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客栈包房里只有一个能躺着睡的床,她就拒绝了小彩说蜷缩在客栈窗边矮榻将就一晚的说法。
只因现今已经入秋,秋雨落过后,这气温便一天比一天低。
再加上夜里本就比白天冷,她带着小彩进入这间包房后,光是被夜风吹一阵都能冷的起一身鸡皮疙瘩。
更别说让小彩这么一个身体瘦弱的小姑娘一个人在窗口附近将就一晚了,十有八九等第二日醒来了还会感冒。
所以便不顾小彩的反对,单独给她定了一间在她隔壁的包房。
“小宗主,那奴婢这便下去了,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奴婢的地方,只管去喊奴婢便是。”小彩端着高笑笑用完的污水,不放心又嘱托了一句后,方踏过包房门槛,将门带上走了出去。
高笑笑给第一人身做完清洁,便直接上榻,打算借着歇息的机会把神识重新放回AI身上。
但天不遂人愿,她刚把被褥盖好,就听见门口传来了扣扣的敲击声。
没法,只能拿起她刚刚脱下的外衣披上,去开木门。
门一打开,出现在门口的人她倒不是特别意外。
卓修手里端着一盅似乎是药汤的东西,正面色关切地看着她:“笑笑,外头下起小雨了,从城墙上下来后我便感觉你气色不好,便向客栈小二要了碗能热热身子的药姜茶,你喝些暖暖身子,顺带,我也同你说些事情。”
本来一听卓修是来送药姜茶的,高笑笑下意识想要摆手拒绝。
但听完他后面说的那句话后,她没法,只能点头让他进来。
卓修刚一进来,高笑笑便发现客栈窗子不知何时被吹开了。
她顶着冰凉夜风过去关窗的时候,方发现外头果然如卓修所说,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风刮在她面上,打湿了她额前刘海的同时,也让她没能忍住打了一个喷嚏。
关好木窗,卓修已经帮她倒了一杯药姜茶,只不过却并未到她以为会用来谈事的窗边矮榻,而是坐在她榻边。
见她过来了,卓修将手里还剩不少的药姜茶壶放在榻边木桌上,看向她道:“你已经宽衣就寝了,自是不能以这副模样上窗边矮榻。直接上榻吧,我要同你说的事情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说几句我便走了。”
高笑笑对卓修这个朋友般的存在并不设防,听出来他是出于关切才让她上榻,倒也没多想。
掀开被子上榻,靠在榻背上了,卓修还贴心将倒好的药姜茶递到她手里。
“先喝上一口吧。”说着,他又从袖口的位置掏了一个被油纸包着的东西。
卓修解开系着油纸包的细绳,展开油纸后,里面静静躺着几颗蜜饯。
他拿起一颗递到高笑笑唇边,语气温和道:“喝一口后就吃一颗吧,我问过客栈小二了,说是这药姜茶虽然管用,但姜味儿太冲太辣,我怕你受不了,便又找他买了些蜜饯。”
高笑笑看着身前满脸关切神色,面容昳丽的少年,完全没看出来他眸内深藏的情意,只当他是出于替好朋友着想才对她这么关切。
被迫喝了一口药姜茶后,刚准备伸手去接过他递过来的蜜饯,就被他先一步塞了半块入口。
“你便别碰了,这蜜饯黏黏糊糊的,碰了还得去净手。”
高笑笑一想也是,到时候净手还要再下榻,也怪累挺的。
颔首后就着卓修喂给她的动作将蜜饯吃了下去。
但因为蜜饯是被他食指和拇指捏着的,去吃的时候,她的唇瓣便不可避免地碰上卓修冰凉指尖。
只不过她却并没注意这事,只因卓修在她这里从来没有超出过朋友之外的身份,既是没什么心思在他身上,自然也不会多想。
可卓修却不同了,待那股指尖被碰过的痒麻感散去后,他当着高笑笑的面也拿了颗蜜饯,眸色微闪地往自己口中送去。
吃下它之前还言了句:“这东西看起来味道不错,我也尝一口。”
吃的时候,在高笑笑低头又喝了一口姜茶时,故意舔了下她之前唇瓣触碰过他手指的位置。
仅仅是这般,便已经让他满足到眼尾发酥,连带着接下来和她说正事的时候,声音也受到了些影响。
少年声音喑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餍足:“我这边得到消息,说是剑宗那边来了人,好似要往符箓宗去一趟。”
这事高笑笑早就知道了,但却还是要装出一副讶异的模样:“剑宗?他们来符箓宗作甚?”
卓修舔了舔唇角上剩下的甜意,摇了摇头:“目前我也不太清楚,但为了保险起见,待我跟你回了符箓宗后,你可否派人在你榻室附近收拾一间屋子出来,我住在你隔壁,也能更好护你。”
高笑笑听完他的诉求,总感觉有点奇怪,可看了眼卓修一脸认真的神情后,又觉得她是不是想多了,很快颔首应下。
“自然可以,横竖届时我制作拂尘的时候也需要你帮忙,你住的近也能少走一些路。”
此事定下,卓修又交代了她几句,盖好被子免得着凉了之类的关心话后便起身离开。
木门合上没多久,她刚准备再次上榻,就又听见一阵敲门声。
没法,只能无奈叹了一口气再次下榻,只当是卓修还有什么事忘了说。
打开木门的时候甚至还率先开口道:“卓修,又是什么......”
‘事’字还未说完,她就发现出现眼前之人是有些令她意外的庄回。
“小.......咳,桧公子,怎么是你?”
庄回看起来也是刚刚洗漱完没多久,额前的碎发甚至还有点湿,闻言告诉她,他是来帮她治疗虚气和虚血的。
“我这里有一套不错的扎针穴位的法子,萧姑娘可要一试?”
理智告诉高笑笑,她应该拒绝,但对上庄回那张脸后,她硬是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最后还是稀里糊涂地把他放了进来。
庄回和卓修一样,都让她直接上榻便可,免得凉了身子。
高笑笑没什么异议,老实躺好后,看向已经在挽袖边的少年,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便是,她现在可是面纱和抹额都未佩戴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