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影!你说说你!你说说你!好在是我回来了,我若是没有及时回来,你打算怎么办?你说!你打算怎么办?!”路剑离暴跳如雷。他听顾若影把所有的事情讲了一遍,心里已经沉不住气。
“不是回来了吗?不是让‘斥魂’去找你了吗?”顾若影身体一切如常,她活动了一下筋骨,在药效发生时,她已没有再使用内力,所以并没有什么损耗。
“那我要是赶不急呢?!”路剑离衣也不系,颇有点泼妇骂街的意思。
“你只是后着。我有那么笨吗?”顾若影替他系衣,知道自己理亏,声音就那样温温柔柔的。
“那你说说,你倒是说说,谁是前着?哪个?”路剑离边口水横飞,边挥舞着手臂。
“您看看您,君王的仪态呢?!怎么跟个女人骂街似的。”顾若影又替他整了整衣袖。
“我……还仪态!我恨我是不能揍你!如此不听话!你说说你的前着,我听听。我倒要看看,谁能做得了这前着!”路剑离仍然是这个态度。
“你倒是得练到有揍我的本事才行。”顾若影死皮赖脸地笑。
“我……就想!我就……有那么一天!那你说,是谁?”路剑离又问。
“冥药啊!”顾若影直起身子帮他整发冠,她的胸口正好在他眼前,能微微看到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口。
“什么!你!”本来正看着酥胸的美好,没想到听到她说这个前着是冥药。
“想什么呢!我猜他已经制了解药。”顾若影呵呵笑。
“他不是说无解吗?”路剑离有些疑惑。
“他一个能换骨的医圣,还有解不了毒?越是解不了,他越是想解,当时救你,也是因为就想试着使使‘浮世’而已。你以为他是在意你的命吗?”顾若影笑道。
路剑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将顾若影揽进怀里,道:“他是疼你,不想让你去送死,我又不在,他是想让你因为这药有所忌惮。”
顾若影点点头。
“可是灼瑶让那无衣……”顾若影一想到灼瑶受的苦,就又握紧了拳手,咬紧了牙,“她以后要如何自处……我怕她……”
“放心吧,只要有你在,她就不会想死的。她一心想护着你。”路剑离轻轻揉着顾若影的手,让她松开拳头,又拉近她抱紧了,给她以安全的怀抱。
“我以后,再不离开你一步,到哪里都要带着你,我不允许这次的事情再发生。”路剑离坚定地说。
“这次……我可能又要让你收拾我留下的烂摊子了……但我不后悔……”顾若影倚着他的胸膛,感到无比安心。以前,都是她在帮别人收拾烂摊子,只有他会帮着收拾她留下的烂摊子。
“放心,你不收拾他,我也要收拾他的。将他整成这样,可解气了?”路剑离松开她,笑着问。
“自然是能解气了,走吧,我们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灼瑶去,也问问她,是否解气!”顾若影从他怀里跳起来,光着脚就从二楼窗口跳了下去。
“鞋!穿鞋!没有门吗?就是不能走门的吗?!”路剑离跟在她身后,提了她的外衫,一看外衫净是血,干脆扔到一旁不要了,又从地上拾了鞋,才跑下楼去。
他却在院门口呆住了,穿着浅紫里衣的顾若影站在玫紫的芍药花丛中,低头嗅花香,月光撒在她披散的黑发上。“觉来独对情惊恐,身在仙宫第几重?”此女子,只应在仙宫才有。
“殿下。”她转身回眸轻笑,对路剑离道,这一眼便是万年。
路剑离走近她,深深吻住她。此生,上碧天,落黄泉,也会紧紧跟随,义无反顾。
“明日一早……再回吧!”顾若影忽然有些舍不得走,这月,这湖,这花,这人,都让她感觉那么不真实,那么如个梦境,她想多待一待。
“好。”路剑离宠爱的笑着,她的任何要求,只要他能办到的,一定就会去办,“有酒,只是不知你现下这样的情况,能不能饮。”
“能。”顾若影答。
路剑离知道问也是白问,重伤时都可以饮,何况现在看起来好好的,于是就起身去拿酒。他在修好这个院子时,就专门修了酒窖,给她藏了不少好酒。等拿了酒出来,就见她已经上了檐顶,坐在他为她专门修的檐顶,这里不只能站着听风,还宽到能几人并排坐着饮酒。他也跃上檐顶,坐到她身旁,递了酒给她。
“殿下,你以后真的不要离开我……因为,我舍不得离开你……”顾若影不知从何时起,已对他产生了深深的依赖。
“好。”路剑离答。
两人碰壶对饮。
“殿下,这样的日子,是不是比当那君王要快活的多?”顾若影问,她虽常伴在君王侧,却是不能理解权力、王位的对于男人的魅力。
“君王谁愿意当谁去当,反正我是不要,我只愿同我影儿在这里终老。”路剑离爽快地答道。
顾若影看着他,两人就一齐笑,月好,湖好,花好,人也好。顾若影觉得很是满足。
第二日,两人又同骑了一匹马回昫王府。
府里的人现在很是尴尬,等吧,也不是,不等吧,又担心。问吧,也不好问,不问吧,又不放心。大家还不好讨论这事儿,于是就尴尴尬尬地坐着。
“既是昫王回来了,也就是没事了,你们……你们都回吧,我留在这里等他们回来,许是今天不会回来了呢!”冥药说,让众人都先回去。
他就一直坐在厅里等,等到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早上,就被人吵醒,听到说“殿下和王妃回来了!”他立即就抬起了头来,见灼瑶正坐在他对面,不知何时她到厅里来等了。
两人起身走出厅,就见两人进了来,满面春风、神采奕奕的样子。
“主人!”灼瑶也不顾向昫王行礼,先冲到顾若影身边,上上下下查看着她的情况,“可还好?受了伤吗?”
