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惟璟从孤身奔赴前线,到统领二十万大军,成为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玉面阎罗,若没有智商早已黄沙埋白骨。
他承认起初对耍手段的沈宁有成见,但不代表没有自己的判断,只是给了林婉月应有的体面而已。
可是,她似乎深陷其中拔不出来。
萧惟璟心生不悦,“不必了,缝合线已经取出。”
林婉月已经酝酿好要狠狠将沈宁一军,谁知萧惟璟居然语出惊人,这让她打了个措手不及,“谁替王爷取的?”
“沈宁取的。”
“这怎么可能?”林婉月震惊,一时情急道:“王妃她不会医术!”
萧惟璟望着她,不说话。
林婉月心知不妙,支吾解释道:“我是说,王妃怎么会医术的?”
“你很了解她吗?”萧惟璟反问,“为何觉得她不会?”
“我……”林婉月吃瘪,神情讪讪道:“我也是没听过,所以才以为王妃不会。”
“沈宁是丞相爱女,打小悉心栽培,会医术有何奇怪?”
不!沈宁只是草包而已,脑子愚蠢什么都不会!
林婉月在心里呐喊,眼前的这个根本就是假货。
可她只能引导萧惟璟往那方面想,“王爷,我总觉王妃跟成亲前判若两人,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怎么会这样呢?”
“嗯。”萧惟璟语气淡定,“她患有失心疯,身体里住着两个人。”
他的人已经查明,沈宁确系患有失心疯,在丞相府发作过好几次,不过发作的时间很短,一般持续半天或一天,最久的那次不超过三天。
至于这次为何会持续一个多月,那就不得而知了。
“失心疯?”林婉月眼珠子掉出来,陡然提高声音,“王爷,沈丞相真是好大的胆子,抗旨骗婚不说,竟然还将有失心病的女儿嫁进王府,这可是欺君的大罪,意图羞辱王爷,实在太过分了。”
萧惟璟嘴角噙着几分笑意,“本王倒觉得不错,明着娶了个王妃,实则却截然不同的两人,挺有意思的。”
他对真正的沈宁没兴趣,但患病的这个挺有意思,发作起来谁都敢咬,不知沈怀仁是否招架得住?
林婉月被他的话吓到,一屁股跌坐在位置上。
王爷他疯了!
沈宁是假货就算了,偏偏连王爷都变了。
林婉月浑浑噩噩离开,想不明白为何这一世连他都变了?
午饭准时到。
一盘绿油油的蒜蓉芽菜,一盘香气扑鼻的红烧肉,味道无可挑剔,可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究竟少了什么,萧惟璟自己也说不清楚。
直到两天后,看到初九拎着食盒进来,肩膀上还沾着桃花瓣,他突然说了句,“以后不用送饭了。”
初九惊讶,难道王爷吃腻了?
可他习惯了王妃的厨艺,不想吃厨房的大锅饭,不能说他们做得多差,跟王妃做的简直不能比。
“送过来凉了,以后过去吃热的。”
初九惊掉下巴,“……”
可是王妃不待见他们啊,天天阴阳怪气摔摔打打的。
但是,聪明的他选择闭嘴,王妃给王爷做饭,天经地义的事。
无事一身轻,萧惟璟在府邸逛着,不觉间走到陶然院,鬼使神差的他并没有敲门,而是施展轻功跃上院墙。
桃花树下,倩影翩翩,剑气涌动,招招带着杀意。
萧惟璟惊讶,她何时突飞猛进的?
以她张扬的性子,居然懂得藏拙,真打算以后用来对付他?
稍微走神,一颗石子朝面门击来,又快又狠。
萧惟璟轻松避开,跃身而下。
“有正门不走,偏要做翻墙鼠辈,王爷何时有这雅好了?”
看到他就心情不爽,沈宁又打了几颗石子过去,但无一例外都被他避开,还被射回来一颗打在剑身上,震得她虎口发麻。
“王府哪块地不属我,只要本王乐意,横着走都行。”
沈宁发现,他的嘴巴越来越厉害了。
说好一字抵千金的反派呢,被狗叼走了不成?
沈宁满怀戒备,“王爷来我这有何贵干?”
萧惟璟负手而入,“本王来王妃这,你说干什么?”
沈宁寒毛倒竖,立即召唤十一,“你家主子被下降头了?”
“王妃休得胡言。”王爷他只是……闲的。
得知萧惟璟以后每顿要过来吃,沈宁顿时炸毛,“休想!”
拿她当猴耍么,一天天得寸尺进尺的。
对于如何安抚王妃,十一早已驾轻就熟,二话不说递了两本剑谱,“暗卫使的,招招致命。”
沈宁,“……”
萧惟璟不来,欢声笑语;萧惟璟一来,鸦雀无声。..
初九等人猴精,躲在厨房干饭,死活就是不出来。
两人第一次同桌吃饭,空气弥漫着尴尬,眼神刀光剑影。
萧惟璟稳的一匹,吃饱喝足才开口,“你真是沈宁?”
起初以为她欲擒故纵,可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毫不掩饰的不耐烦,似乎还真对他没那种意思,如此一来倒也不难解释她喝避子汤时的决然举动。
只是,这个认知让萧惟璟极不舒服。
凭什么?她喜欢时,就可以满大街追着他跑,不惜利用卑劣手段求来赐婚;现在她说不喜欢就不喜欢,把他当什么了?
这个问题迟早要面对,沈宁淡定吃着,“王爷想听真话?”
见她死猪不怕开水烫,萧惟璟气压骤增,“说。”
“我是沈宁,却又不是沈宁。”沈宁抬头跟他对视,“你应该查出我有失心疯了吧?”
萧惟璟沉默,静静看着她。
“那个爱你的沈宁早就死掉了,在被地痞抹黑,被满堂宾客羞辱,被王爷冷眼旁观横加指责时,她就绝望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