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是这样,一直萦绕在高笑笑心头的忧虑方散了些。
但在蘑菇鸡腿饭上桌之前,高笑笑想起一个问题,她要吃东西的话,肯定就要摘面纱了。
这个膳食摊子附近就是兴安的码头,人流量极大,她就这么直接顶着一张和高笑极为相像的面吃,肯定是不行的。
便为难看了一眼正在帮她倒热茶水的庄回,拉了拉他衣袖小声道:“小傲天,你那个人皮面具还有没有?我不太想戴着这面纱了,做什么事情都不太方便。”
庄回已经从她口中知晓她想要遮住面容的理由,闻言自是没有过多怀疑,瞧了下附近有间售卖衣裳的成衣铺后,带着高笑笑走了进去。
给了铺子老板一些碎银子后,将他备用的人皮面具拿了出来,小心替她戴了上去。
人皮面具的五官用的是最普通,最不会引人注目的那种。
高笑笑等庄回收回替她按压人皮面具的手后,掏出铜镜看了一眼。
好家伙,简直路人到她走在大街上看了一眼都能忘记。
“可以可以,这样我就能放心出去吃饭了。”她松了一口气,跟着庄回回往食桌时,鸡腿蘑菇饭也已经被小二上桌。
蘑菇被切碎成丁,跟着两片煮好的青菜一起堆放在焗烧好的碎鸡腿肉旁,米饭上还撒了黑芝麻,配上升腾而起的米饭和菜香,看着便令人食欲大增。
高笑笑拿起已经被庄回清洗过一遍的筷子和木勺后,刚准备挖上一勺尝尝,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将自己的木碗推向庄回所在的位置。
“我忘了你不太爱吃肉的事情,给我一半吧。”
高笑笑说着,视线无意识在庄回身后的位置开始四巡。.
哪知这么一瞅,就被她瞅见一个极为眼熟之人。
端坐在他们隔壁食桌上,只有右眸带有一些光亮,穿着紫黑色衣衫的少年,不是卓修,还能有谁?
只是,他好端端地又来兴安这边做什么?又为什么盯着他们这一桌看?
若非她知道她已经佩戴上人皮面具做装饰,怕是以为她被卓修认了出来。
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后,高笑笑怕被卓修看出什么,赶忙收回视线,故作平静地看向庄回已经扒向她碗里一半的碎鸡腿肉丁。
殊不知,她这番动作,在卓修眼里完全像是掩耳盗铃一般。
他能在傀儡宗众多弟子中杀出重围,坐上少宗主之位,当然不仅仅是靠他身上流淌着的卓家血脉,更多的,则是他自己的本领。
因而早在高笑笑看过来的第一眼,就从她眼神中看出她一定是认识他的感觉。
再加上他来到这处后注意到她时,并不是靠此事。
而是她将木碗推向她身前少年的动作。
因为之前高笑和他在一起相处的时候,也做过同一个。
庄回注意到高笑笑的紧张,将一半的碎鸡腿肉扒到她碗中后,扭头去看她方才看过的地方。
那处端坐着一名皮相上等,周身气势不俗的紫衣少年。
少年狐狸眸半垂着,瞧上去虽然温和,但前世曾经和他交过手的庄回却知晓,此人并非看上去那般无害。
反倒手段极为狠辣阴损,为达目的几乎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只是,这傀儡宗的少宗主怎么突然来兴安了?莫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来符箓宗办?
思索间,庄回刚想收回视线,便借着突然从云层里钻出来的阳光,看清卓修上了眼药水,却并无任何副作用,已经是看不清原来眸色的双眸。
如今这世上能做出这种效用眼药水的人,他几乎可以肯定,只有他一人。
可卓修却能拥有它,并且还使用上它,只能说明,他身侧的人拿了药水给卓修。
心绪震惊间,庄回回眸去看明显情绪不太对劲的少女,又想起他打听到的,有关卓修未婚妻是符箓宗代理宗主一事,眸色更加深沉了些。
高笑笑不知晓庄回已经顺藤摸瓜,快要知晓完整真相,几乎是用她此生最快的速度吃完鸡腿蘑菇饭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解了解口间的腻。
而后看向似乎也已经吃的差不多的庄回,拿帕子擦了擦嘴,看起来是着急想要离开。
庄回察觉到她的急切,也并未戳穿,同样喝了口热茶水擦完嘴后,从木凳上起身。
“走吧,那边有个马车驿站,咱们寻个马车租上,往我之前给你说过的那个住处去。”
卓修见高笑笑二人一副打算离开的模样,并未打草惊蛇,而是等他们走的远了一些,上了一辆马车后方起身,回往他自己的马车。
“跟上前面那辆马车,切记不要被他们发现。”
吩咐下完,卓修坐上马车,从袖口内掏出一张定位符箓。
定位符箓一般都是有一对,一张给出去后,另外留着的一张能够实时传递给出去的那张符箓所在点。
目前他从这张符箓上感知到的是,之前他送给高笑的,不知为何本该在北岱的傀儡娃娃,现今却转移到了兴安。
这个转变,是他今天才发现的。
恰巧发现的时候,正是他撞见那名看起来身形和一些习惯性动作和高笑极为类似的少女出现时。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切不仅仅会是巧合。
他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兴安的气候对比北岱那边要暖和上一些不说,落叶变黄的速度也慢了不少。
高笑笑掀开马车车窗帘去看外面景色,入目的树木皆是黄绿交杂,中间间或掺杂着一些半红不绿的枫叶,一派层林尽染的秋意之景。
从林间吹过来的风对比起北岱那边,也要暖和上不少,起码温度正好合适,不会让她冷到起鸡皮疙瘩。
“往里坐一些吧,很快就要经过一段比较坎坷的路,车厢届时会比较摇晃,免得你磕着碰着了。”
庄回说着,不等高笑笑给个反应,伸手将她扯进怀中,双手环住她腰肢,像是抱小孩儿一样抱着她。
高笑笑和庄回什么亲密事都做过了,虽然有些不太习惯他这么做,也并没有反抗,而是继续就此看向外面的秋景。
此时庄回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问她:“方才咱们用膳的地方,西南角坐着的那少年,你可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