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暴动暴动16
自从李倧上位之后,年龄刚过三十岁的太监金喜就成了金福宫中的爷爷,剩下的小太监都是自己的孙子辈。
这只能说是金福的运气好。
宫里面乱起来的前一天晚上,他刚好腹泻不止,甚至都没敢给宫里面的管事太监告假,他自己就一个人躲在了常年都没有人来的冷宫中养病。
他知道得病的太监的下场,别说会有人给你看病了,只要三天不好,唯一的下场就是扔出宫外自求多福。他的想法非常的简单,只要自己能把病养好,这样出去随便找一个理由能搪塞过去就成。反正自己就是一个管理者浣衣局的太监,就算是消失了几天也没有人会注意。
谁知道这一病倒是让自己躲过了人生最大的一场劫难。
先是宫变的时候被冲进王宫之内的军队砍了一批。
军队杀红了眼就如同一只凶残的野兽,宫中的太监是他们最好的屠戮的对象。被马踩死的,被冲撞而死的,被刀直接看了脑袋的,此后半年的时间,还能在宫中沟壑之中找得到死去太监的粼粼白骨。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他却在高烧中昏迷了过去。
接着是李倧上位之后对光海君李珲一派的清洗。
被推选上位的李倧仍然是一个牵线傀儡,在各个利益集团的平衡下。李珲在外部的官员安排上一塌糊涂,帮助了自己的人没有升官,升官的机会李珲全部给了那些贵族和世家。但是,李珲却在宫内,对光海君李珲一派的清洗却进行的很彻底。每一个宫中的太监和宫女都被要求出现在现在全部的内侍和宫女的面前。只要有三人举手赞同,就直接拖出去打死。这时候的金福似乎已经从高烧中挣扎可出来,可是这种互相告发的行为大大的刺激了他。于是,金福又一次的躲回了冷宫之中,靠着宫里留下的厨房以及频繁出现在院落中的老鼠度日。
最后,整洁衣服和苍老面貌让自己的气运以外的出了圈。
和所有的皇帝一般,清洗完宫中,结果发现自己使唤的人统统不见了。而正在宫中闲逛的李倧,却突然发现了正在冷宫中清扫地面的金福。
细细一聊之下,李倧这才觉得自己捡到了宝。无论如何,金福不但掌握了很多的宫中规矩,而且他的年龄和忠厚的面貌。也让让这些天被刚进宫的小太监搞得火冒三丈的李倧一眼就看上了他,几乎独断专行的将他提升成为了整个宫中的唯一大太监。
运气来了就是挡也挡不住的,聪明的金福除了超额的完成朝鲜王李倧亲手交待的任务,这两年的时间。在金福的组织下,他把宫中的太监变成了一个有战斗力的组织。整体的、系统的靠着出卖宫中皇帝消息,偷阅奏折书信、物资采购等好几项业务大发利市。
今天是每月一次照例去后山查看光海君李珲生活和身体状态的日子。对于凡是这种现在朝鲜王李珲非常看重和犹豫的事情,金福一定要将它变成自己行事历上最重要的一条。
安安静静的吃完了中午饭就可以出门,然后在黄昏时分赶到自己在汉阳的外宅,喝点好酒、清点金银,度过真正属于自己的一个晚上。这个当然不会被宫中知道,大家都会知道他为了能够更好了解李珲的状态,一定必须要在山洞中和李珲度过一个整夜。
然后第二天中午返程回宫,连夜写好奏折,刚好在第三天的早上给李倧的有个详细的汇报。
这次和他三年以来的每一个月的行程一模一样。自己的主子李倧不喜欢事情发生任何改变,他也就不会随意更改自己的探望时间。更何况,大家都知道光海君李珲被关押在海外遥远的仙岛之上,谁有会知道这个废王就在汉阳城的背后。
于是乎,金福的出行人数并不多,自己如此低调且无冤无仇的,越是招摇才是取祸之道。七八个人守在自己的轿子旁边,四个轿夫抬着软轿,在里面金福掀开了侧面的窗帘,向外面看了看。
这条路自己已经跑了三年了,闭眼也知道大概到了那里。
“前面过了西樵桥就是后山的地界了,为什么不见右卫的出来迎一下啊?”金福问自己旁边的心腹。
“也是啊,以前都是在西樵桥的北侧等着呢。”
过了西樵,就是后山了。作为皇家田产,这里从来就不允许老百姓进入,老百姓为了安生也会躲着走。久而久之,反而成了繁华的汉阳城边上一处人迹罕至的所在。
“金爷,那您看我们是过桥呢?还是在桥这边等着呢?”
架在这里的西樵桥还是上一次十几年前,朝鲜王过来狩猎的时候,为了便于王驾通过搭建的。这十几年来,既没有王驾再来,也没有啥新鲜活动,这座桥看起来已经有点残破了。在桥的那一边,除了偶尔的鸟鸣之外,就是黑乎乎的松树林,就算是白天到这里,也感觉有点渗人。
“走吧!走吧!”金福拍拍轿子。
“那一帮猴崽子还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不管他们了。”
既然金福这么说,大家也想着早点到达早点休息。于是,一群人开始小心翼翼过桥。
先过桥的是旁边的护卫,他们迅速的传了过去,对着桥头检查了一番,发现没有变故,也没有事故征召的视乎,才挥挥手示意金福可以过桥了。
金福刚走到这座摇摇晃晃的木桥中间。
律律…………
一声嘶鸣,十几个人从更高处沿着山脚下的丘陵背面蜂拥上来。然后再从丘陵的顶端,沿着半人高的各式杂草,直扑了下来。
“你还别说,”金福甚至让人走慢一点。
“尹湖还把这群小崽子们收拾的挺好,晚到了还知道快跑。”坐在轿子中的金福隔着窗帘和自己的心腹说道。这时候的金福还以为上来的托托他们是自己右卫的人。
托托的气性很大,所以这十二骑、二十四匹马的速度就很快。
接近山脚的时候分成了两队。
一队直奔在桥头休息的护卫而去。而托托却带着人六个人冲上了桥面。
“嗯?这小崽子们怎么也不减速!”金福还是没有发现来人已经不是迎接自己的右卫。
啊…………
桥头的护卫发出惨叫的同时,托托手上的弓箭也射出了自己的三支箭。马匹也没有停,看着好像是追着弓箭一般向着金福直扑而来。
率先发现不对的是轿夫,他们第一时间看到了托托手中雪亮的马道。
唰……
让后就发现自己飞到了半空中,好像还看见了自己冒血的身子,翻覆跌倒在桥面上的轿子和奔流不息的河水。等到自己开始落下的时候,他们才进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金福被倒扣在了轿子之中。
托托没有管他,等着自己的下属提着十几颗脑袋的过来。这才伸手掏出火石,点燃了轿子上的布料。很快,整个轿子就变成了一个大火炬,连带着桥面也烧了起来。
站在桥头,看着轿子惨呼声逐渐变得悄无声息,连带着桥面掉入到十几米下的河流之中。托托这次拍马向着汉阳城。
“走,我们准备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