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有的麻沸散弊端太多,韩诚数年如一日钻研,想要做出更好的配方,但效果并不明显。
萧惟璟没正面回答,“你觉得她医术如何?”
若论外伤医治,韩诚向来张扬,但今天得见沈宁的身手,不禁佩服到五体投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是王妃不嫌弃,属下愿拜她为师,若能习得一二,必将造福一方百姓。”
今天不过牛刀小试,但可见其功法之深。
在医术领域,王妃就像座宝藏,而他不过星海一粟。
萧惟璟深知他的乖张秉性,若非真心佩服他人,是绝对不可能谦逊低头。
他若有所思,突然开口道:“替本王开剂堕胎药。”
韩诚错愕,下意识拒绝,“堕胎药伤身,尚不知孕者情况,属下不敢胡乱开药。”
“不过一剂药而已,为何这么多讲究?”
“是药三分毒,需知孕者的月份,身体情况及是否有其他病疾,才能对症下药,否则药量一旦过重就会造成受孕者身体亏损或再难受孕。”
萧惟璟微怔,“依你之见,贺启轩医术如何?”
师出同门,韩诚却丝毫不掩饰轻蔑,“恕属下直言,贺启轩内科确有建树,性格温和却自视清高,将病人分三六九等,治病救人唯喜怒而论。”
招募贺启轩入府是宜妃拿的主意,说是自家人要相互照顾,当时萧惟璟在北境驻扎,两人虽不交心但自幼相识,况且接到信时已成定局,故而并没有反对。
但韩诚的话,让他眉头蹙起。
韩诚不管他怎么想,反正麻沸散要定了,“王爷,王妃今晚为你洗手做羹汤,不如趁机抓住机会,我相信……”男人嘛,都懂的。
“滚。”
“王妃已经答应给缝合线,又岂会在乎麻沸散,只要王爷你好好怜惜她……”
“滚。”
“王爷,事关边境二十万将士的性命安危,还请王爷再牺牲一次!”
萧惟璟拔剑,朝他狗头砍来。
韩诚抱头鼠窜,只要王爷一天不答应,他绝对不离开王府,跑到庞德松的院子赖着不走,“老庞,王妃是个厉害的,咱们得勠力同心。”
“谁说不是。”林婉月倒是其次,可惜王爷跟沈怀仁仇深似海,而王妃嫁进王府的方式不得当,这才造成今日的局面。
庞德松拿着图纸爱不释手,心血来潮照着将轮椅拆了。
咦,怎么安装不进去呢?
上阵杀敌他在行,却拿这种精细活没办法,最后还是韩诚帮助下才勉强装上去。
得知出自王妃之手,韩诚再次被震撼,“王妃怎么如此厉害?”.
庞德松的命是韩诚保住的,两人兄弟情深无话不谈,低声道:“保密,王妃是墨家外门弟子。”
他看中的并非轮椅,而是想追踪到墨家人,打造失传已久的战争神机,而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王妃彻底变成自己人,奈何王爷不屑用这种手段。
女人嘛,吹了灯都一样,王爷怎么就食古不化呢?
再说了,王妃比起那些莺莺燕燕不知强多少,简直就是为王爷量身打造的。
下午,周管家有事禀报。
萧惟璟顺嘴问,“上午受伤的人,情况如何?”
“谢王爷关心。”周管家很高兴,“王妃可真是神了,铁牛醒来之后居然感觉不到任何疼痛,还是过了半个时辰,等药效过后才感觉到痛。”
萧惟璟略感惊讶,没再说话。
他前脚刚走,韩诚又来找死,“王爷,周铁牛醒了,意识清醒无比,肢体没有迟缓现象,王妃的麻沸散果然对身体没危害。”
他神情亢奋,眼珠子泛着血红,手里握着精致的木椟,激动无比道:“王爷晚些时候要到王妃的院子,我们特意为你精心准备了件礼物,保准王妃会喜欢。”
出自玉春楼的步摇,全京城最贵的首饰店,就没有女人不喜欢的。
萧惟璟知道他打什么主意,直接发出暗卫诏令,“杀无赦。”
不等初九现身,韩诚拔腿就跑,“王爷,请三思。”
萧惟璟打开木椟,是只金光闪闪,镶金嵌玉的步摇。
韩诚的饷银都花在医术上了,其他人也是兜比脸还干净,如此贵重的步摇,应该是他们凑钱买的。
很好,联手把他卖了。
萧惟璟将步摇扔到旁边,林婉月或许很喜欢,但沈宁……呵呵。
十一硬着头皮前来,“王爷。”
“说!”要是他也叛变,可以自戕谢罪。
“王妃她……”十一踌躇,支吾道:“端走你最喜欢的那盆海椒花。”
萧惟璟惊讶,海椒花是南方海岛附属国进贡的,他谈不上喜欢与否,但御赐之物只能悉心照料,连林婉月开口讨要他都没答应,省得被有心之人做文章。
沈宁并不寄情花草,她要海椒花作甚?
萧惟璟瞬间警惕,沈宁这人无利不起早,“她拿走做甚?”
“炒……炒着吃了。”
萧惟璟抚额,“没被毒死?”
番使臣曾嘱,此花虽美但有毒,慎食。
十一低头,“当佐料加菜里,味美香辣。”
萧惟璟,“……”
到饭点,他准时出发。
刚出院子,遇上引嫣阁的丫鬟,“王爷,林姑娘身体不适。”
萧惟璟眸光深沉,“她身体不适,你应该去请府医,这等小事还需本王教你怎么做?”
这口子要开了,她生病只会愈发频繁。
丫鬟是家生子,周管家精挑细选派过的,她本不想过来请示王爷,奈何林婉月再三请求。
如今得了王爷的话,自是心领神会。
等萧惟璟到陶然院,海椒花已遭百般蹂躏。
大堆的红色果子晾晒在竹筛上,海椒树被移种在后院,而后厨散发出呛鼻的辣味。
这些暂且不提,为什么阴魂不散的韩诚会出现在后院,神情激动地捣鼓着满盆羊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