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瑰丽的
凯尔特神话中,萨米人认为死者的世界是与生者的世界上下颠倒的,只有小部分的门扉是借助精灵和萨满的躯体存在,以示生与死之间有特定的断层线。
也只有在某个“不存在”之时,在生者的世界中作为最勇猛的战士才能进入亡者的国度。
然而现在,一切的断层线,一切横亘在生与死之间的界限都被打破了。
巨大的门扉被缓缓拉开,开启的并非是通往地狱的入口,而是直达“死亡”这个概念的国度。
一座城池的影子开始从漆黑的云卷中出现。
概念摘出面临魔境。
古老的城池缓缓倒悬而下,占据整片哥谭的天空,散发着阴冷森寒的气息,成千上万的雷蛇在这死之国度的建筑间游走,汇聚、汇集至一处,点亮为一颗深红近紫的耀点。
那是轻易便能将死之国度悬置在天际的,这一座城池的守门人,同时也是死之国度的主人。
无边的云与无边的风翻涌,他站在城池之间,长发束起,紫色的紧身战袍有半肩披风被猎猎吹拂,披风下,属于战士的每一寸肌肉都足够劲瘦有力。
影域之王轻轻侧过头,看向了大地高处那株邪异的花朵,手中的枪支开始显现。
藤丸立香的手虚弱地撑在地上,大汗淋漓,他不断地调节自己的气息,眼前用血在地面写下的卢恩符文尽数消弭。
成功了。他虽然脱力得抬不起头,但看着消弭的符文,他知道自己的召唤成功了。
寰宇混沌,时间仿佛被拉得无比漫长,影域之王周身风雷环绕,长‖‖枪上流动的鲜红比库丘林手中的还要古老而寂静。
他开口。
站起来,御主,你要的枪就在这里。
哥谭中无数魔花的动作再度被属于死亡的阴影延滞,巨大的死亡之花中心,祂面向的朝阳忽而消失,正露出奇怪癫狂的目光“看”向头顶的死之国度。
仅仅是这一眼,影域之王的地界就开始颤动,城池边际开始有崩坏的迹象。王者面无表情,转动了一圈枪支,抬起空余的手,书写出了原初卢恩的符文,无形的冲击在符文前被抵挡破开,除了引起云涌云散,不再有任何异动。
占据天际的城池是斯卡哈第二重宝具死亡满溢的魔境之门的具现,而第一重足以弑神的宝具,他在等待。
等待他欣赏的勇者,他的学生,他的御主站起来。
知道斯卡哈严格的藤丸立香反而在这时候笑了一下,汗水混杂着疼痛中,像是有一股暖流从心脏淌出。
他捂着胸口,慢慢直起身,竭尽全力在这战场上站了起来。
他看向远处的花朵,调动起最后的魔力。
“麻烦你了,师匠。”
影国之王无声地轻笑了一下。
明亮的猩红雷光划破夜空,长‖枪在脱手的那刻便分成了成千上万的电光雷蛇、长‖矛魔枪,在大气的折射中曲折瑰丽。
雷霆的轨迹霎时布满天空,联系死之因果的主枪极天而来,忽视了时间和空间的阻碍,命中了癫狂从者的胸口
在祂未及反应的定格神情中,一座城池倾倒下的血红雷海从天而降
气浪卷动所有花芽与触须,仿若无穷无尽的魔花通通被长‖‖枪贯穿
贯穿死翔之枪gaebogaternative
无数猩红的雷霆链接哥谭与死之国度,映亮了整座城市的楼宇
被命中的怪物们开始枯萎、灰化,天空的云海再度翻搅,死之国的门扉散发出强大的魔力,将它们失去生机的尘埃吸入,驱策往它们应去的国度。
高塔上那巨大如向日葵般的花朵也慢慢缩落,渐渐露出梵高被贯穿的身躯。十一二岁纤细瘦弱的身体被穿刺在长‖枪上,渐渐清醒的从者半睁着眼,他的表情很平静,只是轻轻偏过头,看向了另一栋高塔的方向,把狼狈的藤丸立香映入眼底。
长‖枪渐渐消失,要将他放入地面,他吃力地抬起手朝那个方向伸出,脸上仍是浮起了一丝幸福的笑容。
“御主大人果然又来找梵高了”
“梵高很”
梵高很开心啊。
从者慢慢合上眼睛。
结束了。
死之国度的门扉闭合,云海逐渐散开,天空重新出现。藤丸立香一眼望过去,却被自己的汗水模糊了一下眼睛。
凯尔特传说里,斯卡哈执掌了属于死亡的国度,并且作为守门人也曾弑杀过不少神灵,所以有着对神性的优势,还能给所有的怪物带来死亡与宁静。
藤丸立香终于舒了口气,看向四周。
他突然不记得现在是日出的时间,还是日落的时间。
韦恩塔的顶端一片狼藉,他甚至找不到下去的路。
但藤丸立香也慌忙不起来,刚刚他给自己注射的针剂是从者处理过的魔术髓液,可以在补充一定量的魔力的前提下,让他在魔力透支后依然能保持清醒和冷静。
他现在就是个不敢动的状态。
太疼了。
贞德遭受到的那一击还是打裂了他的几根肋骨,骨头没有在战斗中断开全凭从者后面对他身体的判断,给予魔力的保护。
这就是以人类之躯施展从者的力量的代价,但代为接受疼痛的同时能让免去痛觉的从者更行动更自如,藤丸立香只能认为自己不亏。何况法兰西的圣子大人是知道把握好尺度的,要是换其他从者来,他可能会更惨。
但是真的好疼啊。
