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在别院内外停下休整,凤辞把凤家军分为三组,轮流休息当值,景王和凤辞住前院。
抵达边境,东幽的迎亲队伍很快也会与之汇合,人数上又会多一些,皇甫离渊和傅南川负责安排这些人前来汇合交接。
云子姝和司沧已经在这里住了数日,每天吃得好睡得好,气色自然也极好。
云子姝住的院子位于内院正中,风景独好,布局宽敞且清幽,待该安顿的人都安顿下来,莲月、冷月和冷霜三人避开众人耳目,进了云子姝的屋子。
“殿下。”
云子姝坐在窗前看书,闻声抬眼看去,一身红衣的莲月气色还好,脸上并没有特别明显的憔悴疲惫。
练武之人身体本就强健,莲月又常年执行各种任务,这点颠簸不算什么。
不过子姝还是说了一句:“辛苦了。”
莲月笑道:“属下不辛苦。”
冷月问道:“殿下什么时候到的?”
云子姝道:“有几日了,我跟司沧把城中集市都逛了个遍。”
“殿下不知道,吴静仪她们这一路可是遭了罪。”冷月一边给云子姝倒茶,一边笑得幸灾乐祸,“以前养尊处优惯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哪里受过如此长途的舟车劳顿?再加上体质不行,总是晕车,路上吐了不知多少回,瞧瞧那张娇美的脸蛋折腾的……啧,简直没眼看。”
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叩门声。
冷霜去开了门,看见站在外面的是吴静仪身边的侍女香兰,冷霜半掩着门,挡住她的视线:“什么事?”
“奴婢想见嫡公主。”香兰低头,“请让一让。”
冷霜满脸漠然之色:“殿下累了,要休息。”
香兰迟疑:“那麻烦你问一下嫡公主,能不能让队伍多休息一日,后天再赶路?我家小姐实在是吃不消了。”
冷霜转头看向云子姝。
“这个只怕不由殿下决定。”冷月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阿香,“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成亲大典的吉日是东幽皇族定下的,耽搁了赶路时日就会耽误成亲吉日,到时东幽皇族怪罪下来,谁来担这个责任?”
香兰一窒:“可是……”
冷月淡道:“让你家小姐今晚好好休息。”
香兰低头沉默片刻,只得行礼告退:“是。”
冷霜毫不犹豫地关上门。
“过了边境,还要再走半个月。”冷月转身回到云子姝身侧,“这几个贵女都太弱了,车马行路就能让她们去掉半条命,这要是到了东幽,面对那些刀光剑影,只怕经不起几个回合的折腾就一命呜呼了。”
这些贵女们待在大雍皇城富贵乡里,每天小日子过得特别简单,不是待在家里被侍女伺候着穿衣吃饭,抚琴作画,就是去各大权贵府上喝茶赏花,顺便玩玩捧高踩低,勾心斗角——但充其量也就是嘴上功夫罢了。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小到大泡在了锦绣堆里。
有的千金小姐更夸张,大半时间待在内院,连自己院子的门都没踏出去过,美其名曰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然而没经历过风霜雨打,丝毫承受力都没有,稍有一点风雨就会让她们不堪一击。
“还没到东幽皇族呢,属下已经嗅到了一股子不善的气息。”冷月哼了哼,“那位皇甫大将军王人倒是不错,一路上并没有为难我们,不过吴姑娘和宝珠郡主胆子小,在这位大将军王面前气都不敢吭,哪有半分以前耀武扬威的样子?”
这句话落音,外面又响起一阵脚步声。
冷月和冷霜同时转头。
“嫡公主殿下。”虚弱无力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臣女可以进来吗?”
云子姝示意冷霜去开门,莲月利索地回避了去。
房门打开,吴静仪、云宝珠,唐俏和顾轻颜四人站在门外,身后一大串侍女低眉垂眼地候着,个个脸色青白,无精打采。
“进来吧。”云子姝喝了口茶,淡淡开口。
侍女们留在外面,吴静仪和云宝珠拖着虚浮的步伐走进去,云宝珠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原本以为云子姝跟她们一样,定然也是一副虚弱憔悴的状态,然而一进屋,看到坐在窗前喝茶的云子姝,云宝珠着实愣住,随即不敢置信地看着云子姝。
云子姝此时面色如常,容光焕发,气色简直比以前在大雍皇城的时候还要好上几分,就像这些天来赶路对她没有丝毫影响似的,只除了肤色不像以前那般白得透彻,而是呈现一种健康的色泽。
两人脸色表情都有些复杂。
“嫡公主殿下看起来气色很好。”吴静仪眉心微皱,连往日娇艳的唇瓣都干涩苍白,“同样是坐马车赶路,嫡公主为什么一点都不受车马颠簸的影响?”
云子姝淡笑:“大概是本宫身子骨强健,承受力会好一些。”
身子骨强健?
吴静仪目光落在她脸上,心头泛起狐疑,就算是身子骨强硬,也不至于一点疲色都没有吧?
而且这一路行来,不管是晚上还是白天,她们根本没有机会与云子姝说话,不是说公主身体不适,就说她累了要休息。
这会儿倒是一点都没有累了要休息的样子。
“殿下能不能让我们停在这里多休息一天?”云宝珠脸色难看,语气里难掩抱怨,“再这样赶路下去,只怕不到东幽我们就没命了!”.
云子姝声音淡淡:“今天晚上好好吃个饭,洗个澡,明日一早可以起得稍微晚一点,让你们多睡一会儿……本宫只能试着跟皇甫大将军王商议一下,看能不能辰时赶路,其他的要求本宫无能为力。”
“如果我们死在路上呢?”吴静仪咬牙,“嫡公主是不是巴不得我们死在路上?”
“放肆!”冷月冰冷怒喝,“吴姑娘这是想干什么?你以为赶路途中以下犯上,殿下就不能惩罚你了?”
云子姝漫不经心地一笑:“吴姑娘冲着本宫发脾气可没用,有本事大可去跟东幽大将军抗议。”
“嫡公主,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云宝珠咬了咬牙,试图动之以情说服云子姝,“到了东幽,只有我们才是自己人,嫡公主难道不想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