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拨了好几通电话，约好了见面吃饭的时间和地点后，陈永仁转动方向盘，赶往湾仔肇辉台路。
风华国际的事情，也是时候出结果了。
“阿仁，你来了。”办公室内，众人正在低头忙碌着，黄福荣则负手正在白板前，看着上面画出的风华国际股东的关系网。
见到陈永仁，黄福荣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是不是查到什么消息了？”
陈永仁点了点头，然后朝梁俊义招了招手：“阿俊，你把昨天窃听到的费国雄和徐伟交谈的录音再播放一遍。”
“好的。”
下一刻，办公室内，再次响起了徐伟和费国雄的交谈声：“怎么回事，到底是哪个混蛋在大肆出货？……那家伙不是死了吗，你难道是想说，现在是一个死人在出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家伙十有八九会把罗耀明的货全部出掉。
……我们还怎么拉升股价。难道搞了半天，我们都在帮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混蛋赚钱？……”
听完整段录音，陈永仁又从口袋中掏出一个U盘，递给梁俊义：“U盘里面有一段录音，放给大家听听。”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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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梁俊义插入笔记本电脑的U盘，黄福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下一刻，办公室内，再次响起了陈永仁之前在罗耀明书房内听过的交谈：“老板，最近联光有些股东觉得财务报表不太对劲，他们想找个新会计审查帐目。”
“是吗，那你就好好跟他们谈谈，说服他们不要这么做。…怎么，你看起来这么为难，难道你搞不定？”
“老板，这些人态度很坚决。”
“要不我们干脆找人把他们干掉好了。”
“你神经病啊，人家只是想查帐而已，你就要想杀人。怎么，你们以为我是天生杀人狂……
不就是为了钱嘛，有什么谈不拢。你跟他们再谈一次，当然了，如果还谈不拢，那就干掉他们。”
“啪！”
听完三人的对话，黄福荣重重的合上巴掌，眼角不停的跳动：“是马志华、费国雄和徐伟这三个家伙。王八蛋，操纵股市，指使杀人，真是无法无天！”
看着黄福荣气愤的神情，陈永仁说道：“黄Sir，我们可以动手了。我们先把费国雄和徐伟这两个家伙抓起来，让他们交待出一切事情，然后再让他们出面指控马志华。”
黄福荣沉吟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你说的地，是时候收网了。否则再让这伙人折腾下去，不知道又要有多少无辜的股民会选择跳楼。”
想到这两天因为风华国际大跳水的股价而跳楼的那些疯狂股民，黄福荣也很是无奈。
“唉，是啊。”陈永仁听了，附和着点了点头：“我也看了新闻，不少人因为马志华这伙人的胡作非为，破产跳楼，看着他们躺在地上的尸体，我真的是好心痛。”
说到这里时，陈永仁紧咬牙齿，声音中透着股愤怒和悲鸣。
见到陈永仁这副模样，办公室内众人都缓缓低下了头。
黄福荣拍了拍陈永仁的肩膀：“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们也一样。身为警察，却没有保护好他们，真是让我觉得不舒服。”
说着这番话的同时，黄福荣内心也在不住感慨。虽然陈永仁做事的手段太过狠辣，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把市民放在心里的好警察。
港岛有这样的警察，他黄福荣有这样的伙计，真是港岛这座城市和港岛市民的幸运，是他们港岛警察的幸运。
“好了，不说这些了，”轻轻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鳄鱼’眼睛，陈永仁吸了吸鼻子，朝杨真说道：“老杨，徐伟和费国雄那两个家伙在哪？我们现在不宜惊动马志华，所以抓捕他们的时候必须小心。”
“他们在石水渠街的陈文记茶餐厅吃东西。”说到这里，想到对方赚的大把钞票，杨真不由骂道：“这两个混蛋，日子过的还真是悠闲。”
不等陈永仁说话，黄福荣立刻说道：“我们走，现在把那两个家伙带回总部。”
“是。”
很快的，办公室内的人分出一部分，跟着黄福荣和陈永仁前往陈文记茶餐厅。
茶餐厅离的不是很远，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一行人便开着四辆车来到了茶餐厅。
看了看前后三辆汽车，陈永仁说道：“黄Sir，太多人进去很容易惹人注意，说不定马志华就会得到消息，这样就打草惊蛇了。所以，我们俩人进去就行。另外让马丽他们呆在外面，防止对方逃跑。”
透过茶餐厅的玻璃，看着里面不少食客，想到陈永仁的身手，黄福荣点了点头：“行，就我们两进去好了。”
“马丽，你们在这里盯着。万一那两个家伙逃走的话，你们立刻把他们堵住。”
“是。”
吩咐好一切，黄福荣和陈永仁拉开车门，走进了茶餐厅。
