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撕破脸归撕破脸,但无论怎样,这都是大靖内部的事。
涉及到北燕,谁都得收敛一些。
只是,晏初景这一收敛,此后再有针对薛勤的事,就不好做了。
不少计划搁浅,他自是不悦。
甚至连装都没装,他便直接在答应之后宣布退朝,拂袖离去。
而见他不悦,薛勤便舒心了。他笑着捋捋自己的胡须,直到小儿子迎娶北燕郡主那日,他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的姿态。
银月郡主和薛家嫡子的婚事格外盛大,十里红妆铺了一路,沿街洒下的喜钱更是晃得人眼晕。
上回这般热闹,还是帝后大婚之时。
看着圆日西沉,天边只剩隐隐一轮金边照耀大地。池惜年便把手头的事全交给了歆一,兀自打马往齐府去了。
晏初景是不让她跟着的,但她心里放不下他,即便他不让她一道入薛府,她也给自己寻了张请柬,混在宾客中踏入了薛府大门。
大概是为了在墙头草的跟前展示一下薛家的实力,这次婚事,薛勤几乎把朝堂上数得上名号的人邀请了个遍。
如此多的人聚在一起,正厅自然是坐不下了。
因此,便是花园中,也摆上了席位。
池惜年原想着,自己就混在花园这人堆里远远瞧着晏初景,确保他安然无恙即可。反正他身边还有李福生等人,确实几乎没有轮得着她上前效力的地方。
可真当她坐在席位上,却发现,场面与自己设想中的,似乎不太一样?
众人来往席间,推杯换盏的热闹场景并没有出现,她完全没有藏身其中的机会。
甚至,因为大家都特别老实,她连挪动位子,时时关注晏初景,都难以做到。
几乎所有人,除了偶尔与相邻的宾客交谈几句外,便自顾自地用着膳食,再没有多余的举动。
“我怎么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池惜年靠近赵棠,小声询问。
此次,她就是寻赵棠帮忙,顶了赵棠一不爱出门的庶姐的身份来的薛府。因此,入府之后她便径直寻到赵棠,与她坐在了一起。
“这才是正常气氛呢。”赵棠明显知道些池惜年不知道的消息,竟对眼下这古怪氛围没有半分惊愕。
不过她也没隐瞒之心。
池惜年刚一投来疑惑目光,她便会直言道:“今晨,有个不知打哪儿来的小道消息…提到了前朝夺嫡纷争的一些事。
“说的大概是,先皇临终前,其实是有立太子的。
“不仅立了太子,甚至还打算以联姻的方式终止与北燕的战争。”
池惜年怔了怔。
“所以呢?”她不是很明白,这则消息是打哪儿传出来的,又与眼下古怪的场面,有什么联系?
“所以?”赵棠拉过池惜年,压着声咬牙道,“这是在说当今陛下继位名不正言不顺呢!
“而且,还暗指他不愿以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有挑起两国战争之嫌!”
“他挑起两国战争?”池惜年觉得好笑,“分明是北燕率先出兵攻打大靖,攻城略地、意图吞并,这与他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