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里德尔先生,或者说约翰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格拉尔似乎是看出了约翰的不解,继续解释道:
“圣布雷拉德的牧师就是个衣冠禽兽!他串联了一大批来自法国的侏儒神秘客,并在圣布雷拉德做着人口买卖生意,欺骗那些流浪汉过来,再卖去法国。
除此之外,他还是个色中恶鬼,经常对泽西岛本地人下手。
专挑那些女信徒”
格拉尔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表情猥琐地向约翰做了个手势。
“这可不是我瞎说啊!两年前圣布雷拉德曾发生过一件大事,当时沙菲克兄妹、修女还有一大群流浪汉全都失踪了。
之后岛民们就冲进了圣布雷拉德,企图帮牧师找人。
结果呢,人没找到,反而是在地下找到了一间密室!
您绝对无法想象那件密室里的场景有多么可怕!”
格拉尔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道,“反正当时进去的很多人都吐了,那个密室里,到处都是已经干涸了的鲜血,还有残骸!
再然后,牧师的那些事情就败露了。
本地有很多信徒都站出来举报他,神秘客也把锅全都扣在了他的身上。
可惜啊,像他那样的有钱人,总是有办法可以逃脱惩罚。
直至今日,他还依然好好端端的居住在圣布雷拉德里。
唯一值得聊以安慰的事情便是,当时愤怒的岛民了冲击了圣布雷拉德,将里面的一切都给砸了个稀巴烂!
现如今,牧师已经骗不到人了。
圣布雷拉德也已经彻底荒废。”
格拉尔的话就像是针一样狠狠扎进了约翰的大脑。
约翰能感觉到,他脑内有一些被锁住的东西正在逐渐浮现出来,可偏偏却又还差那么一点。
这让他的脑袋生疼无比。
约翰只能用力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他们只是失踪了而已,你怎么敢确信他们就死了?”
“这不明摆着的吗?落到牧师手里,能有几个好下场的?也就是沙菲克兄妹运气好点,其他人肯定都死了!”
格拉尔大叫道,“尤其是修女,当初那群岛民冲击圣布雷拉德的时候,可在牧师的房间里找到了不少专门用来折磨女人的刑具。
您想想吧,牧师连本地的女信徒都敢下手,又怎么会放过同在圣布雷拉德的修女呢?
所以修女肯定是被牧师给折磨死了!”
约翰沉默了。
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的确是在修女身上看到过一些伤痕。
难道说这些伤痕,就是牧师折磨修女所留下的?
其实在来之前,约翰就已经确信修女的确是身死了。
且修女的死,必定和牧师还有神秘客有关。
这并非是他收集到了什么证据。
而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感觉。
但他是真没想到,修女竟还长期受到过牧师那样的折磨!
怒火正在约翰的胸膛内燃烧。
这让他面容变得越来越狰狞可怕,甚至有一种想要放声怒吼的冲动。
而看着这一幕,格拉尔也是心生惧意。
他又不傻,眼下约翰的表现如此怪异,他自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但那五万英镑已经蒙住了他的眼睛。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道:
“里德尔先生,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您要是还不相信的话,可以去询问奥利弗先生。”
“奥利弗先生?”
约翰眼神微动,轻声呢喃着。
这个人约翰还有印象。
当初在圣布雷拉德时,奥利弗先生是除修女外唯一一个真心对他们好的人。
这位好心的先生每次来参加大典仪都会给约翰和米歇尔带好吃的食物,甚至还向修女提议,说是愿意资助约翰去泽西中学接受教育。
这是位真正善良的人!
“没错,奥利弗先生就是当初带领岛民冲击圣布雷拉德的组织者。沙菲克兄妹和修女失踪之后,他一直都在尝试寻找他们。也是他雇佣私家侦探,调查出了牧师和神秘客的那些恶行。他还雇佣了律师,想要把牧师给送进监狱”
格拉尔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了,紧接着话锋一转道,“不过您也别觉得他是什么好人,我感觉他对沙菲克兄妹和修女这么好,一定是有其他目的的。
所以说,那五万英镑,其实最应该给我才对!”
约翰没有说话,只是瞥了格拉尔一眼,便将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给扔了过去。
格拉尔迫不及待将其打开,然后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因为里面装着的,正是满满一袋子纸币!
“太好了!太好了!”
格拉尔颤抖着说道。
有了这么一大笔钱,他就能还清债务离开表演团了。
再然后,或许他还能找个安静的乡下定居下来,过上自己梦寐以求的日子!
格拉尔跪倒在约翰的脚边,不断说着感谢的话语。
约翰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深邃的眼眸中不带任何一丝感情。
他踢开了格拉尔凑过来想要亲吻他脚面的脑袋,对边上玻璃箱内的蟒蛇用蛇老腔说道:
“杀了他。”
玻璃箱密闭着的上盖突然消失了。
蟒蛇吐着蛇信,将头探出了玻璃箱。
诡异的嘶嘶声和玻璃箱的变化并没有引起格拉尔的注意。
此刻他全部的心神都已经被那一袋子英镑给吸引了。
约翰戴上了绅士礼帽,迈步朝着营地外走去。
格拉尔的话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刺激。
但想要恢复记忆,这还有些不够。
约翰已经决定要去找奥利弗先生这个当事人,好好问问有关圣布雷拉德地下密室的事情。
他有预感,这跟他有着莫大的联系。
说不定只要到了那里,一切就都能搞清楚了。
而当约翰走远后,那蟒蛇也终于从玻璃箱内钻了出来。
它将身子弯成了弓状,然后勐地扑出,狠狠咬住了格拉尔的头。
这一突然的变故把格拉尔吓了一跳,他惨叫着还想挣脱蛇口,然而下一刻,蟒蛇粗壮的身子便已经缠住了他的身体。
伴随着蛇身越缩越紧,格拉尔的惨叫声也渐渐微弱了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他都死死抱着那个牛皮纸袋。
可伴随着约翰的远去,那牛皮纸袋却也在慢慢发生着变化。
最终,里面的英镑全都变成了树叶,飘落在了地上。
格拉尔仅存的一点生机,也随之消散。
蟒蛇松开了已然软成烂泥一般的格拉尔,尽力张大着嘴巴,准备开始进食。
就在这时,却见格拉尔的尸体上却突然浮现出了一道散发着血色光芒的符。
在血光的笼罩下格拉尔血肉渐渐消融,化作纯粹的生命能量融入了符之内。
而后,在蟒蛇的注视下,这道血色符冲天而起,朝着对岸的法国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