“正所谓，人间自有真情在，世道定当情义存！为了抚慰这几天在股市上遭受大量金钱损失的股民，永乐传媒联合港岛各位明星，决定近日在红堪举办公益演唱会。到时，永乐电视台将会全程直播，欢迎大家尽情收看。
我们这次演唱会的主题叫做：‘关爱你我他，让世界充满爱。’演唱会的所有门票收入，都将用于资助港岛贫困儿童的教育。我们相信，港岛的明天，一定会更加美好……”
随意扫了电视新闻一眼，陈永仁脸上闪过一丝笑容。乐慧贞的速度果然很快，看样子，永乐传媒这次又要大赚一笔了。
看着电视机中永乐新闻频道女主持人的慷慨陈词，茶餐厅内众人也是纷纷讨论不停。
“这个永乐传媒不错啊，竟然通过这种方式来帮助那些贫困家庭的儿童教育。”
“不错什么啊，还不就是借着这个名义炒作宣传活动，然后赚广告费吗！”
“那又怎么样，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没错，俗话说的好，圣人论迹不论心，论心皆恶魔。”
“……”
看着电视机中女主持人对公益演唱会的介绍，听到对方讲述这将是一次长期的活动节目，再听着众人的讨论声，坐在角落里的徐伟和费国雄对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的神色。
“这群白痴，竟然会被这样的商业炒作吸引。”徐伟摇了摇头，夹起一个煎饺吞下。
“他们如果不是白痴，我们还怎么赚他们的钱。”指了指不少食客手中拿着的财经报纸，费国雄喝了口奶茶：“要我说，这家永乐传媒还真是厉害。这个公益节目一出，又能赚大把的广告赞助，又能赚名声，还真是做了笔好生意。这手段，和咱们那位马老板搞的仁孝堂慈善基金会差不多。”
“还不只呢，你难道忘了，我们支付的那些广告费中，这家永乐传媒可没少拿。”徐伟笑着指了指还在讨论的食客：“你说，如果这些家伙知道永乐传媒为了广告费，还帮助宣传我们风华国际的利好消息，从而推高股价，他们会不会去找永乐传媒的麻烦。”
费国雄摆了摆手：“你想多了，玩金融炒作，我们是好手。玩媒体宣传，引导舆论，这些传媒公司才是专业的。”
“别说这个了，查到卖出罗耀明股票的幕后黑手了吗？”徐伟喝了口柠檬汁，低下头，神色变地凝重起来。
“唉，”听了这话，费国雄也很无奈：“别提了，抓了几个女人，调查了一圈，结果屁都没查到。那家伙约会过的女人实在太多，想要查到，恐怕还需要不少时间。”
就在二人低声讨论时，二人觉得肩膀一沉。然后，二人间响起了一个非常温和的男人声音：“徐总，费总，上午好啊。看来这家茶餐厅的东西很好吃啊，你们竟然吃的这么投入。”
“你是什么人，你们想干嘛什么？”徐伟和费国雄愕然抬头，看着朝两人微笑的陈永仁，以及陈永仁身后表情严肃的黄福荣，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笑了笑，陈永仁撩开腰间衣服，露出黑色枪柄：“我们知道二位都是风华国际的大老板，听说你们最近发了一大笔财。所以我们今天过来，想跟二位讨点过路费。就是不知道，你们给不给我们这个面子。”
站在一旁的黄福荣见陈永仁非常自然的说出这番话，不由扯了扯嘴角。
这番话，这种作态，打死黄福荣都做不到这么轻松，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随意。
想到了解过的陈永仁过往经历，黄福荣十分确定，这家伙做卧底的时候，这种事情肯定没有少干。
“你、你想干什么，你不要乱来啊。这里这么多人，一旦我喊一声，肯定会有人报警。”费国雄吞了口吐沫，低声恐吓道。
“那你倒是喊啊，我可以告诉你，你喊的越大声，我就越兴奋。”陈永仁搭在费国雄肩膀上的手缓缓移到对方的后脖上，加重了手中力道：“而且我可以保证，在警方到来之前，我肯定能顺利逃脱。至于你们两个，只能去地下等待医生的起死活生了。”
“嗯，哼！”感受着后脖传来的疼痛，费国雄闷声一声，眼皮不停的上下跳动，却也没再说什么。
一旁的徐伟见状，深深吸了口气：“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信不信，今天你搞了我们，明天你们就会变成两具死尸。”
“我好怕怕哦，”陈永仁的右手同样滑到了徐伟的后脖上，轻轻拍打了起来：“不过，就算真如你所说，我至少也比你们多活一天，多见到一天的太阳。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感受着陈永仁的肆无忌惮，徐伟和费国雄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家伙就是只要钱不要命的亡命徒。
“好，我们现在带你们去银行取钱，不过你要保证，不能杀我们。”最后，徐伟咬牙说道。
“啪、啪、啪，”陈永仁轻轻拍了拍徐伟的后脖：“我又不是傻子，有你们这样的大老板当饭票，我供着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杀掉你们呢。走吧，两位。希望你们乖乖的，我可不想打扰那些人喝茶的兴致。”
就这样，陈永仁搭着徐伟的肩膀，黄福荣站在费国雄身边。一行四人仿佛老朋友一般走出了茶餐厅，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察觉到丝毫异常。
“哗，”车门打开。
