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们尸体抬回道观,不然留在这里会发生尸变”
青云道长叹息一声,看了一眼身旁的赵功平和吴胖子,示意他们将自己同伴的尸首带走,解释道:“凡是身中怨女诅咒的人,在死后都会受到怨气侵染,然后化身怨念尸奴。”
顿了顿,他继续道:“道观内有驱散的怨气的符篆,可以保持他们肉身不腐烂,不被鬼物附身。”
“多谢道长!”
赵功平目露哀悼之色,看着遍地的同袍尸体,心中涌起一阵酸楚与悲痛。
哪怕是他出生入死,见惯了生死,此刻也难免流下悲伤的眼泪。
“张老弟,你没事吧!”
吴胖子悄悄的走到张韬身边,一脸关心的看着他,紧张道:“在道观的时候,那只大黄狗突然叫起来,吓了我们一跳。”
“说是怨女的鬼影分身又出现了,当时为了担心你出现危险,青云道长刚治疗完老方都来不及调息,就带着我们十万火急的赶来了。”他拍着张韬的肩膀庆幸的说道。
“俺都跟他们说了,你不会有事的,但是他们非不信!”
这时,傻大个庞绍元走了出来,满眼得意的看向吴胖子,道:“你看,俺说的没错吧!”
“张兄弟就是俺师傅口中所说的大气运之人,遇到任何危险事情都能化险为夷”
他对张韬的求生能力推崇备至,有一种盲目的信任。
不论是在义庄之内,他们并肩作战,见识过对方鏖战群鬼毛发无伤,还是在红衣女鬼的诅咒下安然无恙,他都确信对方就是福星高照,是个大气运之人,不可能会那么简单的死亡的。
果然!
不出他所料,在见到张韬的一瞬间,就证明了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尤其还是其他人都身中可怕的死灵诅咒,而对方还像一个没事人一般站在当场,庞绍元就更加觉得自己的眼光没有错,对方是个大气运之人。
“你的胳膊好了?”
张韬诧异不已,看到他活蹦乱跳,胳膊上包扎的布条已经拆除,脸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伤筋动骨一百天,哪怕是像他们这样的习武之人,也不可能瞬息恢复伤势,需要时间静养恢复。
“道长真乃神人也!”
闻言,庞绍元眉飞色舞,对着一旁的青云子竖起了大拇指,道:“他就给俺涂抹了一点药膏,俺就感觉伤口发热发痒,半盏茶之后就感觉不到疼痛了。”
随即他又欣喜的补充道:“除了不能剧烈用力,其他都不碍事。”
“贫道只是给他用了一些是【虎骨百草膏】,那药膏对跌打损伤骨折一类的外伤十分有效果”
老道士青云子听到傻大个的神乎其神夸赞,不由尴尬的笑了一笑,缓缓开口解释道:“毕竟你是因为啸月而受伤,是贫道有错在先罢了,无需在说什么神人虚言。”
“嘿嘿”
见状,庞绍元在这原地一个劲的挠头傻笑,没有再开口说吹嘘之言,不好意思与老道士对视。
“尔等随贫道先回道观去休整一下,然后在商量如何对付大冤种的方法”
青云子心系苍生,时时刻刻都没有忘记沉睡在雾岭山深处的花魁本体,一但怨女苏醒,偷天换日大阵破除,那么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可能有活命的机会,甚至还会影响整个天雾镇的百姓性命。
这是他这个心底慈悲的出人家最不愿看的事情。
“嗯,你们想回去,我去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宝贝”
张韬点点头,看着众人向长生道观走去的背影,突然停下脚步,想起了林不凡击杀老槐树妖的时候,自己还没有去摸尸。
一个四重天修为的妖物,那危险等级不言而喻,肯定不是他这个层次可以对付的。
危险与机遇并存,那也就是意味着【妖魔图鉴】给予的奖励会更加珍贵与厉害。
张韬本着白嫖才是王道的信条,必定不会放过这次变强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的身体非常诚实向对面碾为空地的山地跑去。
那里赫然有一棵化为干枯焦木的老槐树干,正孤独的屹立在大地之上。
“张韬你又去干什么?”
