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才没有不自信…”感受到池惜年的目光正面落在自己身上,晏初景所有的闲情逸致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她谈论书法的那种自然,也在顷刻间被磨灭,化作不知所措。
他下意识地回避了池惜年的目光,可眼眸低垂时,却又不小心看见她落在床榻上的那只手。
刚刚,就是这只软白的手轻轻拍打在软和的被褥间,让他过去跟她并排坐下…
“怎么了?怎么忽然不说话了?”见晏初景忽然没了声音,池惜年不禁觉得奇怪。
她微微倾身凑上前去,目光自下而上与站在床畔的晏初景对视:“是我又说到什么令你不开心的话啦?一本书法字帖而已,你应当不会连这个都要与我置气吧?”
“没跟你生气!”忽然撞入视线内的娇颜让晏初景瞬间回神。
他先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旋即,又反应过来——自己不过是被她正面看上两眼就退缩了,未免显得气势太弱。回头要是被她察觉到心思,还不得笑话死他?
晏初景自是不能接受那样的场面。
抿抿唇,他又立马上前一步,并强迫自己撑起气势,抬眸与池惜年对视:“朕只是在思考你的评判,你说得对,颜大家的笔触就是稍显柔和。
“至于朕嘛…有时候锋芒太露未必是好事,所以朕时不时也会仿着他的字帖写上几篇大字,以求静心。”
“你还有这样谦虚的时候?”池惜年摸摸下巴,目光在晏初景身上转过一圈。
发现他不似玩笑,而是在叙述事实时,她又微微颌首:“明白收敛锋芒是好事,毕竟眼下这个情况,还有太多场面需要你蛰伏。
“不过嘛,你也不用太过收敛了。遇到薛勤那群蛀虫欺人太甚的时候,该反击还是得反击。
“你放心,如今的你不是一个人,不管有什么困难,我都会帮你的。”
池惜年说着,便把手里那本书法册子压到床头那摞书籍的最下面。
她的意思很明显——不到迫不得已之时,他不用刻意收敛锋芒。因为她会永远站在他身边,她就像喜欢他笔笔锋利的字一般,喜欢光芒耀眼的他。
收好书,池惜年又向晏初景伸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先放一放吧,这个时辰,咱们该睡觉了。”
她其实不曾多想,只是单纯想叫晏初景早些休息。
可晏初景听到她一句“咱们”,刚刚泛起的感动情绪,顿时化为一股异样的紧张。他好不容易扯开话题,可她却句句不离她的主题…
眼睫微颤,犹豫了好一会儿,晏初景才伸手搭上池惜年的手,在她身边特意空出的位子坐下。
“你不是刚沐浴出来吗?怎么指尖还凉凉的?”握紧掌心葱白的指尖,池惜年面上不禁划过一丝不解。
眼下已临近五月,是春末夏初之际,本不该冷。
况且,他还刚刚从热气腾腾的汤池里出来,手怎么会凉凉的?
“大概是与你闲聊时,夜风吹的吧。”晏初景撇开目光,掩住眼底情绪淡淡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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