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
冉秋念刚要开口驳斥,转瞬又是一惊,她仔细看了看柳云瑶,见她一身打扮不俗,穿戴的颇为金贵,不像是府里的人,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多半是遇到了促使自己今日不得四处走动的罪魁祸首。
她心里暗自后悔,表哥他们已经叮嘱过自己,让她避着这两人,谁知还是被她遇上了。
不过,会客的地方在前院,怎么这姑娘竟然出现在了后宅?
“姑娘这迷路迷的倒是很有趣,能从前院胡乱走到后宅。”冉秋念有些怀疑她话里真假,但事已至此,她只好亲自把人带出去。
柳云瑶听惯了冉秋念的挖苦,这种程度的话她早都能当做耳旁风,登时便面不改色的应了下来,跟在冉秋念身后被带离了这里。
因着意外见到了本该落水溺亡的冉秋念,柳云瑶心头大乱,早已没有了一开始的志得意满,匆匆拜别了顾老夫人,连老将军的面都没见到,两人就灰溜溜的离开了。
回齐国公府的路上,两人无不是黑着脸,与柳云瑶不同,柳瑜飞的怒火是对着身边人的:“让你借机打探一下将军府有没有什么严密把守之处,你是怎么办的事?”
柳云瑶却依然魂不守舍,她看了一眼柳瑜飞,开口解释道:“我见到了冉秋念。”
这一句话,将柳瑜飞堵的哑口无言,冉秋念只把柳云瑶送到了院子口,并没与她一道进门,柳瑜飞自然没机会见到人。
“这件事,必须尽快告诉小公爷。”柳瑜飞面色严肃,冉秋念没有死,那追随而去的萧殷,必然也活的好好的。
另一边的将军府,听到冉秋念说完自己在后院遇到柳云瑶的经过,顾老夫人不住的皱眉:“这柳家丫头,也太没规矩。”
老夫人本就是个护短的,既然对冉秋念宠到了骨子里,自然对着柳如眉一家子就没了好脸色。
“看来这下子,你们已经平安回京的消息是必然要传到齐若云耳朵里的。不知你们是何打算?”
顾峥看这萧殷问道,之前让他们把这消息压下来的决定也是萧殷做下的,可现在眼瞅着是瞒不下去了,自然要另寻章程。
“我本打算等治好了念儿的离魂症,问清楚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再把消息传出去。既然现下,齐若云已经知道念儿平安无事的消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萧殷沉吟说道,忽觉有一只手轻轻拉住了自己,他低头看去,就见冉秋念满脸自责。
“都怪我没闲住去了那园子里,不然也不会让殷哥为难了。”
冉秋念很是懊恼。
可这件事情又怎么能怪她?萧殷摸摸她的脑袋,缓声宽慰:“柳家兄妹必是早有预谋,虽不知为何要在府内四处打探,但念儿及时阻止了她,便是大功一件,何需自责?”
顾老夫人见他两人凑在一起说话的样子,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对着还愣在原地的顾峥使了个眼色,把人强拉走了,独留萧殷和冉秋念二人在此说话。
“祖母,你这是怎么了,我话还没说完,走这么急做什么?”顾峥被一溜烟拉到了屋外,一头雾水的看着老夫人。
“你这榆木脑袋,和你爹一样,都是个不解风情的,看来也得把你的亲事早日提上日程,不然以你这性子,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开窍。”
顾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顾峥,摇摇头走了。
“祖母,这又是何意?我们方才分明说的是萧弟和表妹的事,怎又忽然提到我的婚事了?”顾峥连忙跟上去,他可不想这么快成亲,必须得说个清楚才行。
意识到顾老夫人和顾峥的忽然离开,冉秋念禁不住红着脸把手从萧殷的手上挪开,她偷眼瞧着萧殷,只觉得再没有比眼前人更好看的了。
虽然早就已经知道两人并非真的夫妻,可这些日子以来,冉秋念早已习惯了把眼前人当做自己的另一半来依靠,不论以前如何,至少现在,冉秋念是认定了萧殷的。
想到这里,她便又把手递了过去,可萧殷却忽的抬手揉了揉冉秋念的头发,像对待一个撒娇的孩子,让冉秋念颇有些不高兴。
这段时间冉秋念对他的态度,萧殷看在眼里,但他不愿趁人之危,趁着冉秋念什么都不记得,最依赖他的时候,胡乱哄人与他定下婚约。
可萧殷的顾虑,冉秋念并不知道,只以为萧殷还把自己当成个小丫头,她不满的拽下萧殷放在她头上的手,气鼓鼓的离开了。
晚上的时候,冉秋念那股心头气还未彻底消散,在饭桌上只顾着低头看着眼前的桌子,不与萧殷说一句话。
因着心情不好,冉秋念胃口也不如平常,只随便吃了一点,就撂下了筷子,待舅公舅婆离席,不等茶点上来,冉秋念也起身离开了。
