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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恩将仇报,哪是报恩啊。”
李汐楠径自在桌前坐下,端起他面前的那杯茶,一饮而尽。
紧赶慢赶的,差点没把她渴死了。
“你就不怕我喝过了?”
宋楚曦又给她到了一杯。
“怕什么,你小时候还抢过我咬了一半的冰糖葫芦呢。”
李汐楠把茶杯握在手里暖手。
“还敢说这事,那明明就是我买的糖葫芦。”宋楚曦嚷嚷起来。
“想哭吗?”
李汐楠拍了拍肩膀:“本郡主的肩膀可以借你一用。”
宋楚曦闻言,轻笑出声,心间阴霾一扫而空。
推了李汐楠一下,他勾唇道:“滚犊子。”
其实心中,多少感激,他无以言表。
他们之间,从来不言谢。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李汐楠一脸正色道。
宋楚曦刚刚也在想这个问题。
事情到了这一个地步,他再如何假装不知,如何退让,二哥都已经容不下他了,说不得,下一次,就不是今晚这么简单了。
二哥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三少爷何不入朝为官呢?”
陈祺推开门,南宫景恒走了进来,还是一身白衣,墨发半束,姿容如谪仙。
看着这样的南宫景恒,李汐楠总有一种下一刻他就要羽化登仙的感觉。
“入朝为官,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自力更生,何须一定要委屈寄人篱下?”
“入朝?为官?”宋楚曦喃喃重复着。
李汐楠并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这事须得他自己做决定。
南宫景恒也在她身旁坐下,一同看着宋楚曦。
李汐楠瞧见那枚玉佩,挂在他的腰间,向上的一面,雕刻着腾飞的龙,另一面瞧不见,应该也是玉山飞雪。
毕竟是一对的嘛,相差应该不会太远。
良久,宋楚曦又摆出了以往的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道:“这事回去再考虑吧,世子,府上可有酒?如此良辰美景,不饮一杯,可惜了。”
李汐楠站起身,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着喝酒。”
宋楚曦瞅了她一眼,眼里都是执拗。
李汐楠顿时泄气,没人拗得过这混小子。
南宫景恒看着她们两人的互动,眼神微动,不知在想什么。
一刻钟之后,三人一人拿着一坛子酒,排排坐在南宫王府的屋顶上。
雪已经停了,阴沉沉的天空恢复青蓝,丁丁漏水夜何长,漫漫轻云露月光。
李汐楠实在想不明白,喝酒为什么要挑这种地方,冰天雪地的,不冷吗?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时不时喝一口酒,也不觉得冷了。
多数是李汐楠和宋楚曦在聊,南宫景恒静静地听着,久久才插一句。
不知不觉,已经晨光熹微。
看着一堆空酒坛子中间,烂醉如泥的宋楚曦,李汐楠轻叹了一口气。
经过昨夜的事,兴许他大醉一场也好。
陈祺跃了上来,手里还提着两坛子酒:“酒,还要吗?”
要什么要,要喝酒的人已经烂醉不醒了。
李汐楠摆摆手:“不要了,麻烦陈管事将他送到城西百花街十九号的院子里,那儿有他的窝。”
陈祺看向南宫景恒,眼中只有两人才明白的意思。
城西百花街十九号的院子,是郡主的院子。
那日有人拿着郡主的信送到七宿司,他便派人跟在身后去了。
去的人回来禀报,那是郡主的院子,里头住的是郡主的下人。
郡主的院子里,竟然有宋楚曦的窝!
南宫景恒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陈祺看向李汐楠,应了一声,把酒坛子放下,扛起宋楚曦几个起跃就消失了身影。
“我送你。”
南宫景恒转头看着李汐楠。
“不用了,又不是多远,我自己能回去。”
李汐楠一个旋身就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只是落地的时候,她身形一晃,险些摔倒,幸得跟着下来的南宫景恒扶了一把。
“呵呵,谢谢啊,这酒后劲大,有点蒙头了,我走了啊。”
李汐楠摆摆手,就往门口走去。
看着她有些微晃的步伐,南宫景恒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在她上台阶又险些脚下一滑的时候,他就知道,她真醉了。
李汐楠按了按鬓角,那儿疼得厉害。
她就知道,不该跟着那混小子喝酒的,他喝酒就没个数,这下好了,连她都醉了。
李汐楠在前面慢慢地走着,南宫景恒落后一步,慢慢地跟着,渐渐的,渐渐的,两人就变成了平行。
“郡主与宋三少爷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南宫景恒转头看了一眼她泛着粉红的小脸,又继续看着前方。
“什么时候认识的?”李汐楠重复了一句。
时日太久远,感觉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好像是很小的时候便相识了,那时瞧见他被欺负,她带着将军府的三个表哥,冲过去把人打得落花流水,救了他。
后来,她被李筱卿骗出去扔在了路上,是他带着她找到了回家的路。
一来二往的,这种事情多了,两人的友情就深了。
两人长大后,倒全是他护着她了。
良久,她才开口:“幼时便相识了,老朋友了。”
她摆摆手,不欲多说,她和宋楚曦之间的事,不用告诉旁人。
脑子有些晕,有点想吐,她撑着膝盖,半蹲着。
以为她有什么事,南宫景恒也蹲在她面前:“你怎么了?”
李汐楠抬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她前生与他打了好几年交道。
她深知,这么一位高冷得如同天上月,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人物,其实是不善与人交际的。
你冷,他比你更冷,可你若是真心对他好,他便无所适从。
当然啦,重点是要真心,十分的真心。
前生三师父的话犹在耳畔:“南宫景恒这厮,简单的来说,就是自幼缺爱。”
南宫景恒的母亲早逝,父亲又常年在外带兵,他缺爱很正常。
前生,他到死都未曾娶妻,连个贴身侍候的丫头都没有。
外头甚至传闻他有龙阳之好。
连爱情他都不曾尝试过,缺爱就更正常了。
李汐楠瞧着他蹲着与自己胸口齐高的脑袋,酒壮怂人胆,莫名起了调戏他的心思。
“南宫景恒,我瞧上你了。”
话音还未落下,李汐楠便看到眼前的人嗖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然后她就这么直接的,被他撞到了下巴,疼得泪眼模糊。
她捂着下巴,蹲在他面前龇牙咧嘴,吸气连连,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她这是自找的,没事逗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