林不凡眉头微皱,脸色有些古怪,看着他奔跑的方向,正是他含怒击杀树妖的方向,不由好言提醒道:“那里的树妖已经被吾斩杀了”
“我当时看到树上好像倒挂了巡天司兄弟的尸体,我想去给他们收尸,不愿他们肉身受到怨气的侵染变成行尸走肉让他们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多么朴实的想法啊!
张韬说完,头也不回,身影穿梭在老林树丛内,很快就消失不见。
“张老弟大义!”吴胖子投出钦佩的目光。
赵功平听了他的一番话,也由衷的感慨一声,道:“张韬品格高尚,一心要为弟兄们落叶归根,这种无私真挚的精神,我自愧不如”
“吾错怪他了!”
林不凡心中轻叹一声,眼睛看向张韬离去的背影,目光不由变得柔和与亲切起来。
他暗暗自责,替自己有怀疑对方的想法而感到羞愧。
对方多么朴实真诚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血衣堂的细作?
“可惜他入了除魔堂可惜,可惜”
想着想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可惜对方是除魔堂赵功平的人,与他的斩妖堂无缘了
雾岭山外。
某处隐蔽的小村庄。
“特使大人,不好了,雾岭山内有异动!”
一位身着普通江湖服饰打扮的年轻人,神色匆匆,一脸急切的从门外跑进来。
“发生了何事?”
血衣堂罚孽右使苏才良声音平静,正襟危坐在茶几前,品着一杯又一杯香茶,镇定自若。
“雾岭山内先后出现数次灵气波动,其中又一次出现了一个通天彻地的能量光柱,将整个夜空都照亮了。”
那监察雾岭山动静的血衣堂探子,一五一十的将最近半个时辰内发生的事情汇报了出来。
随即,他又补充道:“由于雾岭山的异相,城内许多江湖人士纷纷询问而来,他们之间相互传信说是雾岭山的长生宝藏即将出世,所以才会有异光照耀夜空!”
“还有其他事情吗?”
闻言,苏才良放下手中的茶盏,眼睛内闪过凝重的光芒,低语吩咐道:“如果没有其他事,那就去将徐舵主和蛇姬请过来。”
“是!”
那探子躬身领命,身形快速退出屋内,消失不见。
半盏茶后。
苏才良看着眼前的二人,神情肃穆道:“徐瑾,蛇姬,雾岭山内情况有变。”
“特使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狐狸徐瑾目露不解,看了身旁陌生的妖娆妇人,又看了看对面的苏才良,眉头皱了皱,轻声询问道:“距离怨女苏醒之日还有半年时间,如今会出现何事?”
“林不凡进入到了雾岭山内,不仅没有死,还在里面施展道术斩妖除魔!”
苏才良拍案而起,脸色铁青,提起林不凡名字的时候,他咬牙切齿道:“没想到密道内的禁制陷阱不仅没有杀死他反而还给他安全闯入了。”
当探子提起雾岭山内通天彻地的能量光柱,和剧烈的灵气波动之后,他顿时就明白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罚孽右使大人,这次计划你可不能出现差错,如果办砸了,妾身回去后无法向九尾狐大人交代!”
话音刚落,一旁身姿妖娆、搔首弄姿的美妇人,摇摆着盈盈可握的腰肢走到苏才良的身旁,伸出玉藕白臂缠在对方的胳膊上,糯糯道:“如果妾身受到了责罚,到时只能寻求右使大人的庇护了。”
说着,她吐出细长的舌头舔舐着对方的脸颊,显得十分亲昵。
“蛇姬,请你离我远一点,我现在心情非常不好”
看着面前的细长舌头,苏才良的眼睛骤然一缩,眸底闪过一缕不易察看的忌惮之色。
他身体下意识紧绷,伸出推开怀中的美妇人,语气不善道:“这次圣计是我们堂主与你们妖族的合作,如果任务失败,那么你的责任也推脱不了。”
“哼”
美妇人蛇姬冷哼一声,瞬间收敛了嬉闹神情,目光变得冷若冰霜,淡淡道:“这个自然不劳特使大人费心!”