“哐，”车门关上。
上了汽车，黄福荣立刻吩咐道：“开车。”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附近就有银行网点。”看着窗外快速向后倒退的行人和车辆，费国雄和徐伟惊恐地问道。
陈永仁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说出自己一行人警察的身份，这两个家伙肯定不会再这么害怕，一定会在车上闹起来。
为了能省一些功夫，陈永仁继续他的本色演出：“两位，我说过了，我只求财，不求命。这里的网点人太多，我可不想轻易暴露。你们放心，只要你们配合我，你们的小命一定没事。”
看着陈永仁掏出的黑色手枪，徐伟和费国雄立刻闭嘴不说话了。
汽车内很快安静了下来，只有费国雄和徐伟紧张的呼吸声。
一行汽车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四辆车就来到了军器厂街1号。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看着车窗外高高耸立的警政大楼，徐伟和费国雄霍地扭头看向一直‘以礼相待’的陈永仁。他们突然明白，他们很可能被骗了。
“哈哈哈哈，”陈永仁收起手枪，很随意地把手搭在两人肩膀上：“自我介绍下，在下陈永仁，CIB高级督察。”
然后，陈永仁又指了指坐在费国雄右手边的黄福荣：“这位是商业罪案调查科CCB的黄福荣总督察，至于我们想干什么，以两位的聪明，想必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说话间，汽车驶过大门，在停车场停下。
“两位，既然来都来了，不如上去喝杯咖啡好了。”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黄福荣拉开车门，朝两人伸了伸手。
看着外面进进出出的警车和警察，徐伟和费国雄对视一眼，并没有大喊大叫：“我们要见我们的律师，在我们的律师来之前，我们什么话也不会说。”
听着二人这副有钱人的腔调，陈永仁笑着耸了耸肩：“随便你们好了，不过我相信，待会听了我们的建议后，你们肯定就不会需要什么狗屁律师了。”
“哼。”对于陈永仁这个大骗子，徐伟和费国雄已经懒得理会对方，只是冷哼一声，便下了汽车。
很快地，一行人进入电梯，上到CCB的办公区，然后进入黄福荣已经安排好的审讯室中。
“徐伟先生，费国雄先生，今天找两位来，是因为我们已经知道，两位的幕后老板是华业集团的马志华，所以我想请你们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看着神色严肃的黄福荣，徐伟和费国雄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惊讶。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警察竟然已经查到他们背后的那个男人。
见两人不说话，黄福荣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另外，我希望两位做我们警方的污点证人，出面指控马志华。这样做，也能让两位减轻接下来的刑事处罚。”
然而，徐伟和费国雄已经从惊讶中冷静了下来。听了黄福荣的话，二人齐齐摇了摇头，徐伟更是不屑地说道：“黄Sir，既然你们已经查到了马志华，那我想，你也应该知道一些关于华业集团的消息吧。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有人向警方报案，指控华业集团的经营有问题。但是结果怎么样，马志华还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一旁的费国雄接过了话头：“反倒是那些指控华业集团和马志华的正义人士，最后不是自杀，就是失踪。黄Sir，我们俩还没有活够呢。”
徐伟和费国雄的态度，早就在陈永仁和黄福荣的意料之中，所以两人一点也不着急。
黄福荣朝陈永仁抬了抬手：“阿仁，既然徐先生和费先生这么不配合，那就按你说的办法好了。”
“你、你们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们，你们千万不要乱来，否则我的律师一定会把你们告进监狱！”听了黄福荣的话，看着笑眯眯的陈永仁，费国雄和徐伟立刻紧张了起来。
从商多年的经历告诉两人，一直对他们微笑的陈永仁，要比表情一直很严肃的黄福荣更加危险。
“别紧张，这里是警察总部，”陈永仁轻轻敲了敲桌子，然后指着头顶上的摄像机说道：“我们的审讯都有录像，所以是不可能乱来的。”
看了看头顶闪烁着红点的摄像机，徐伟和费国雄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不理会对面两人的反应，陈永仁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把U盘插了进去。
“咔嚓、咔嚓。”伴随着鼠标的快速点击，审讯室中，很快响起了徐伟和费国雄的说话声。
PS：谢谢反派总比伪君子强的打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