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惟璟深夜才回来,带着生人勿近的冷凛气场。
初九皮绷得很紧,“王爷,春桃性命保住了,失血过多至今昏迷。”
萧惟璟不想听这破事,“沈宁呢?”
初九被噎,神情尴尬道:“在烧烤。”
萧惟璟,“……”
她倒是狂的很,开瓢眼都不眨,居然还吃烧烤庆祝,他是不是太惯着她了?
他成功被气着,甚至还想起烧烤的独特味道,毕竟忙起来两顿没吃了。
不过,想法转瞬即逝。
被白天的破事搅的,萧惟璟积压不少公务要处理,“没事就退下。”
初九心里堵的慌,“王爷,客栈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坊间说的极为难听,这背后显然有人推波助澜,是否要调查反击?”
流言猛于虎,王爷多年累积的清誉,被王妃跟林婉月毁了个精光。
萧惟璟挑眉,“都说了什么?”
初九神情愤慨,“说王妃丑人多作怪,形骸放荡不守妇道;说王爷宠妾灭妻窝囊无能,说林姑娘水性扬花恶奴欺主……”
还有更难听的,他实在说不出口。
萧惟璟若有所思,半晌才开口,“沈宁知道吗?”
“知道。”初九郁闷道:“王妃今天大摇大摆出门,被很多人指指点点,她不但骂回去了,大放厥词说要挖他们的眼睛,让你将他们全部打入牢里弄死,非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她是过了嘴瘾,可王爷在百姓眼中更暴戾昏聩了。
萧惟璟,“……”有股想拧断她脖子的冲动。
初九看出来了,王妃自己名声臭大街,不忘拉王爷泡粪缸。
不能再纵容下去了,否则王爷的声誉将彻底无法挽回,“王爷,咱们得想想办法,不如将王妃重新关押,让她自生自灭?”
引嫣阁那位也不是啥好东西,但是他不敢说。
“不必。”萧惟璟语出惊人。
初九诧异,不懂王爷此话何意。
“既然他们急于诋毁我,你助他们一臂之力便是。”
初九震惊,王爷疯了么?
萧惟璟没疯,而是攒够了失望。
他自幼被另眼对待,无论如何努力表现,甚至不惜豁出性命积下累累军功,非但没换来父兄的赏识,反而更加让他们忌惮提防。
起初,困惑的他万般不解,甚至陷在失落跟痛苦中,直到母妃告之真相,他才筑起满身壁垒,决心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这几年他如履薄冰,谨小慎微不容自己犯半点错误,谁知却适得其反。
倒是沈宁的所作所为,让萧惟璟有所顿悟。
他行事挑不出错误,反倒让人心生戒备,倘若他满身诟病呢?
初九先是不解,继而恍然大悟,“王爷,属下马上安排。”
萧惟璟吩咐,“让十一盯紧沈宁。”他还真的小瞧她了。
打定主意要赚钱,沈宁积极行动起来。
她这人没有别的本事,除了做饭有天赋,唯一引以为傲的就是医术。
曾经因长相自卑,她将所有时间都花在学习跟工作上,跟医学死磕到底,得到了极大回报。
今天才知这个时代的医术太过落后,尤其是在外科方面,她相信以自己的本事,绝对能闯出名堂来。
其实想靠医术发财很难,反倒开酒楼饭馆来钱快,但这些都有区域保护,京城哪行赚钱门生背后没有撑腰,她要贸然闯进去,抢了别人的利益,只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口吃不成胖子,还是慢慢来吧。
打定主意,沈宁说干就干,连夜将吃饭的家伙画出来。
翌日早起,带着竹青继续外出。
还没到大门口,碰到庞杏秀推着轮椅走过来。
青砖地板不平,笨重的木制轮椅卡在坑洼处,庞杏秀用力推都没推动,轮椅上坐着的男人侧翻摔倒在地。
男人身高体大,左腿处却空荡荡,怎么都爬不起来,庞杏秀手忙脚乱帮忙,谁知弄得更狼狈不堪。
沈宁疾步走过去,捡起地上几个硕大而笨重的包袱,将轮椅推到平缓的地方,搭把手将男人扶坐上去。
男人急得满脸虚汗,羞愧的面红脖子粗,语气却透着恭敬,“谢谢王妃。”
如果没有猜错,他就是为了救萧惟璟而断腿的庞德松,生的浓眉大眼虎背熊腰,确实是位猛汉子,可惜被废了。
见兄妹俩包袱过多,沈宁好奇道:“你们怎么来了?”
庞德松羞愧到无地自容,尴尬地别开脸。
庞杏秀讪讪解释,“兄长断腿不能再上战场,但王爷惜才接他接过来做谋士,还安排了容身之所。”
这倒让沈宁惊讶,剧情中萧惟璟这反派暴戾杀伐冷血无情,夺嫡之战血流成河,他是踩着森森白骨上位的,怎么会对失去战力的麾下如此照顾,甚至不惜接到府里照顾?
如此重情重义,这样做反派真的好么?
不过,按照剧情尿性,终极反派都逃不脱美强惨的设定。
萧惟璟估计也是走这条路的,他的暴戾冷血应该是随着剧情推进而不断累积。
这个年代的轮椅造型笨重丑陋,木制轱辘还会变形,设计不够合理造成卡壳,怪不得庞德松会摔倒。
看他面红耳臊的模样,就知道是自尊心严重受挫。
曾是马背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彪汉子,如今失去腿连站都站不起来,免不了就此一蹶不振。
竹青拎着包袱,沈宁帮着推轮椅,送兄妹俩去分到的院子。
庞德松哪敢让王妃帮忙,倒是沈宁四两拨千金,“昨天若非有庞姑娘搭救,我指不定连性命都没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兄妹俩的院子不算大,但打扫干净,家具一应俱全,可以看得出来用心了。
沈宁叹喟,萧惟璟对部下真心不错,就逮着她可劲糟蹋了,真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庞杏秀送她离开,在院门口压低声音道:“王妃,昨天那帮人已经处理了。”
沈宁好奇,“怎么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