“既然狐王派遣妾身来,那么妾身自当竭尽全力去执行”
说到一半,她嘴里吐出蛇信子,发出嘶嘶之声,语气阴冷无比,道:“不过丑话说前,一旦让妾身发现有人阳奉阴违,出人不出力的话,那到时就不要怪妾身心狠手辣了。”
“蛇姬请你放心,雾岭山内的密藏,我们血衣堂势在必行!”
苏才良认真的点头,道:“为了这个计划,我们谋划了、等待了六十年,如今果实即将成熟,我们比谁都小心!”
“如果不是看在你们妖族手中有【血灵印】,我们血衣堂才不会与你们合作!”
说到最后,他露出一抹讥讽之色,仿佛没有【血灵印】这个开启密藏的关键宝物,他们血衣堂和妖族根本就走不到一起,更别叹什么合作。
“哼,要怪就怪你们没本事,血衣堂在江湖上寻找【血灵印】,寻找了二十年都没有找到,而我们妖族仅仅用了一年就找到了【血灵印】,这就是宝物有德者居之!”
蛇姬轻吐芯子,竖瞳内冷笑连连,态度丝毫不退让,横眉冷对道:“唯有我们双方通力合作,方能完整的开启雾岭山密藏,其一不可奴家劝你不要乱动小心思。”
“为今之计,还是想办法如何消除雾岭山内不稳定的因素,不然影响到了怨女,后果都不是我等能承担的。”发现对方不安分的眼神,蛇姬不由语气冰冷的警告道。
“至于雾岭山内为何会出现巡天司的人,奴家就暂时不跟你计较了,但是破除封山结界的血食祭品,你准备好了嘛?”她抿嘴轻笑道。
听着耳边刺耳的尖笑声,苏才良感到一阵恶心反感,嘴角抽了抽,忍住发怒的情绪道:“若不是六十年前情报有误,怎么又会出现这座可恶的封山大阵?”
说到这里,他目光不由看向一旁低眉垂眼、一言不发的老者。
“这都是属下的疏忽,当年只顾关注李长青与素婉的情况,没有把山中的那个普通道观放在心上”
见到祸水引到自己的身上,老狐狸徐瑾认错态度非常真诚,不用对方把话说完,他就提前交待自己的问题,继续反思道:“通过属下近些年的调查,雾岭山外的封禁大阵名为‘偷天换日’,可以隔绝万物自成一片空间。”
沉默了一会,他又道:“但是这个阵法有一个很大的破绽,那就是需要一甲子修复阵眼,补充阵法所损耗的能量”
“到时,特使大人只要趁这个时间,以血祭之力冲撞阵法,这偷天换日之阵就会不攻自破,无法再继续正常运行。”徐瑾老谋深算道。
“哼!”
听到他的解释,苏才良冷哼一声,语气缓和,警告道:“若不是你能想出这个破解之法,你也不会活到今日,爬上这个舵主的位置!”
“全靠特使大人能在堂主面前美言,没有特使大人的栽培,就没有我徐某人的今日!”
徐瑾察言观色,看到对方的神情,心中顿时亮如明镜,随即他阿谀奉承道:“今后属下以特使大人马首是瞻。”
“赶紧商量正事,妾身来此可不是见证你们主仆情深的场景”
蛇姬冷言打断道:“如果没事,妾身就先告退了!”
“且慢!”
苏才良神色一怔,看着对方转身离去的背影,及时出言制止道:“我邀请你过来就是为了商量血祭一事。”
他端起桌上的一杯香茶,润了润嗓子,语气严肃道:“如今那群询问而来的江湖人士,已经收到雾岭山内宝藏现世的消息,我们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将他们聚集在一起,提前施展血祭破除偷天换日大阵。”
“那样既可以时刻监视怨女的情况,也可以一举消灭巡天司,只要林不凡一死,天雾镇的一切都在我们血衣堂的掌握之中,朝廷根本不会知晓这里发生的一切。”苏才良信誓旦旦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