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会身后熊熊燃烧的木屋,陈永仁走进另一边的小木屋。
铁笼内,丁玲也听见了外面隐陷传来的枪声。感到害怕的同时,她的心中也出现了一丝期待…难道是警察来了。
不过,当她看见走进来的陈永仁后,吓地再一次蜷缩起了身体,“啊!”
刚才陈永仁和洪荆进来的时候,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她可还记得。
看着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小女孩,陈永仁淡漠的神情很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堪比屋外阳光的笑容:“玲玲,别害怕,没事了。叔叔是警察,是你妈妈的朋友,是她让我来救你的。你看,这是叔叔的警证。”
说话间,陈永仁用力扯掉铁门上的锁,拉开铁门,同时从怀中掏出警件给丁玲看。
虽然丁玲才上一年级,并没有完全认出上面的字。但是看清楚上面的警照头像后,再看看蹲在面前笑容温和的陈永仁,想到陈永仁刚才说的话,一直陷入恐慌中的丁玲冲过去,一把抱住了陈永仁的脖子:“呜、呜、呜,警察叔叔,我要见妈妈,我要见妈妈……”
“好、好、好,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你妈妈。”说话间,陈永仁抱起小女孩朝小木屋外走去。
陈永仁刚抱着小女孩离开这座小木屋,房间内就出现一桶汽油。然后和之前一样,一个点燃的火柴飞了过来。
“叔叔,那些坏人呢,还有房子怎么烧起来了?”空地上,看着两处被熊熊燃烧的火焰包裹的木屋,丁玲有些好奇道。
“哦,那些坏蛋都被抓起来了。至于这两个房子因为太脏了,所以还是一把火全烧了,这样看起来就更干净了。小玲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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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想到给自己留下很不好印象的小木屋,丁玲重重地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
“现在播报本台最新消息,几个月前,以张日东为首的匪徒带人打劫金行,后来被警方抓住。没想到今天上午,张日东在被押去法院审讯的时候,他的手下竟然把他给劫走了,不过之后在城西道又被警方成功抓捕。
与此同时,张日东的手下又先后绑架了负责起诉张日东的检控官的两名女儿。警方得到消息后,及时展开行动,成功解救两名女儿,并且击毙匪徒。据悉,一周后,律政司将对张日东提起诉讼。在这期间,检擦官和她的家人将接受警方的保护。接下来,让我们看看这起案子的前因后果……”
红磡红鸾道,某处低矮的公寓内,一个长相沧桑的男人死死盯着电视上播报的新闻。
看着新闻画面中张东日那熟悉的身影,男人面色不断变化,目光一阵闪烁。
最后,想到自家老大和张日东之间的情分,想到自己现在贫困的处境以及自己最近生起的想法,男人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找到老大的号码,然后拨了过去。
手机很快接受,从中响起了一个男人沉稳的声音:“什么事,太平?”
“华天哥,张日东那家伙出事了……”
“我知道了,”听完了太平的讲述后、,远在曼谷的华天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后,他才重新开口说道:“这样,你明天找个机会去医院见见他,跟他聊聊,看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不管怎么说,我跟他认识那么多年,一起合作了那么多次。现在他遇上这种事了,我没道理就这样不闻不问。”
如果多年前经办宝光金行、永恒珠宝还有其他几家珠宝行抢劫案的警察听到这一通电话,就一定知道,这个华天,正是当年和张日东一起抢劫了数千万的华天。
“好的,我知道了。”挂断电话,太平放下手机,走出客厅,静静地看着外面的街道,脸上闪过一道兴奋的神色。
身为华天的心腹手下,太平知道,他这位大哥恐怕要回港岛了。张日东的案子是一个原因,不过更多的原因,恐怕还是因为缺钱。
虽然当年大家一起抢了数千万,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恐怕也花地差不多了。做生意挣钱什么地,纯粹是扯淡。他们如果有这个本事,又怎么可能冒着没命的风险去抢劫。
张日东就是最好的例子,做生意多年,结果全赔了,最后还是要重操旧业。
不提张日东,太平自己同样也是如此。过了一段时间的风光日子后,他现在又重新变地贫困起来。
这也是太平看到张日东的新闻后,决定告诉华天的原因。他很清楚,想重操旧业,就一定要有一个头脑厉害的头。他不行,华天才是最适合的那个头。
至于之后可能面对的风险,太平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人生在世,做什么没有风险。大不了把命赔了就是,如果成功了,他就又能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
第二天早上6点,太平比以往早几个小时从床上爬起。
洗漱完毕后,穿上一身白色便服,太平架车离开了自己的公寓大楼,前往位于中环的九如坊医院。
因为时间的关系,路上并不堵,太平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来到了九如坊医院。
进入九如坊医院,经过一番打听,太平知道了张日东在514病房。
看了看周围,太平并没有马上就去514病房,而是先打开一间没人的办公室,在里面换上一身白色大褂和口罩后,这才施施然地拿起听诊器走出办公室。
“叮。”出了电梯,进入楼道,太平就看到前方紧闭房门的514病房门口,坐了一个警察。对方坐在门外的长椅上,头枕着后面的椅子,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啪、啪、啪……”
虽然看起来很困,但是这名警员并没有失去该有的警惕心。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后,立刻睁开眼睛看了过来,同时直起身子。
不过,当他发现走过来的是一名拿了听诊器的白大褂医生后,只是冲医生摆了摆手,便继续低头休息了起来。
看了看这个闭目休息的警官,又看了看周围安静的楼道,太平没再耽搁,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吱呀,哐。”
太平这边刚把门关上,一直躺在病床上睡觉的张日东就霍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缓缓向自己走来的太平,张日东眼睛微微眯起:“你是谁?”
