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到处都在急奔而出的火龙,只能远远的看见城内到处都是人影,每个人都在扯着嗓子大声呼喊,可谁也听不清,谁也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这时候,又有一处粮仓升起火来,照亮了半边夜色。滚滚的浓烟随着火光升上夜空,由内翻卷,压在众人的心头上。
武官脸上错愕的神色瞬间转为悚然,马上转身大呼。
“传老子的将令,所有人都提起精神,把城头盯死了!谨防晋军夜间攻城!”
《仙木奇缘》
所有转过身的梁军兵卒都才恍然,然后都嘈杂的哄闹起来。
那将官骂了一句娘,转身看着几个还围在身边的军官。
“还跟着老子干嘛!都分散城头,把自己手下人都看好了!”
几个军官都是狠狠一埋首,然后大步四散开去。
…………
潞州城内,西北粮仓处。
李璟一脸澹然,身后的粮仓燃起烈烈巨火,烤的他背间发烫。
一队梁兵的尸体也同样烧毁在粮仓之内。
向这边赶过来的火龙越来越亮,将官的呵斥声也愈发清晰。
纷乱的喊叫声笼罩在四周,只听声音,向这边赶来的人就不下几百之数。
李璟面色轻松,两脚只在地上一踩,身形就飞身上了两边的屋檐之上。
而正是飞身上来,才正好看见不远处有一道身着黑衣的蒙面男子急速向这边赶来。
看其的模样有点像玄冥教的人,不知是不是因为潞州被袭的原因,看起来有些恼怒。
那人反应不慢,几片青瓦被踩踏下去,他也快速的持刀迎了上来。
“通文馆的狗贼,速速报上名来,爷爷我不杀……”
其手间的长刀被诡异的扭转了一个角度,正正的捅进他的腹部,从后背穿透而出。
李璟的身形从他旁边掠过,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人瞪着眼睛的尸体就顺着屋檐倒了下去。
“以为在拍武侠剧啊……”
他的身形在房顶上快速跳跃,只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赶来支援的梁军视线中。
一道刺眼的光亮在城内某处冲天而起,然后就是数道火筒信号被发射升空。
速度却是快……
李璟没有停顿,向着最近的城墙就掠了过去。
今夜,就是一切了断之时。
按照既定的计划,这批通文馆参与夜袭的人分为两拨。一队人只由几个人组成去城内搞破坏,动静越大自然越好,尽可能的将守军吸引过去。
另一拨人,则是伺机打开西大门或者处理掉西边城头上的守军。
晋军虽将潞州围了三面,但进攻主力依然是北城门,城墙缺损最少的西城门,反而有了些可趁之机。
观这些信号筒的规模,只怕是已然得手。
而他,也差不多是去和尸祖他们汇合了。
今晚夜战攻城,李存勖行的是破釜沉舟之势,若是通文馆的人能得手,必然会让晋军倾巢而出,彻底吃掉这支梁人的主力部队,拿回潞州。
而如此纷乱的情况下,正是尸祖拿下镜心魔的最好时机。
神不知鬼不觉,要的就是让其活生生的在李存勖的面前消失,那样,才能真正的避开袁天罡。
若是上次在苗疆寻找十二峒偶然得到李淳风指示是意外,袁天罡没有干涉,但是那海岛之上不谈《乙己占》,那《七星诀》就足以让其出手阻拦李璟。
何况现在两方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
李璟心中想罢,一跃就跳上了一处稍矮的城墙。
却只见其上的几个守军都已经瘫倒在地上,被四具高大的黑甲傀儡死死摁住。
他们本该持在手中的火把,也散落在城头之上,被积雪浸灭。
远处的巴戈挑了挑眉,右手的两枚手指竖起,向回招了一招,那四具傀儡就停止了动作。
“你来的正好,任务差不多完成了,后面已经不关我们事,可以离开回去了。”
李璟迟疑了一下,他之所以没去走之前定好的路线,为的就是避开巴戈,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晋地之中,这样也没人会怀疑他的身份,顶多会以为他是哪方的细作而已。
但却没想到巴戈也正好在这里……
没有多言,李璟点了点头,跟在巴戈的身后急速向前奔去,将城内四散的火龙远远的抛在身后。
潞州城内有些玄冥教的人,但是不多,且实力都不甚高强。
但由于守军众多的原因,还是有好些通文馆的人被留在了潞州城内。
巴戈脸上毫无波澜,就是她自己的手下死了她都没什么反应,更别说是其他门下的人了。
听着远处杀声震天的动静,她只是转过身向外走。
“若是去西城门,可能还可以捞点军功,有意者自去。”
李璟能看到几个通文馆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消失在了远处。
但所谓个人的武力,在战场之中的作用其实微乎其微,稍有不慎就有失手的可能,其他通文馆的人没有犹豫,都跟在了巴戈身后。
巴戈脸上带着疲惫,但还是近着李璟。
“此次回去之后,门主可能会面见你,升官也有些可能……”
李璟笑了笑,只是偏头看向远处的晋军大营。
不知道尸祖他们得手没有,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发生。
镜心魔的实力,纵是他也没有搞清楚过。
一来没见过镜心魔出过手,二来其一直扮演的都是奴才,臣子的身份,对谁都是一副笑面虎的心机模样,影藏的很深,不知道单靠尸祖一人能否拿下他。
所以还得自己确定了才行。
众人都是抄着小道折返,又不必如方才那般警惕,没过多久就返回了军营之内。
整个晋军大营被火把燃的通天亮,无数令骑来回奔走,一道道将令被急速传出。
本住着沙陀骑兵的营盘,已经完全搬空。
远处的潞州城内,只是响着冲天的厮杀声。
巴戈去寻李存忠复命,李璟自然就是返回那处帐篷。
但还未走近,就见重重黑影间,站出一个浅金发色的美男来。
几个留在这里的扈从,却只是都昏沉了一般,连李璟回来都未曾发觉。
李璟大步走过去。
“尸祖,可有异变?”
侯卿用骨笛拍了拍手掌,严肃道。
“这个人,有点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