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松眼尖,一看便知林婉月打什么主意。
他抢先大声开口,“林姑娘,你这是给王爷送膳?真是可惜了,王爷已经答应带我们这帮大老粗到王妃那搓一顿,你看你做的也不够我们打牙祭呢。”
林婉月知道他刻意刁难,可面儿上不好发作,只得讪讪赔笑,“真是让各位见笑了,我事前不知道你们会过来。你们替王爷做事辛苦了,我下次必定提前备着。”
“不辛苦,能替王爷分担是我等荣幸,再说王爷体恤,已经安排王妃主持晚膳。”
一个没名没分的外室私生女,竟然妄想攀上高枝做凤凰,甚至不惜用腌臜手段害人,庞德松对她极为不齿,此等德性如何配做晋王妃?
萧惟璟望着林婉月,用平静语气掩饰着内心波澜,“婉月,你的心意本王爷领了。顾着身体要紧,膳食之事交由下人处理即可。”
他已经尽力了,但术业有专攻,她真的不擅长厨艺,没必要一条道走到黑。
林婉月非但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反而沾沾自喜起来。
王爷果真还是心疼她,他说膳食是下人做的,如此沈宁在王爷眼里不过是个会做菜的厨子,根本没有拿她将王妃对待。
想到这,林婉月露出羞涩笑容,“谢谢王爷关心。”
“天色不早,回去歇着吧。”
大老爷们饿得肚子咕噜叫,睁大眼睛明晃晃围观两人,似乎想要瞧出些端倪才罢休。
该说的,萧惟璟早对林婉月说清楚,着实不喜这种刻意的氛围。
看着林婉月矫揉造作的模样,庞德松心火蹿得厉害,嘴上打哈哈道:“王爷,韩诚八百里加急回来的,两天没吃饭了。”走吧,这种毒蝎祸害有什么好看!
萧惟璟率步朝陶然院走。.
林婉月岂能错过跟萧惟璟相处的机会,“王爷,王妃院里没有人手,这么多人怕是招呼不来,要不我过去帮忙吧?”
既然沈宁是厨娘,那就得好好伺候她跟王爷。
碰巧今天来了这么多将军,他们都是王爷得力干将,待会务必让沈宁在他们跟前丢尽脸面,让王爷更加厌恶她才对。
谁知萧惟璟没有任何犹豫,“不必。”
这两人见面必掐,像疯狗撕咬谁也不撒手,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脾气把她们都拍死。
然而,林婉月惺惺作态,“王爷,我这么做也是体恤王妃姐姐,亲自张罗丰盛的饭菜可不容易,而我平时又受王爷照拂,这个忙怎么也得忙。”
“王爷,既然林姑娘就开口,就让她搭把手吧。”庞德松再度开口,“我们唐突造访,王妃哪能忙得过来,确实需要人照应的。”
毒妇伪善,连王爷都被她蒙蔽,死乞白赖要参加晚膳,必是想给王妃使坏,他得替王妃看着点,找机会揭穿她虚伪的面具,也不枉王妃对自己兄妹照顾有加。
他一开口,其他将军纷纷附和。
萧惟璟,“……”待会谁要被咬了,他概不负责。
十一是厨房灾难,但胜在听指挥,跟竹青搭配着干活。
王爷是个能吃的,他怕没自己的份,特意准备了不少菜,鸡跟鱼,还特意抱了头乳猪回来,保准能撑到扶墙。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王爷居然额外带了……八个人回来。
八只行走的饭桶,而且林婉月也来凑热闹,总共加起来有十五个。
十一头皮发麻,隐隐预感到不妙。
见院里格外安静,丝毫闻不到饭菜香味,林婉月不禁洋洋得意,“王妃,我等叨扰了。”
烧烤是个累活,沈宁安排好活进房休息,刚合眼就听到白莲花的挑衅。
萧惟璟这狗东西,自己吃软饭还不够,居然带着白莲花来恶心她?
战斗力瞬间爆棚,她步伐沉稳出来,却看到满院子乌泱泱的人。
呃,谁来告诉她怎么回事?
庞德松打头,众将军齐齐给沈宁行礼,气势十足振聋发聩,“参见王妃!”
笑容僵在脸上的林婉月,“……”
沈宁惊讶,“各位有何贵干?”
“不是说今晚由王妃主持招待宴,难道姐姐没有准备?”林婉月趁势挑拨,满脸错愕惊讶,“姐姐,你虽贵为王妃,可也不能如此怠慢众位将军。”
对于见缝插针的林婉月,庞德松鄙视至极,连忙解释道:“我等仰慕王妃的绝世厨艺,今天刚好跟王爷商议事务,便舔着脸过来叨扰。
临时起意,我等又是沙场糙汉,王妃不必精心准备,随便赏口吃的就行。”
随便赏口吃的?他说得倒是轻松,食材供应都是有数的,她临时到哪去弄!
看着沈宁吃瘪,萧惟璟心情愉快,“王妃,你安排便是。”
安排你妹!沈宁要是看不出他是故意的,那才是见鬼了。
沈宁没急着说话,而是不动声色打量众人。
就是这拨彪悍武将,曾经守护边疆百姓安宁,后来帮着萧惟璟颠覆江山,在京城掀起腥风血雨,但最终没干过主角光环,死得跟比惨大赛似的。
既是英雄,亦是枭雄,但值得敬佩。
见她站着不动,林婉月装模作样,“王爷,众将军劳苦功高,王府理应盛情款待,但王妃没有主持中馈的经验,一时间难免乱了手脚,不如由我来安排吧?”
这话看似体恤沈宁,实则将她狠狠踩在脚下,既暗示沈宁身为王妃却没管家权,而且明着怠慢各位将军,分明不把王爷看在眼里。
萧惟璟望向沈宁,“能安排吗?”只要她服个软,他会把一切安排好。
“你确定让我安排?”沈宁脸上堆起笑意,“林姑娘抢着要干当家主母的活,要不就给她个机会?”
林婉月错愕,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顿时下不来台,“王妃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临时安排你忙不过来。”
“误会什么?”白莲花一天不捶就得意忘形,也不知她哪来自信,居然越挫越勇,非要上赶着找揍。
沈宁笑意不达眼底,“你若主持中馈有道,又岂会上交管家权?养的两个奴才,一个手脚不干净,一个不懂尊卑,你哪来的自信,又以什么身份地位来款待王爷的爱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