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宁长公主眯眼:“你的意思是……”
“姑姑不妨想想,太子出了事,谁能得到最大的好处?”云子姝语气平静,拿竹签叉了块桃子塞进嘴里,“别总把目光盯在我身上。”
朝中党派大臣和皇子竞争那么激烈,一有什么事就往她身上泼,合着她天天就没事干,整日忙着对付这个对付那个?
虽然有些事情确实跟她有关系,但云子姝始终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不管是安怀山也好,还是潘旭之也罢,亦或者只是萧家,他们若不主动惹到她,她哪有那么多时间去对付他们?
明明都是自找的,偏要把责任推到她头上。
不过想到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成果,云子姝忽然心情不错,转头朝冷月吩咐:“这个水蜜桃不错,稍后挑新鲜大个的切一点送到寝殿,本宫想吃。”顺便让司沧也尝尝。
“是。”
“西瓜也多切一点。”云子姝看了眼外面的太阳,“天气这么热,冰镇一点你们几个分着吃。”
冷月屈膝:“多谢殿下。”
晋宁长公主神色微沉:“你对下人都这么好?”
“怎么了?”云子姝莫名其妙,“天气这么热,吃点西瓜就是对他们好了?”
晋宁长公主站起身:“你带我去见见苏家夫人,我有问题想问她。”
“苏夫人和苏姑娘这段时间一直在洗马桶,姑姑确定要见她们?”
“你——”晋宁长公主脸色一阴,恶狠狠地瞪了云子姝一眼,甩袖离开,“回府!”
云子姝悠悠看着她离开,啧了一声:“冷月,你说她蠢不蠢?”
“蠢。”冷月皱眉,“一听到洗马桶吓跑了,还指望查到真相?让人笑掉大牙。”
跟太子一样都是蠢货,怪不得如此轻易就被人算计了,上次太子听到苏姑娘刷马桶也是如此反应,连亲眼看一眼都不去,说什么信什么,简直一点脑子都没有。
云子姝起身走出花厅,沿着长廊回去凤栖殿,边走边道:“莲月现在在哪儿?”
“莲月姐姐出任务去了。”冷月道,“殿下不用担心她,她有自保能力,不会让人认出来的。”
说到认出来,冷月语气忍不住就有些微妙:“属下现在深深地怀疑,吴贵妃母子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莲月姐姐失踪那天,他们母子不欢而散,之后太子魂不守舍,吴贵妃居然没想起来要东宫侍女画出莲月姐姐的画像。”
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都没人想得到,由此可见,他们被算计也是活该。
“人跟人不一样。”云子姝淡道,“吴贵妃一直高高在上惯了,难得被自己的儿子气成那样,短时间之内大概是失去了理智,只知道在宫里搜查,哪能会想得到用画像来找人?”
况且正常人的想法都跟她一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没有飞天之术,就算躲起来也躲不过东宫那点地方,谁能想到莲月真的就凭空消失了呢?
一个人的消失有很多种可能。
以太子的思维,不是被自己的母妃带走了就是被太子妃藏起来了,反正不可能是她自己走没的,怀疑的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母子和夫妻之间猜忌就会越来越重,直到失去理智。
回到栖凤殿,云子姝正要进去休息一会儿,却听身后匆匆的脚步声响起,她转头看去,本该离开的晋宁长公主居然又返了回来,且一副气势冲冲的样子:“云子姝。”
云子姝脚步微顿,不解地开口:“姑姑又怎么了?”
“你今天去了凤国舅府?”
云子姝点头:“嗯,怎么了?”
她既然选在白天去,就没什么怕人知道的。
“你知不知道凤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晋宁长公主冷冷看着她,“你去凤家是什么意思?”
云子姝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听说凤家嫡孙容貌俊美,气度温润,本宫于是就想着去见识见识。”
晋宁长公主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说法,一时愣住,随即气得脸色铁青:“你……你真是荒唐!荒唐!”
“姑姑还有别的事?”
晋宁长公主冷道:“皇上如果知道你去了凤国舅府,一定不会高兴。”
“为什么?”云子姝不解,“国舅府去不得?”
晋宁长公主懒得跟她多说,转身离开。
云子姝静静站在殿阶下,目送着她怒气腾腾的背影,嘴角掠过一抹嘲弄的笑意:“你们看到没,人第一次荒唐的时候,会引起所有人谩骂指责,口诛笔伐,一旦荒唐惯了,他们好像也就习以为常了,连反应都没往常那么激烈。”
“殿下说得对,可见有些时候还是得豁出名声去,不然受到各方面规矩名声束缚,做事也会束手束脚,难成大事。”
云子姝转身进殿,冷月吩咐侍女去切些新鲜的瓜果过来,不大一会儿,司沧从外面回来,带回了最新消息。
“刑部来的那个人不是奉尚书之命,而是魏丞相授意。”
云子姝挑眉:“魏丞相?”
“嗯。”司沧点头,“不过不是魏丞相自己出面,他安排了可靠之人,殿下若真去了刑部大牢,魏丞相会让人在隐蔽之处听殿下和萧云衡的对话,甚至极有可能添加一些莫须有的话呈到皇上面前。”M..
云子姝嗯了一声:“意料之中。”
所以刑部来传人,居然只是来了一个连狱卒衣服都没有的人,谁会相信他的话?
“大理寺则完全是假的。”司沧道,“四公主最近精神状况不太好,可能存着报复的心思,想把殿下引到安家去。”
一个假消息只需去大理寺问问即可,根本不需要花时间去查。
云子姝坐在雕窗前,推开窗户,让外面的风吹进来:“云子娇大概快被逼疯了。”
安尚书死了,安家再无往日风光,安怀山越来越痴傻,偏偏云子娇这个时候还不能离开安家——其实这种情况,若云子娇自己有魄力或者有母亲庇护,跟安怀山和离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宫中没人庇护她,没有人会为她这个主。
她自己被安怀山折磨得已经生出畏惧,对婆婆也不敢反抗,这会儿哪有魄力提出离开?
于是只能把恨意发泄到别的人身上,比如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云子姝。
“也真是可怜。”云子姝托着腮,“明明是本宫的姐姐,却一心想置本宫于死地,本宫想帮她脱离苦海都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