“只受了这一处伤,你刚好给握到了。”顾若影淡淡地说道,灼瑶正好握住了顾若影手上的伤处。她忙松开手,一看,血已经流了出来。
“呀!快快快!冥药!”路剑离昨天本就是只拿帕子包了,这下又被紧张的灼瑶给捏出了血。
冥药才不理他,坐回厅里的椅子上喝茶,一边道:“你家这位王妃,这点小伤还用得我!她都面不改色,你急个什么劲?”
灼瑶忙扶了顾若影到厅里,又拿出伤药来,见伤得并不深,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又帮她细细包扎好。这对于顾若影来说,真是算不得伤。
“主人,你怎么能一个人去呢!若是殿下回不来,可怎么是好?”灼瑶也忍不住说道。
“就路颢尘那脑子,还想和我斗。我一进屋子就闭着气呢!就吸了一点进去。再说,冥药肯定制好解药了,我不用内力,等得到回来的。”顾若影接过般嫦的茶,喝了一口。此时,大家都知道他们回来了,但是不敢聚过来。
冥药一听这话,茶杯都差点打了,忙问:“你怎么知道我制好了解药?”
就见顾若影朝路剑离抬抬眉,意思她猜对了。
“你我还不知道,有你治不了病,解不了的毒,那还不要了你的命,你还能神色如常?摆明了就是胸有成竹。”顾若影露出古灵精怪的表情。
“唉……还是逃不过你的眼睛。”冥药摇摇头,伸手握了顾若影的脉,细听了,没有问题,“没事,药发作时你就没有再用内力,所以没有损耗。”
“感谢先生的怜爱。”路剑离认认真真地朝冥药拜。
“殿下这话说的,这丫头也还不是没有中计。”冥药笑了。
灼瑶在一旁松了口气。
顾若影拉住灼瑶的手说:“我没有杀他。”
灼瑶有些吃惊,但见顾若影嘴角带有邪笑,便等她往下说。
“我刺瞎他的双眼,扎断了他手手脚脚的筋脉,他以后一辈子都目不能视,手不能抬,脚不能行……呵呵呵……我还割了他的……可解气……”顾若影藏不住笑意,就像在说一个玩笑,就见灼瑶双眼放光,露出与她一样的笑意。
周围的人听到她这么说,虽觉得解气,但也感觉毛骨悚然。
路剑离却已习惯,这便是他独一无二的王妃。
昨天路剑离发现她穿紫衣,还不明就里。便问:“我许久都不见你穿紫衣了,今日去报仇反而是穿了紫衣。”
顾若影答他:“穿上紫衣,感觉才像回个杀手。穿赤色,是你的王妃。”
听到这里,路剑离就笑了,他还未听顾若影说起路颢尘的结果,但是路剑离已经感觉到他现在应该生不如死。对于有些人,死可能是件好事。
看到灼瑶的样子,顾若影原先的担心减轻了,她说:“若是他找了个能与冥药比肩的好医士,帮他接起了筋骨,换了眼,我就再去找他一次,让他再试一遍,总之,他不痛苦一世,我就绝对不放过他,他最好能活九十九。”
灼瑶笑着点头,两人的头凑在一起,自顾自地乐着。杀手的快乐,般嫦这样的正义的捕卫是不懂的,洵美这样的市井小偷自然也是不懂的。冥药是见怪不怪,而路剑离则是同一类人。
“那无衣,我留给你了,你想要怎样都可以,只要你欢喜。让他像他主子一样也可以。”顾若影想到这个人还重伤在府里关着。
“主人……我已经……”灼瑶有些犹豫,她怕顾若影生气。
“杀了?”顾若影问。
“放了。”灼瑶鼓起勇气答道。
顾若影瞪圆了眼。
“他前晚在我去找‘陆吾’那些人的时候,来通知我了。但是未来得及与我说就被路颢尘的人抓回去了。后来,他为了不让我受辱才应下……也是我为了活命要他……”灼瑶将实情讲了给顾若影听。
顾若影这才明白过来:“他也不说,白挨我一顿打,我该谢他才是。”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主人,殿下,那路颢尘身边有个老头,药是他制的,计也是他想的,但他是最近才出现在路颢尘身边的。”灼瑶说到这个重点。
“我就说路颢尘没有那脑子。”顾若影说道。
“无衣说的?可信?”路剑离脸色凝重起来,他问灼瑶。
就见灼瑶笃定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