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却又被朦胧的晨曦取代。
银雪看着帘子外渐渐出现的白光,眨了眨眼。
这才发现,双眼酸涩胀痛,甚至溢出眼泪。
这是长时间未眨眼所致。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大亮。
傅仕宇挑开帘子进来时,银雪正闭目缓解眼中的酸涩。
察觉到有人进来,他缓缓睁开眼,声音略显沙哑:“药浴的药材已经准备好了,世子起身了吗?”
说着,他站起身,身子微微一晃。
傅仕宇担忧地上前扶住他,伸手拉过他的手腕,却被银雪按住手:“我没事,只是坐的时间长了,腿有点麻,缓一下就好。”
傅仕宇咬了咬唇角,扶着他重新坐下,迟疑着开口:“皇陵中,古医典真有治愈心疾的记载?”
心疾,在前世,都属于绝症,除非换心。
在这医术各种都很落后的古代,他实在不敢抱这个奢望。
只希望,能控制住姐夫的病情,让他得以长寿。
银雪抿紧下唇,低垂的眼眸中,情绪翻涌。
半晌,他轻声开口:“肯定有。”
几不可闻的话音,似回答傅仕宇,更似给自己信心。
傅仕宇闻言,眸光闪了闪,岔开了话题:“你再休息下,我先去熬药。”
说完,他取过银雪整理好,放在矮桌上的药草,掀开帘子离去。
细碎的阳光,一瞬间从掀开的帘子外钻入帐篷内。
下一刻,又随着帘子垂落消失在帐篷中。
银雪呆呆地伸手,阳光从他指缝中洒落,却又快速消失。
他猛然握住拳头,却留不住消失的阳光。
他心猛地一颤。
会消失的,不止阳光。
瀚雪皇陵中,继秦岩等外人之后,再次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独孤舞,青鸾,秦明以及怜尘,慕容卿五人走进皇陵。
独孤舞看着光晕朦胧的皇陵入口,砸了咂嘴。
前世电视剧中,不管是翻拍的《盗墓笔记》,还是《鬼吹灯》。
墓穴中,都是阴暗漆黑。
但他们现在所处的瀚雪皇陵,从进门开始,每隔五步便镶嵌着一颗夜明珠。
在诡异幽静的皇陵中,散发着幽幽的朦胧光芒。
这些夜明珠虽然没有云灵汐拿出来的大,但也足以将陵墓中照亮。
慕容卿走在最前,一边翻看着手中秦岩留下的记录,一边细细打量周围环境。
皇陵的大门,高大巍峨。
进大门之后,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甬道两侧墙壁,绘着一些图案。
每一幅图案,都有一个人或冲在交战队伍最前,或厮杀于战场中,或单膝跪于尸山血海中,或高坐于金銮殿上,受百官跪拜,或……
怜尘一边走,一边细细看着这些壁画,惊声道:“这难道就是瀚雪开国皇帝?”
秦明看着墙壁上的绘画,点点头:“每一幅壁画,都围绕着同一个人展开,并且从进门的被打压,到后来的起义,最终登上皇位。”
他的目光聚在最后一面墙上,整一面墙,只绘了一幅画。
他伸手指了指:“这幅壁画,是之前那些壁画的四幅大小,画面所绘内容,是登基祭天大典。”
“下面这些密密麻麻的黑点,应该是表示当时跪拜的人。”说着,他走上前,指尖从壁画下方密密麻麻的黑点上拂过。
最终,停在一颗比其他稍大一点的黑点上,指尖微微用力。
随着他指尖用力,原本好似与山壁融为一体的墙壁,从中间开始,缓缓向两侧打开。
厚重的墙壁缓缓打开,但独孤舞等人却感觉不到地面有一丝的晃动。
慕容卿抿了抿唇:“瀚雪开国先祖的机关造诣,恐怕仅次于姐夫。”
这堵墙壁,重量绝对往万斤以上计。
但它却向两侧伸缩,并且感觉不到一丝地面颤动,足以说明皇陵内机关的恐怖,机关设计者的造诣非凡。
“按照秦岩所写,再往里走,会经过一座宫殿。”墙壁完全缩在两侧的山壁中,露出后面迂回曲折的长廊。
怜尘从慕容卿手中拿过纸张翻了翻,诧异地看向秦明:“秦岩未曾写墙壁壁画上有机关,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明看了他一眼,幽幽开口:“公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十五岁那年,你自己闯入域中天机殿,被困殿中。”
“若不是秦岩发现及时,您估计现在连骨头都化成灰了。”
“后来,秦岩找来了域主和爷,在机关殿阵法完全启动的情况下,爷快速破解了机关殿的控制中枢,修改了机关殿机关的运行,救了您出来。”
他每说一个字,怜尘的脸便不自然一分。
秦明似是没看出他的尴尬一般,接着道:“结果,您出来后,不甘心自己会受困于机关殿,忽悠着属下陪您进了机关殿。”
怜尘听到这,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这和你懂机关之术有何关系?我记得,我两才跨进殿门,便被表弟逮到了。”
他记得,还没等他开启机关殿内的机关,表弟便飘飘然出现在殿门口,将他逮了出去。
秦明神情更加哀怨:“您是没事了,爷却将我扔在机关殿中,若不是我比您多有一丢丢这方面的天分,现在白骨也化成灰了。”
他的机关之术,也是在机关殿中炼出来的。
虽比不上秦岩,但也能破解一些不是特别玄妙的机关。
青鸾嘴角抽了抽,神色微妙地看向怜尘:“难怪那年爷回来后,落痕他们几人总是找各种借口与你斗武。”
她当时还觉得奇怪,虽然公子的身份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和秦明等人是一样的。
但他毕竟是冥神域的公子,秦明等人对他持着几分尊敬,从不会主动找他斗武。
而那段时间,他们总是隔三差五地来找他斗武,揪着机会在他衣服上留下漆黑的手印。
独孤舞轻笑出声:“难怪会跑去当台柱子,骗人感情,原来是从小就是个黑心的。”
怜尘蓦地瞪向独孤舞:“独孤公主,我当台柱子那也是被逼的!”
“哦?是吗?那是谁和我说的,当花魁原来是这么有趣的事,终于找到了一件好玩的事?”他话音刚落,青鸾冷瞥着他,冷笑。
怜尘一噎,哀怨地看向青鸾:“鸾儿,我也是为了多给表弟挣点钱,讨媳妇,当花魁是来钱最快的。”
独孤舞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拽过秦明向长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