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几道亮光突然出现在了门口,徐浩一下子把芸芸放到了床上,左手抓起陶罐,右手执着火折子,如临大敌!
“皇城司张八年!”
声音从门口传来,是汴梁话,“你这里发生了什么?”
徐浩有些不敢相信,“皇城司?你的上级是谁?”
“徐小郎君!”
门外的声音继续传来,“是王都知让我等来监视,哦不,保护你和小娘子的!毕竟,你们的赌约事关重大!”
呼!
徐浩这才松了一口气,知道皇城司的人很多,可知道自己和王琳有赌约的,那便真的是皇城司的人。
将手里的陶罐轻轻放到地上,然后用脚把它推进床底下,然后将桌子扶正,可不能让皇城司的人看到桌面底部的铁板!
徐浩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有人要用暗器袭击我,幸亏桌子救了我一命!”
再次将侄女从床上抱了起来,徐浩这才朝着门口走去。
和皇城司的人在门口相聚,徐浩这才看到自己弄出来的景象。
呕!
他觉得有些反胃,赶紧用手将侄女的眼睛挡住。
半堵墙已经没了,两个身穿夜行衣的家伙倒在地上,一个胸口插着弩箭,另外一个距离门口约么着有一丈元,他的身上多出在冒血,已经面目全非了。
呕!
别说是徐浩了,就连张八年这个见过多少死人的皇城司天字号密探都觉得有些恶心反胃。
这尼玛!
到底是什么样的暗器才能搞出如此惨景来?
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应,张八年绕过徐浩,蹲下身子来,拉开了那个胸口有弩箭的黑衣人的面巾和头巾。
高挺的鼻梁,三个鞭子,地中海般的头顶。
“契丹人?去个人,让巡检司和礼房的人过来,其余人警戒!”
张八年眉头一皱,吩咐了一下身后的下属,然后举着火把在徐浩的房间四处打量了起来。
很快,他的目光便投递到了那张插着几块陶片的桌子上。
嘶!
他情不自禁吸了一口冷气,什么样的暗器能够弄垮一堵墙,还陶片插入了桌子?
这要是射到人身上
难怪外头躺着的那个家伙看上去如此惨烈!
随手提了一把桌子,准备带回去研究的张八年眉头一皱,都知家的桌子是用铁木做的么,怎么如此沉?
等等!
反手再次抓住桌沿的张八年愣住了,这桌面背部是铁?
他转头瞄了一眼徐浩,只见那年轻人正在哄肩上的小娘子,都不往这边看一眼。
“这桌子?”
不等张八年把话说完,徐浩淡淡回答道:“下午知制诰富弼和契丹人过来过,你知道的,我做过流民,好不容易能安安心心过日子,所以有些怕死,就找了张铁皮蒙了上去,想着抵御弓箭,没想到,还真的靠这样幸免遇难。”
“哦!”
张八年富有深意的哦了一声,不再问话
没多久,几十个身穿制服巡检司的衙役和一个身穿常服的年轻人便出现在了院子里。
“此事不可声张!”
简单了解情况后,身穿常服的年轻人皱着眉头说:“富知制诰好不容易促成和谈,不能再让契丹人找到动刀兵的借口。”
凸(艹皿艹)!
徐浩吐了一口唾沫,只想骂一句卧槽尼玛!
这样的人,是怎么进枢密院礼房的?
遇到事情,第一时间居然连一丝据理力争的想法都没有!
只晓得窝里横,欺负武人?
徐浩第一次觉得大宋的文官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居然一点脊椎骨都没有!
连申饬都不敢么?一旁的张八年无语望天,眼神之中尽是失落。
“本官已经派人去寻知制诰!”
那礼房官员似乎没有看到徐浩和张八年的表情,也许是天色的原因吧。他只是继续淡淡道:“等知制诰来了,巡检司把尸体拖走,事主和皇城司可有异议?”
此事,无法定论对方是不是密谍,皇城司确实不好插手,张八年摇了摇头,语言冷淡“没有!”
将侄女的头埋在胸口的徐浩一边拍着芸芸的后背,一边头也不转:“不敢!”
“嗯!”
明显听出徐浩语气中的不甘的礼房官员只是嗯了一声,没必要照顾一个屁民的想法。
富弼到达的时候,一大票人已经在空旷的院子里站了一刻钟。
因为“打雷”收到惊吓的芸芸不肯去床上睡觉,所以被徐浩抱在怀里,用被子包裹着。
张八年不知道因为郁闷,还是天冷,整个一张脸冷冰冰的。
“贤侄没事儿吧?”
从床上爬起来的富知制诰一到便体现了人文关怀。
徐浩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儿!
“没事儿就好!”
富弼一脸后怕的表情,“你要是出了事儿,我怎么给你故去的父亲交代?”
呵,你怕是我因你而死,回去之后不好给你家夫人交代吧?
徐浩心中冷笑。
富弼见徐浩不搭话,转身对着礼房的官员和巡检司的人马道:“赶紧把这两巨腌臜的东西抬走,别吓着我侄孙女!”
“诺!”
富弼虽然不是权知开封府,可前段时间搞京查,巡检司协助过,而今京查还没算结束,自然是要听话的。
他们快速将两句尸体台上,朝着巡检司衙门走去。
院子便只剩下了张八年、富弼、礼房的官员和徐浩叔侄。
“那啥!”
看了一眼少了半堵墙的屋子,富弼道:“你看,房子已经如此破坏,贤侄要不去师叔家休息?”
“多谢师叔美意,旁边还有一间房。”
“师叔那里安全些!”
心里有愧的富弼还想劝说,张八年冷冷打断,“今夜皇城司的密探会保护徐小郎君。”
“贤侄啊!”
富弼指了指一旁,示意徐浩,想单独说电话。
徐浩跟着走了过去。
富弼期期艾艾道:“这事儿,师叔对不住你!本以为萧特末不错,没想到,来这一出。这个仇,师叔帮你报不了,你这两日深居简出吧,等师叔回来,好好弥补你。”
下意识的话很简单,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徐浩笑了笑,“听师叔的!”
诶!这就对了!
得了徐浩的允诺,富弼转身离开,他没看到,那少年脸上正挂着冷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