藤丸立香恨不得委屈成个球,但又不敢乱动,只能用发黑的指尖一直压着胸口,安静地、慢慢地把自己放在一块石头上坐着,内心的小人在肾上腺素带来的激动后抱头痛哭。
城市上空的风在吹拂。
在所有云雾,魔力,可怕的植物散去后,藤丸立香坐在这座城市的最顶端,得以俯瞰到了哥谭的全貌。
他摸了摸脸上的血和汗,让自己的内心尽量平静下来。
有人说想要了解一座城市必须脚踏实地。亲身感受人行道脚下的裂纹,公园中明亮的静谧,高架列车行经第三大道,淅沥的雨滴打在车身上,溅出清灵的水花。
这些听起来还有点诗意的一些事物,初来乍到的藤丸立香倒还都没能去体会。
他来到哥谭,听说过哥谭声名狼藉的传闻,也遭遇过哥谭的混乱,但他相信现在自己的亲眼所见。他看到罪恶,看到灾难,也看到在了罪恶下仍旧坚持生存的人。
现在呈现在他眼前的,不仅是这些人们,还有哥特玫瑰的楼宇和色彩醇厚的楼房在雨后林立于一种清爽的空气中,灯火辉煌的街区与污水横流的贫民窟比肩相邻,遭受灾难后都变成了一个模样。人们走出安全圈,呈现出各式各样的反应与姿态,在对抗灾后的余波。
而城市远处,风带来的味道是辽阔与硝烟的余温,漫漫荒草中有河流蜿蜒走过,汇入特拉华海湾,波动着海面上橘红而温暖的太阳,与万丈的霞光。
他无数次地看过如此的景色,也无数次的被这样的景色吸引。
钩锁发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没人能相信,在这一次哥谭的灾难中,蝙蝠侠居然姗姗来迟。
他沉默地来到塔顶,在以美景为画布的一片狼藉中前进几步,看到了男生有些疲惫放松的背影。
你觉得哥谭是一座什么样的城市
黑头发的男生俯瞰着整座哥谭,给出了属于他的答案。
“这真是一座,美丽的城市”
藤丸立香轻声说。
她拥有罪犯,一样拥有超级英雄,更拥有挣扎在罪恶泥泞里也会努力生存下去的人。
蝙蝠侠走到他身后。
突突突的螺旋桨噪音突然嚣张起来,气流快速涌动,一架直升机从塔下飞起,蝙蝠侠看过去,机舱的金属门就被一脚踹开。
梅尔特莉莉丝站在舱门处,浅紫色的头发随风飘舞,没人会惊异有这样脚力的人竟是一个纤细的少女,因为她的双腿是沉重的金属,钢铁锋利的脚踵。
少女表情不善,刚要说什么,另一个嗡鸣的汽笛声就从另一头传来。
那是一座从大都会方向飞来的飞艇,这艘飞艇明显是临时被征用的。因为这样的广告飞艇除了落地需要修缮时不会载人,现在却有一个人影站在飞艇的边缘,长而繁复的白袍在脚边滚成浪花,金绿色的眼睛在兜帽下,银发的从者脸上已经漫起十分不善的情绪,而那丝难以察觉,被死死压下的担忧却在眼底努力露出马脚。
拖着狰狞长尾的从者还是一身侍应生的服饰,在哥谭的高楼间跳跃,接近韦恩塔前被同源的红枪拦下,利爪踏碎一片黑瓦。影域之王淡然地走过他要前进的路线,向高塔顶端疾驰。
黑色的火焰燃烧了起来,漆黑的从者没有显形,却用自己的黑炎圈住了男生的位置。
天空中,有流星划过,某位船长在马路上的鸣笛倒是没人能听见。
从者在聚集,藤丸立香却不慌不忙地回头,看向朝自己走来的超级英雄。
他不记得自己是在哪条新闻上看到的这句形容蝙蝠侠是哥谭无处不在的滴水兽。
从来到哥谭起,藤丸立香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经常会相信自己的直觉,可这次的感觉过于离奇,从雨夜小巷的会面到现在,蝙蝠侠依旧沉默如山岳,蓝色的瞳孔毫无情绪的波澜。
可是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藤丸立香犹豫着,不确定地,朝这位哥谭的超级英雄开口。
“蝙蝠侠,你好像认识我”
“”
空气似乎安静了一瞬,哥谭高空的风一向湿冷,但现在却干燥而呼啸,在他们身侧簌簌作响。漆黑的披风如硕大无朋的羽翼被吹开几页,蝙蝠侠,布鲁斯韦恩抬起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这次他看清了。
这一次,布鲁斯韦恩从男生惊讶的眼睛里看清了,那一段长久萦绕在大脑里的梦境的真实。
那个梦境里,无论是哥谭,还是纽约,或者大都会,每一座城市都在坍塌、陷落,真正的灾难席卷地球每一处角落,没有哪一个超级英雄能承担起这一次噩耗的来临。
可哪怕是整个世界落下,眼前的男生都会伸出双手,去接住这一个坠落的世界,义无反顾。
而当这双透彻的眼睛燃烧起怒火时,整片星空就像是在他眼前被点亮的荒原。
迦勒底的御主对着那变得最强大独‖裁的人间之神发出斥问。
我该以什么回敬你的不义
fner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