不同于外面那个明显睡眠不足的警察,张日东混迹江湖多年,再加上在床上睡了很长时间,所以第一眼,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看着病床上被白色胶布层层包裹的张日东,太平伸出食指竖在自己的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摘下了白色口罩:“东哥,好久不见。”
“原来是你啊,太平。”看清太平的模样后,张日东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我还以为是我那些仇家知道我落难了,打算过来找我的麻烦,吓了我一跳。”
“谁敢来找东哥你的麻烦,华天哥和我第一个就饶不了他。”转头看了看身门的房门,太平在张日东的床边坐下。
听到太平口中提到的老朋友,张日东叹了口气“唉,你们有心了,最近这些年你过地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太平苦笑着摇了摇头:“前段时间钱花地差不多了,又和以起一样过苦日子呗”
“哦,那华天他呢?”
“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估计过地也不怎么样。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离了打打杀杀,可没本事安安生生地挣钱过好日子。”
“嗯,这倒也是。”想到自己的处境,张日东点了点头。
“不说这个了,”太平摆了摆手,指着张日东身上的胶布:“你这是什么情况,看起来还挺严重。”
“别提了,追捕我的警察太疯狂,直接一个车头撞了过来,我现在全身上下都是伤。”说起这个,想到当时汽车相撞时传到身上的巨大力量,张日东也是一阵后怕。
“是哪个差佬干的,要不要我帮你把他干掉?”虽然没实力和整个港岛警方为敌,但是解决一两个警察,这点太平还是有自信的。
“干掉他?!”张日东有些古怪地看着太平,与那帮不关心警方情报的手下不同,张日东还是多少知道一些警方的情况:“陈永仁这个名字你听过没有,这一次,我和我的人可以说都是栽在他的手里。”
“嘶,原来是他啊,”太平经常去油尖旺厮混,所以对于这个名字并不陌生:“那还是算了吧,当我什么都没说。”
张日东见状也不生气,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病房内很快安静了下来,好一会后,太平继续说道:“东哥,还有什么需要我为你做地吗?”
张日东沉吟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算了吧,经过昨天的行动,警方已经知道我的打算。所以再想动高敏和她身边的人,已经不太可能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我伤好的差不多后,再出高额保释金,让我暂时回家,到时候我就可以想办法逃走。不过我现在这个情况,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钱,否则我又干嘛去抢劫金行。”
太平点了点头,觉得对方这话很有道理。这时,太平看了看墙上的时钟,重新截好口罩:“那行,我知道了,改天我再想办法来看你。”
“嗯,你自己小心点。”
“吱呀,哐。”
安静的病房内,看着重新关上的房门,张日东扭头,看向铁窗外渐渐升起的太阳,久久无言。
楼道中,太平刚走出病房,便看见前面有一个警员正提着食物朝这边走来。与之前那个昏昏欲睡的家伙不同,这人精神看起来很不错。
太平脚步不变,微微低头,与对方擦身而过。
这名警员也注意到了从病房内走出来的医生,他只是看了对方一眼,便继续走向自己的伙计。
“他是这么说的嘛,行,我知道了。”曼谷某处公寓的阳台上,听完太平汇报的内容后,华天挂断电话,陷入久久的沉默当中。
华天的五官很好,看上去颇为帅气。不过即使是呆在自己家里,他也是面无表情,透着股生人无尽的阴狠。
这种气质,成功的让华天从一个温温而雅的书生宁采臣,变成了胡作非为的常威。
“钱啊,钱,你真他妈的是个好东西。”想到张日东告诉太平的话,华天感慨道,声音中透着股冷漠以及对金钱的渴望。
华天之所以让太平去见张日东,一方面的确是因为他和张日东的情谊。毕竟是多年的老朋友,大家一起抢劫了那么多次,配合默契,感情还是有的。所以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也愿意替对方做些事情。
不过现在还是算了吧,华天就算是想帮,也没那么多钱了。
和太平想的一样,华天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所以,他早就有了回港岛重操旧业的念头。
昨天晚上接到太平的电话后,张日东的处境并没有让华天产生畏惧,反而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到了这个份上,除了继续抢劫,他也没有别的发财路子可走。
就在华天想着这一切,思考着回港岛该怎么做时,一个女人走出卧室,走过客厅,进入了阳台:“想什么呢,一直叫你也不回我话。”
女人个子不高,声音有些沙哑,有着一头的长波浪卷发,长相清纯,看上去颇为恬静。
女人叫阿弟,是华天的女朋友。
然而,即使是面对着自己的女朋友,华天脸上也没有丝毫笑容,始终都是一张冷漠脸:“阿弟,收拾一下,准备跟我回港岛。”
“在曼谷呆地好好的,干嘛回港岛去?”说到这里,看着华天,阿弟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不是又要去抢?”
“你说呢,如果不去抢,我们就没有钱。没有钱,我们还这么继续在曼谷过安生日子。”华天也理会阿弟难看的神色,转身向卧室走去:“好了,就这样说定了,收拾东西,今天就回港岛。”
“钱,哼,如果不是你在外面包养了那些女人,我们的钱怎么可能会花地那么快。”看着华天消失在客厅的背影,阿弟的手下意识地捂着自己腹部。
想到那个被华天命令打掉的孩子,阿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恨。只是怨恨的同时,她也感到无奈和心酸。离开这个男人,她又能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