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昌府的百姓在胡思乱想中渡过一夜。
天光大亮,人们小心翼翼的走在那条崭新的主街上。
这里窗明几亮,道路宽敞,一砖一瓦都被镀上了神旨,散发着神秘气息。
人们走在里面,脚步都不由得变轻了,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坏什么。
那些房子的主人,不吝啬的在门口叩拜,更甚至把贡品拿去了驻地外面。
瓜果鸡鸭摆在门口,香烛烧的犹如火堆,人们把这儿当神庙了。
那些在外面站岗的兵都成了天兵天将。
当地的士绅联合起来求见大司马,想问问大司马天师是那方的神仙,好叫他们刻像。
“刻天师的像,天师不会来,但刻大司马的像,天师就一定会来。”
几位年纪不一的士绅朝接见他们的大人看。
焦志明笑眯眯的,“大司马乃陈国将星,天师自愿追随。”
“怪不得咱们这些地方被倭寇抢杀了这么多年,都没天师降临。这会儿天师忽然出现,原来是因为大司马来了!”
士绅们瞬间明白了。
“请大司马多留些时日,我等这就为大司马修庙铸像,世世代代铭记大司马之恩。”
“不可劳民伤财……”
焦志明客客气气的将一帮士绅送走。
大司马那高山仰止般的品德不胫而走,战神的威名以多个版本在坊间流传。
战神本人却盘膝坐在案后,埋首在一堆公文里听焦志明干的好事。
“听你意思,早就知道天师?”他抬起头。
“我想是,”焦志明把几个月前,叶舒跟林青青被暗杀,遭遇神秘人相救的事与天师联系在一起,“当时差点轰动京城,但没想到竟还有这么大的手笔……”
焦志明难以想象天师究竟是什么人。
“大司马一点印象都没有吗?”焦志明怀疑叶舒曾经知道。
叶舒知道吗?
他记忆空空。
“说是天师,但那不就是神仙?有这等能人相助,大司马以后定如虎添翼,再无难事,”焦志明道。
“先找到踪迹在说吧。”
把手边的公事处理了,叶舒扔下笔,站起来,晃着有点僵的脖子,大步朝外走。
禁足林青青的那间屋子。
苦瓜脸小兵,连带着其他三人,老老实实守在门口。
叶舒过来,他们站的更笔直了。
“昨日为何不在驻地?”
被问话了,四个人心头同时一麻,直觉上不来气。
苦瓜脸挣扎一番,扛着压力撒了慌,说城里乱起来之后他带着世子妃躲了。
叶舒垂眼看着这小兵。
许是被问话的声音吵到了,林青青醒过来。
她看到男人穿着一身黑衣,更加煞气凛然了。
“一睁眼就看到你了,”林青青龇着小白眼,笑的懒懒的,道,“真好。”
她一来就被禁足在这里,叶舒没来看过,这会儿发现这处很是简陋。
她懒得像就地打滚的猫儿,伸着手,要牵。
小脸儿蹭着他手掌,醉了一样。
“你受伤了?”林青青闻到血腥味。
“无妨,”叶舒抽回手,在床边坐下,声调轻了许多,道:“你身子如何?受惊了?”
“嗯嗯,”林青青不放过任何一个撒娇的机会,枕着他腿道,“吓死我了。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倭寇已经剿了。”
他话及简,三言两语就将昨日的事说了。
跟林青青猜测的差不多。
他带人出东昌府布防,在沿河一带以剿杀一部分。来东昌那部分倭寇,是逃过来的。
“兵力有限,”林青青想着昨日的情形走神,心疼他处处受限。
当地的兵都是摆设,调的动,使不动。远在京城的兵部也不给任何助力,谁还愿意卖命?
但昨日的倭寇不说全灭歼灭,主力定然是被没了,不知道情况会不会好转。
林青青重新聚神朝他看,想听他多讲点。
“几个月前,你我在京城被人暗杀,救我们的可是天师?”叶舒来这儿,是有事问她。
他记忆全无,林青青却没失忆,叶舒的事,她理应全然知晓。
“什么天师?”林青青的视线没有动过,露出傻傻的样子道,“那次的刺杀,说什么神秘人,都是骗你爹,实际上我不知道谁救的我们。现在想想,许真的是天师。”
她一脸崇拜,“舒舒你好厉害哦,天师也帮我们。”
叶舒的剑眉皱了皱,“当真不知?”
林青青噘嘴,心说,我是很想跟你培养感情不假,但以这种方式让你重新记住我的话,算什么?
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白纸一张,纯真无暇的叶舒了。
不想在感情中掺杂其他。
等感情基础打好了,在告诉不迟,到时候……哼,你丫还是得乖乖认我做老大。
林青青越想越开心,又很认真,道:“真的不知道。她好厉害,我们一块儿出去看看吧?”
“还有事,”叶舒托着她后脑把她放到床铺上,留下一句“好好歇着”先走了。
林青青仰面躺了半天,跳起来,“他怎么像个大猪蹄子?”
噗——
守在门口,把她的话听的一清二楚的苦瓜脸当场笑喷。
“喂,”林青青使唤他,“吃的喝的穿得给本世子妃搞上来,我要沐浴一番,迎接新的一天。”
苦瓜脸看看已经挂在天幕正中央的太阳,很想提醒她已经过了晌午。
他颠颠去了,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林青青穿戴一新,在插着腰深呼吸,吐完浊气,冲他们挥手,“走。”
主将所在的官署外,一群从各地赶来的官员,将领。
不得不说,他们的消息,那叫个灵通。
这等场合,林青青只能灰溜溜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