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什么?”夷珠问。
“而且徐公子来府里送补品,并不是小姐想的那样,是为了奴婢。”碧清无奈道,“他这个人颇有些江湖义气,又向来崇拜王爷,如今有机会见到王爷,是恨不得住在王府了。”
夷珠顿了下,“那你怎么不早说?他三番两次救你,又间接地救了我,于我们有大恩,他若想见王爷,我可以直接引荐的。”
碧清颇有顾忌地说:“王爷身份尊贵,而他毕竟是一介草民,奴婢恐他冲撞王爷,这才没有说,也是想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夷珠摇了摇头,“徐公子对于不认识的你,尚且能出手搭救,足可见得他人品很好,心地善良。而且王爷也想接见他,只是这段时间比较忙,给耽搁了。”
“王爷早就想见他了?”碧清愣住。
“嗯。”夷珠点点头,“你跟他说……算了,还是我派人送一份请帖到他府上吧,请他明日过府一叙。”
“不用这么正式的……”
“他救了你,对我也有恩,怎么能不正式一些?应该的。”夷珠打断了她的话。
碧清闻言,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因为徐曜确实救了她,对她有大恩,而这份恩情,她更是没齿难忘,但她没想到小姐竟会这么重视。
……
晚上裴渊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夷珠倚在榻上昏昏谷欠睡,听到动静,立即醒了过来。
“你回来了。”
裴渊正轻手轻脚地脱下外袍,闻声,立即转头看她,“嗯,你怎么还没睡?”
“我等你啊。”夷珠理所当然地说,然后从榻上下来,要过来服侍他,却被他拒绝了,“我身上凉,别冻着你了,你快去睡吧。”
夷珠顿了下,没说什么,往床榻方向走,刚刚她好像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脂粉味。
等他去了净室,她咬了咬唇,忍不住折返回来,拿起他褪下的外袍嗅了一下。
上面果然有一股陌生的脂粉味,她抿了下唇,将衣袍放回去。
躺到床上的时候,她有些没了睡意。
自从她怀孕后,裴渊极少会这么晚回来的。
可他今夜却回来得这么晚,而且衣袍上都是脂粉味。
她忍不住有些胡思乱想起来。
正月里最是得闲的时候,朝中官员也趁着年节,走动频繁。
而裴渊身为当朝王爷,自然许多人邀请。
有些能拒,有些不能拒。
这些天,他更是邀约不断。
但即便是去赴酒会,他也是很有分寸,很早就回来了。
今日却是例外。
从他身上的脂粉香来看,他今晚去赴约的地方,大概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
想到这层,她叹了口气。
一直以来,裴渊洁身自好,加上他不能近距离接触女子的隐疾,她对他始终很放心,认为他跟别的男人不一样,不会拈花惹草。
但那外袍上沾到的脂粉味,却提醒她,想得太天真了。
裴渊也是男人,况且还不是普通的男人,对他趋之若鹜的女人,大有人在。
就像今晚,他去了那种地方,还不想被她知道。
一时间,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搅得她心神不宁,毫无睡意。
“怎么还不睡?”
不知何时,裴渊沐浴完,走了过来,见她还没有睡,有些意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夷珠往里面挪了挪,避开他的动作。
裴渊顿了下,在床边坐下来,“怎么了?”
夷珠瞥了他一眼,按压下心头的烦躁,轻声问:“王爷晚上去了何处?”
裴渊一愣,随即在她身边躺了下来,“没去哪里,就跟沈彦和顾修他们几个去喝了些酒。”
夷珠听出来他语气中的敷衍,心口起伏了下,声音不由带刺道:“是去喝花酒了吧?”
裴渊愣住,旋即抬手摸摸她的脸,眸内染了薄薄的笑意,“珠儿生气了?”
“不敢。”夷珠打掉他的手,语气有些硬邦邦的。
“不敢?”裴渊挑眉。
“你是王爷,要做什么,见什么人,臣妾管不着,也不敢管。”夷珠抿着唇道。
“还说不敢?臣妾的自称都出来了,这是打算跟我生分了?”裴渊好笑地把玩着她垂在枕上的秀发。
夷珠哼了声,将头发从他手里扯了回来,背过身去。
“碰都不给碰了?”裴渊莞尔失笑,从后面将她抱住,“怎么还吃起醋来了?”
“才没有。”夷珠嘟囔了一句。
“没有不给碰,还是没有吃醋?”裴渊戏谑道。
夷珠有些恼意地他环在腰上的手给挪开,不高兴地说:“王爷为何顾左右而言它?难道是心虚?”
“我心虚什么?”裴渊也不恼,嘴角噙着笑。
夷珠见他这样,心中更恼了,“所以王爷就是去喝花酒了,对不对?”
裴渊见她生气了,连忙将人搂进怀里哄着,“但是我什么都没做。”
“没做吗?可是王爷的衣袍上全是脂粉的味道。”夷珠毫不客气地说。
裴渊滞了下,眉头微挑,“你……刚刚闻了我的衣袍?”
夷珠不甚自在地说:“那味道浓郁得整间屋子都能闻到了,王爷自己闻不到吗?”
“有吗?”裴渊诧异,解释道,“我晚上确实去了教坊司喝酒,是沈彦他们组的局,还有别的一些官员,我不好推托,便去了,但我一滴酒也没喝。
他们知道我的规矩,也没有叫姑娘作陪,我身上会有脂粉味,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夷珠闻言,气消了泰半。
毕竟是了解他的为人的,他说没有,那便是真的没有。
她疑惑道:“但是既然没有叫姑娘作陪的话,为何你身上会有脂粉味?一般只有挨得近了,才会沾染上的吧?总不能是沈大人他们搽脂抹粉了?”
裴渊怔了下,突然想起了什么,凤眸微眯,“是沈彦搞的鬼。”
“沈大人做了什么?”夷珠奇道。
“喝酒的时候,那厮离我最近,当时我闻到他身上有脂粉香,却并没有多想,现在想来,那厮是故意的,故意让我身上沾染脂粉味,好让你误会我。”裴渊声音凉飕飕的。
夷珠瞪大眼睛,“沈大人也太无聊了吧?”
“确实无聊,但是……”裴渊话说一半,忽然翻身,半压住她的身子,似笑非笑地说,“你当真了,还吃起了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