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熙低着头,压着自己的情绪。
王钟念完后,对贺云熙说道:“长安县主,请接旨。”
贺云熙没有动,大家都当她是激动地愣住了。
毕竟,这样的事情,换谁都会无法一下子缓过来。
只有在贺云熙身边的陆彦感受到了她那丝怒意。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
贺云熙微微扭头,看到他朝自己微微摇头,还安抚的笑了笑。
这是皇帝给的荣耀,在这皇权时代,她只能接受。
还要笑着接受。
她闭了闭眼,随即扯出一个笑容,双手举过头顶:“民妇接旨。”
“县主,要说儿臣了。”
在大梁国,皇帝的孩子,不管皇子公主,都是自称儿臣。
贺云熙虽然是义女,但是也要自称儿臣。
贺云熙改口:“儿臣接旨。”
王钟将圣旨放到她手上,她站起来,其他人才跟着起来。
“恭喜县主了。”王钟笑呵呵地跟贺云熙道谢。
“多谢王公公,这一路辛苦你了。”贺云熙应道。
“不辛苦,能为县主传旨是奴才的荣幸。”王钟说,“县主,奴才要提醒一句,这圣旨,发的暗旨。”
“暗旨?”贺云熙不懂,什么是暗旨。
梁锦西解释道:“父皇一般下的旨意都是明旨,内容大家都知道的。暗旨是只给你和少数的知道,别人会知道有这样的圣旨,但是不会知道你的身份。但是如果你愿意,就可以公开旨意。”
“还有这样的?”
皇帝怎么会下这样的暗旨?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王钟说道:“皇上原本是没打算下暗旨的,这是裴将军要求的。”
一听到是裴元求的,贺云熙心里舒服了些,似乎也有点懂了。
“县主,这里还有裴将军给你的一封信。”王钟拿了一封密封好的信给她。
贺云熙没有拆开,和圣旨一起收了起来。
骆子轩上前贺喜:“云熙,恭喜了。”
他知道有裴元和梁锦西在,别人是不会磨灭她的功劳的,也想过皇上会给她什么样的赏赐,却没想过,皇上会把她认作义女。
有史以来,第一个了。
贺云熙已经调整好了心态,脸上的笑容看不出丝毫破绽:“谢谢骆大人。”
“你这要公布出去吗?”骆子轩问她。
贺云熙摇头:“暂时还是不要了。我觉得现在的日子挺好的。以后有需要再说吧。”
梁锦西开心地过来,说道:“阿姐,这下你真的是阿姐了。”
贺云熙点点他的额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说。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梁锦西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前几日是收到消息了。没有说,就是想给阿姐一个惊喜嘛。”
呵呵,惊喜啊,惊大于喜。
对于多了一个皇帝干爹,贺云熙表示自己一时真的无法消化这个事情。尤其是对方没有征询过自己的意思,单方面就要当自己爹,要按她的脾气,这要是面对面的话,估计要冒火。
柳氏看着贺云熙,一脸欣慰,同时也有些担忧。
贺云熙现在是县主,那以后是不是也可能会是郡主公主?
那陆彦以后若是成了郡马驸马,他就不能走仕途了。
贺云熙看柳氏笑容里的担忧,一下子想到了这点。她又看了看陆彦,他并没有什么担忧。
“对了,在奴才出发的时候,皇上还颁布了一道旨意,现在驸马郡马也是可以参与朝政了,只是不能担任武官。”王钟说。
“真的?”第一个出声的是柳氏,向来淡定的她从来没有如此急迫过。
往日从来没有人质疑自己的话,若是平时,王钟可能就要发火了。但他对陆家的人早已清楚,看到她跟着贺云熙他们进来的,就猜到她的身份。
干爹可是三令五申,到了这里要对贺云熙好呢。
干爹是什么人?他跟着皇上这么久,是最能揣摩皇上心思的。他都这么说,那不是说贺云熙现在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未来不可限量吗?
新晋县主的婆婆,自己还是要给三分面子的。
“千真万确,这圣旨早已颁布了。估计现在那几个驸马郡马可能已经找了职位,过了大年就要上任了。”王钟笑眯眯地说。
这个事情梁锦西也不知道,有些诧异地问:“父皇怎么会突然下这样的旨意?”
“这皇上的想法,奴才如何知道。”王钟应道。
嘴上说不知道,心里却对干爹的说法表示怀疑的。
干爹说,皇上可能是为了长安县主才是颁布的那道旨意,所以叮嘱他一定要对县主好。现在县主地位还不显,对她好她才会记住。以后要是她更好了,他想巴结她,她都不屑了。
当时干爹说这话的时候,他还觉得不太可能。皇上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山里妇人颁布这样的旨意。可是干爹多的话也不说了,他就算好奇也得不到解惑。
不过,干爹这么说,他就要听话。
“太子殿下,皇上说,让奴才等人传了旨就留下来早照顾您,等天暖了,伺候您回京。”
梁锦西瞪大眼睛:“回京?不要,我才不要回去!”
“小锦,皇上说的是天暖了回去,又没让你现在回去,你激动什么。”谢元明提醒他。
梁锦西一下子反应过来,父皇的确没有说具体日子,这天气什么时候暖和了,还是他说了算嘛。
这么一想,他又淡定了。
一行人在县衙又呆了一会儿便回去了,一同去的还有王钟等人。
好在现在家里房间多,大家挤一挤还是可以住下的。
先将圣旨供奉起来,贺云熙才和陆彦回屋了。因为突然发生的事情,她也没心情做饭了,午饭的事情全部交给了赵婆子和罗芙她们。
坐到炕上,她还没说话,陆彦就坐到她身边,说道:“云熙,别气。”
贺云熙挑眉:“你知道我生气了?”
“是,我知道你在生气,我确定你在生气。”陆彦认真地说,“你的情绪,我现在都知道。”
贺云熙看到他这模样,不知为何,心中的气就去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