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住,他竟然清楚。
听他语调是极其厌烦她的,为何还要与她圆房?
他抱着她走向床榻,她的视线恰好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那样地流畅,又那样地冷峻。
在他将她抛于床榻,欺身而上……
黎语颜自梦中惊醒!
浑身冷汗,她在床上坐起身。
动静将妙竹吵醒,她揉眼看她,借着窗外不甚明亮的月光,她只看到自家郡主坐着,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在深呼吸.
「郡主,你怎么了?」妙竹关切询问,「又是梦魇?」
她所言的梦魇代指她被他那般欺负。
黎语颜摇了摇头,此次梦里她被他折腾的情景没有梦到,倒是梦到了先前那些梦的前传。
她被黎宗发送入东宫,代替黎曼婷嫁给了失明太子。
幸亏现实中她被父王认了回去。
梦与现实的走向会不同吗?
梦里的她嫁给了夜翊珩,现实中的他们也即将大婚。
想到此,黎语颜不禁有些紧张。
忽地又意识到有一点不同,梦里的他凶猛异常,而现实中的他有隐疾。
更何况,如今他们的关系越来越牢靠……
黎语颜再次深呼吸,这才平静下来,重新躺下。
然而,梦境的真实让她不能很快再入睡——
第三日,一行人再度进山。
由于黎语颜需要寻药,便由松果扶着夜翊珩。
进山时,大家走在一块,松果一直没说的话,此刻趁众人分散开,对夜翊珩小声说了出来:「殿下,郡主面上隐约有困倦之色,怕是昨夜没睡好。」
夜翊珩问:「是累到了?」
昨日忙碌一天,今早又起早的缘故?
闻言,松果抬手招来妙竹:「郡主夜里没睡好?」
妙竹看了眼黎语颜正忙碌的身影,抿唇半晌,不知该不该开口。
松果拍她手臂:「快说。」
「是没睡好,郡主做噩梦了。」妙竹抬眸看夜翊珩。
噩梦里的主角就在眼前,这一点她可不敢说。
看太子殿下与松果都没有再问,妙竹撒丫跑开。
夜翊珩侧头吩咐松果:「回去给郡主泡个安神茶,助眠。」
松果称是。
今日黎语颜有些不太敢面对某人。
昨儿梦里的情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他清楚她是替嫁,为何他还愿意娶她?
梦里的他,与现实中的他,有个共同点,那便是不近女色。
既然梦里的他不近女色,为何还想与她圆房?
黎语颜想不明白,她悄悄侧头,看了一眼远处立着的某人,心里一紧。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他冷漠的时候,真的很让人害怕。
特别是梦里他掐着她的脖子,一想到这点,她后背脊生凉。
此处山头没有寻到要的草药,黎语颜急于撇开梦境,遂让老伯与阿强带路往更深的山里进发。
父子俩称是,老伯更是说:「里头定能寻到不少药材!」
阿强也道:「只是山路难行,殿下多有不便。」
闻此言,黎语颜趁机开口:「殿下与松果就留在此处,此处平缓些,便于休息。」
夜翊珩哪肯同意,再加上得知她没睡好,更是说什么都不答应。
无奈之下,一行八人只好一起往更深的山里走。
只是叫夜翊珩不解的是,一路上某个少女不理会他,纵使有话讲,也只
叫妙竹传话给他。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不好去问,便将疑惑暂时压住。
一个时辰后,老伯寻到了几株草药,让黎语颜辨别。
「老伯寻的正是我们需要的!」黎语颜欣喜地将草药放入药篓。
老伯憨厚地笑了:「此地以前带着孩子他娘来采摘山货,因为此地来的人少,所以山货多,我们就常来。」
也因此熟悉了这里的环境,哪里有草,哪里有山货,他到现在还记着。
阿强问:「我怎么不知爹娘来过?」
「那会还没你呢!」老伯斜了儿子一眼。
闻言,众人笑得欢。
在老伯的带领下,深山里终于寻到了两味药,且分量足够。
黎语颜顺道采了不少安胎养气的草药,装满了阿强身后的药篓,让他带回去晒干煮了给阿丽喝。
阿强拍着胸脯道:「这安胎药,我可记准了。治眼疾的草药,说实话的确难找,就算找到,数量稀少,但安胎药是真多啊,我记得牢牢的,以后还能用!」
众人又笑。
今日此行,收获颇丰。
准备回小院前,老伯指着另一处山头:「明儿再去那边看看,兴许有。」
黎语颜道好——
是夜。
黎语颜从车上搬了书,在房中温习功课。
听到开门声,她以为是妙竹,便没抬头。
「颜颜,听说你昨夜噩梦。」
说话时,夜翊珩侧头示意松果将安神茶端至黎语颜跟前。
黎语颜翻书动作一顿,抬眸:「殿下怎么知道?」
松果乖觉地将茶水放下,悄声出去,带上了门。
夜翊珩摸索着在床边坐下:「问了妙竹。」
黎语颜心头咯噔一下,妙竹该不会将她一直以来的梦魇之事讲了吧?
「没什么的,噩梦而已,马上惊醒了。」
他扶上小方桌,随后拉住她的手:「今夜孤陪你。」
若再做噩梦,他可护着她。
黎语颜神情一顿,道:「不用了。」
她怕再做噩梦。
夜翊珩:「颜颜,你寻药辛苦,不给我表现的机会么?」
鬼使神差地,她脱口而出:「你睡我身旁,我害怕呀。」
夜翊珩捏着她的手一紧:「此话怎讲?」
她挣脱他的手,瓮声瓮气道:「我随口说的,你别介意。」
「颜颜,今日你不怎么理我,你告诉我,梦见什么了?」
直觉告诉夜翊珩,她昨夜的梦没那么简单。
「只是单纯的噩梦。」
「乖,说实话!」
语调带着诱哄之意。
黎语颜咬了唇:「我梦见你掐我脖子。」
她隐去了其他所有细节。
闻此言,夜翊珩轻笑出声:「胆小鬼!」
黎语颜哼声嘟囔:「你不知道自己很凶吗?这么凶,我怕你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夜翊珩暗自叹气,都怪自己先前掐过她脖颈,竟害她做了噩梦。
说开后,她还是坚持与妙竹睡一屋,夜翊珩也不再坚持。
第四日,众人再进山,却没寻到新的草药。
老伯忧心道:「草药没有找齐,殿下的眼睛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