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好像在这边!”夏侯骧又适时喊了起来,四指一曲,指向了城墙的内沿。
鬼脸道士赶忙看过去,尸体没看到,却看见了地上一道长长的拖拽血痕。
“他奶奶的,是没死透跑了么?大家快四处找找有没有这厮的踪迹。”
“看方向应该是翻进城内了,要不咱们直接进城去找吧?”何四娘问道。
鬼脸道士闻言稍加思忖,这里正处在城池中轴线的位置,从此向前多半能看到水底暗道的出口,那么一来二去干什么都不耽误,于是便回道:“也好,咱们就翻下城头捡着这附近向前搜索,常言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贫道就不信出了这么多的血,那厮还能爬出去多远!”
鬼脸道士说完立马开始挂锁进城。
这城墙的内侧设计十分怪异,整体呈一个外倾的反斜面,角度虽说不是太大,但毕竟城墙高度在那,如果直接拿墙根与墙头作比较,那两者之间相差就多了,差不多得有丈余的距离,如此就带来了一个问题——众人进城时还好说,可一旦在脚根本够不到墙面去借力,只能靠两臂拽着绳索生生爬上去才行。
对此鬼脸道士心中略有顾忌,但未行事先打退堂鼓也绝不是他的风格,他心中暗暗宽慰自己道:李狗贼本就俩人,现在八成又折了一个,就剩那么一个鸟东西能掀起什么浪来?与其举棋不定,不如赶紧举着菜刀去砍死他丫的。心中这般想的,手上便握紧绳索果断的翻下了城墙。
鬼脸道士所选的位置就在血痕一旁,他料定从这里下去,不出十步就能看到那人的尸体,因为这世上,绝不可能有人出了一地的血,又摔下三丈高的城墙还会活着,干巴巴的李狗贼与徐一白不可能,就是浑身带膘的胖王爷刘休佑也不可能。
然而到了地面之后,情况又一次跳出了他的预料。
就在鬼脸道士落地的位置,竟然又出现了一摊血迹,而且这摊血迹量还不小,看起来似乎比上头的都多。
除了这滩血量很大,在外圈还能看到明显的溅射痕迹,有的血点子甚至都散到了一丈开外,从这点上看,血液的正主的确是从城墙上摔下来的,姿势必定非常狼狈,不然不至于把血都摔飞了出去。
罗老七紧跟在后头滑了下来,见状也是惊讶道:“又一摊?!这他娘的是血泡子成精了?”
“这还不是最邪乎的,贫道扫了一圈没看着尸体,这才叫人头大。”
罗老七闻言砸吧了下嘴,纳闷道:“李狗贼和徐妖道瘦的跟麻杆顶着颗皮球似的,看起来风吹就倒,谁知道竟然还有这天分,出血出到这份上还没消停,就是一头猪放这么多血也该死了啊?”
“对付他们真像杀猪倒还好了。”鬼脸道士摇了摇头:“贫道心里越来越不安了,这不见着尸体如何能放得下心?正好四娘他们马上下来了,咱们赶紧分头把这片搜干净再说。”
何四娘与夏侯云夏侯骧都落地后,鬼脸道士便让众人三两搭伙,沿着城墙左右开始去找尸体的踪迹。
鬼脸道士这次选择了与夏侯云爷孙俩一起走,夏侯云自受伤后,战斗力已大不如前,再加上身旁还有个愣头青,基本是把“老弱病残”占全了,自己不跟着实在难以放心。
城墙下的血迹周围再没了拖爬的痕迹,好似这个人摔到地面后就凭空消失了,这下子相当于彻底断了线索,众人如果再想继续搜索,就得采取犁地式方法才行。
鬼脸道士高举火把,与夏侯云夏侯骧并肩走着,这城墙下头依旧是片石方堆砌的空地,三五丈的范围内无遮无挡,仅在城池深处能看到屋舍或是其他建筑的幢幢黑影。
顺着城墙走了一会儿,四下里还是不见尸体的踪迹,鬼脸道士这时已不大想继续搜了,因为他知道那人如果有能力走这么远的话,就绝不可能往这边走,而是必定会朝着城池深处方向去。
想到这鬼脸道士对夏侯云说道:“这厮的行踪有些诡异,怕不知死到哪去了,贫道觉得咱们还是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继续赶路找到发丘金印才是正道。”
夏侯云点了点头,口中道了句:“真死了倒是件好事。”他下半句话没说出口,但和鬼脸道士心里是想在一处了——这人连尸体都未看见,难道真的死了么?
鬼脸道士三人开始回身找何四娘罗老七会合,那边厢的两人同样没有收获,正巧也在往回走的路上,就这样五人又在血迹附近碰了头,稍加商议之后便决定暂且给尸体的事放在一边,眼下先找到暗道出口,给城中格局理顺清楚再说。
此时的城池上空,忽然开始红光闪现,自打众人进入深谷以来,对于这种现象已经有些习惯了,这正是北方那座火山又开始喷发,涌出的岩浆所致。
炙热的岩浆给深谷中的黑暗撕开了道口子,众人没空去欣赏地下火山爆发带来的震撼,急忙借着惨红的光亮观察起城中格局。
岩浆所能带来的光亮有限,半黑半红间,众人就看到在距自己十丈外的地方,开始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屋舍”。
这些屋舍皆为半圆形结构,打眼看去形似一半半蛋壳扣在地上,而之所以称其为“屋舍”,是因为众人顷刻间也不知该怎么去称呼它才好,总不能说是地面上立着的一个个坟包才贴切吧?
这些屋舍排列有致,打眼看去得有数百上千之众,除此之外城池深处还有座更为高大的建筑,只不过谷中此时烟尘弥漫,能见度并不高,所以哪怕目力强如鬼脸道士,也仅仅只能看出那座建筑圆弧形的轮廓。
火山爆发来得快去得也快,这座火山似乎就是这样,烈度并不高,只是时不时喷发一下,而随着火山的再一次息眠,谷中又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