁失传已久,不是谁都能制出来,这也不失为一条追查线索。
夜枭领命,刚要离开谁又被叫住。
萧惟璟沉吟片刻,神情晦暗不明,“你派人暗查贺启轩跟林婉月,看最近都跟谁有接触?”
夜枭震惊,“王爷怀疑……”
刚才他还觉得奇怪,明明没有外人闯进,王爷为何要他去追杀手,原来是声东击西打消他人防备,并非真的相信林婉月。
今天的事,摆明就是冲着王妃来的,甚至不惜搭上王爷的爱将,可见凶手恶毒到令人发指。
如果不是王爷心里有数,王妃就是有三条命都不够。
回到陶然院,沈宁突然泄了气,累得瘫倒在床上,默默在心里问候萧惟璟一百遍。
嫉妒,使女人面目全非。
他什么时候去把白莲花睡了,最好把她睡死!
真的,别来祸害她了,伤不起!
萧惟璟的脑子不是进水就是被门夹了?
连林婉月如此恶心的嘴脸都看不出来,她还真是不知说什么好。
为了一个男人,至于么?
沈宁烦死了,和离书拿不到,白莲天见天作妖,萧惟璟是非不分,想苟住狗头咋就那么难呢?
一个没忍住,出口成脏,“玛德,萧惟璟你怎么还不死!”
“沈宁!”寂静的房间,突然响起暴怒,“你是不是活腻了,竟然敢骂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