“念儿这又是与你闹了什么脾气?往日恨不得跟在你身后,说个不停,今天倒是稀奇,席间竟连一句话也没和你说。”
冉秋念离开之后,顾峥便憋不住问出了声,他白日里才从老夫人那里听出了些端倪,正寻思着晚间多留心,看看是不是如此,谁知竟正赶上两人闹脾气。
面对顾峥的探寻的眼神,萧殷自然是什么也没说,只三言两语推脱了过去,放下筷子也起身离开。
顾峥哭笑不得的坐在空无一人的桌上,自得其乐的把茶点用完,施施然回了自己的院子。
萧殷离席之后,却是想着冉秋念晚膳吃得少,担心她入睡之前又觉着饿,便从小厨房拿了茶点亲自送过去。
今夜月色不明,云彩一朵挤着一朵,把月亮都给挡了起来。树影摩挲着被风吹出沙沙的声音,唯有将军府内廊上挂着的灯笼,把人影拖的长长。
正如冉秋念的心情,阴云密布。她回了院子之后,虽然心气不顺,却还是让人把院门敞着,自己在园子里的葡萄架下坐着,对着一盘棋,有一搭没一搭的下着,眼睛却总忍不住往院门口瞥去。
她是刻意躲在院子角落里不显眼的葡萄藤架子下的,就是为了看到萧殷来找自己,却在屋内看不见人时候的模样。
这回定要让殷哥吓一跳,谁让他总把自己当成孩子,冉秋念闷闷的把手里捏着的黑子丢了下去,棋子磕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下一刻,冉秋念抬头,发现从敞着的院门口陌进来一个人影,手拿长剑,蒙面黑衣,满身的煞气,转眼就进了她的屋子。
冉秋念手上的棋子没有拿稳,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滚落进脚边的草丛里,她脸色一变,正准备从院子里出去,就见那杀手提着剑无功而返,显然是没有在屋内找到冉秋念的踪迹。
杀手没有注意到躲在角落葡萄架子下面的冉秋念,正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翻找下去,冉秋念只能满身冷汗的躲在葡萄架下,既不敢离开,又不能声张。
屋子一共就只有那么几间,若是等这杀手一间间找完,还没有找到自己,冉秋念并不觉得他会直接离开。
可继续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冉秋念正准备下定决心,趁着杀手从一个屋子里出来,往另一间屋子里去的时候,抓住这个间隙,从院门口逃出去,变故突然发生了。
杀手不知从何处抓到了一个婢女将人从屋里拖出来,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冷声问道:“冉秋念在哪里?”
果然是冲着自己来的,冉秋念心中默念,她面色焦急,看着被杀手威胁的婢女,屏住了呼吸。
婢女是将军府的老人,管家何叔的女儿,忠心是没话说的,自然不可能暴露出冉秋念的位置,杀手不耐烦的抬剑想要杀死婢女。
冉秋念终于藏不住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丫头去送死,她故意将桌子上的棋盘扫落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她暴露出自己身形,与那杀手对上。
“我知道冉秋念在哪里,你放了她我带你去。”冉秋念正准备拖延一些时间,好将那杀手引去将军府守卫最多的地方。
可谁知,那杀手一对上冉秋念的脸,便冷笑一声,仿佛认得她一般,随手丢开已经被吓昏过去的婢女,提剑冲着冉秋念的门面袭来。
冉秋念大惊,那如阴云一般笼罩到心头的死亡威胁让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向外跑,头也不回的向着大开的院门跑去。
杀手的剑如影随形,直向着冉秋念的后心逼刺而去,冉秋念早在转身向外跑的时候便高声呼救起来,她不会武功,只能拼命的往前跑。
从后面逼近的剑锋几乎已经刺到了身上,冉秋念的额上满是细密的冷汗,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从斜刺里突然出现一块石子,重重打在那杀手的剑上。
刺向冉秋念后心处的一剑偏向了旁边,落了空,下一刻,萧殷就出现在了冉秋念的视线之中。
“殷哥!”冉秋念只来得及出声喊这一句,萧殷已经上前与那蒙面杀手缠斗在一起。
那杀手的本事确实不错,萧殷费了番功夫还是击伤了他,让他不能动弹。
这里的动静不小,不出片刻,府里的守卫便全都被引来了此处,面对将军府的府兵围攻,就算是萧殷也不可能在身受重伤的时候平安离开。
为了防止杀手自尽,萧殷卸下了他的下巴,可谁知这杀手还是死了,口吐白沫,面色青灰,应是毒发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