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提问
拗不过展红绫纠缠，李仁捏着下巴又使劲想了想，喃喃道。
“嗯，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异常情况的话，这些制造师出事前的几天不约而同都把订单往后延迟了几天，而且说辞基本一致，大概意思就是说因为他们遇到了一些突发的事情必须要去解决。
所以不得不暂时放下手里原本货物的订单,我们掌柜的当时还为这个事情在店里发了一通脾气呢，当然他也只敢在那些老家伙背后耍威风，然后对我们这些下人发火了。”
白玉汤眼中的亮光一闪而过，立刻追问道：“嗯……他们有说要去哪里办事吗？或者说他们有没有说过要办什么事情？”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估摸着掌柜的肯定也不知道，他哪里敢问人家呢？那些老东西脾气一个比一个古怪,成名之前对谁都是唯唯诺诺的。一旦有了些名气立刻尾巴就能翘到天上去！”
李仁说着说着情绪又有些激动起来,不由自主的一口一个“老东西，老家伙”
“我们这个制造局啊，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提供交易的中间人而已，得罪不起那些客人，也得罪不起有名有姓的制造大师，谁让我们都是靠他们混饭吃呢。”
白玉汤点了点头，不管是什么朝代，手艺人的确有其傲气的资本，尤其是当那些手艺已经达到某种境界，成为某个招牌的专家和大师们的时候
这种人走到哪里都是别人有求于他们，自然也就逐渐的养成了趾高气昂，乃至脾气诡异的习惯。
“李叔对他们的自杀有没有什么想法？”白玉汤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啊？我？”
李仁显然没料到白玉汤会问这种问题，愣了好一会，支支吾吾了几声：“我还能有什么想法？”
“嗯，或者说李叔你认为那些前辈自杀的原因是什么？”
白玉汤觉得自己问的问题有些模糊，于是改口将问题更具体化了一些。
这个问题更难回答，李仁用力抓了抓头发：“我，我不知道啊，官府不是在查原因了吗？我想他们应该查出来些什么东西了吧,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王少侠不，不会是在怀疑我什么吧。”
展红绫坐在一旁拿着吃了一半的橘子，听到两人的对话也瞪大眼睛替中年男人辩解道：“你真的在怀疑李叔？不会吧，李叔一向忠厚老实，而且他也没有武功，不可能做出这些事情的！”
两道目光定格在白玉汤身上，他赶忙摆手否认：“你们误会了，我只是正常的了解一下情况而已，这是君子堂的打听情报的规矩，如此回去也好向展堂主交差。”
其实白玉汤根本不知道君子堂打听情报是什么规矩，但是根据他近段时间和君子堂打交道的经历来看，他们对情报的探查几乎就是无孔不入的方式，
换句话说哪怕是一块顽石，君子堂的情报探子们也得从石头上撬开一条缝，然后将情报一点点攥取出来，有用没用。
这样获取情报的方式有它的弊端，但也有其优势,所以白玉汤这一次也想尝试尝试。
展红绫眼珠子转了转,坐在一旁直点头：“这么说来好像也对,大哥他们就是这样的，就逮着别人问问问个没完，也不管被问得人烦不烦。
李叔，你就配合他一下吧，我们也不是官府的审问，就当是聊聊天也行。”
展红绫的话让李仁安定了不少，他长吐一口气，结结巴巴道：“其……其实，我也说不好，但是能让他们自杀还把自己那些引以为傲的作品毁掉得原因，肯定是因为他们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我也是一个制造师，虽然水平很次，但是我也知道对于一个制造师来说，最在意的东西莫过于作品，尤其是像他们这种在某个方面已臻化境的大师，更是如此。
老实说这些自杀的人都是些老顽固，平时很容易钻牛角尖，哪怕是自己的作品受到一点点质疑都会气的吹胡子瞪眼，如果他们的水平被完全否定的话，我想这些人大概是受不了的，自杀也并非不可能。”
“钻牛角尖……水平被否定……”
白玉汤伸出右手食指点在眉心处一边轻轻敲打，一边将李仁的话细细咀嚼了一番，接着他目光微微流转，脑中却如同过电一般闪过各种画面，包括自己这段时间来经历的所有事情，接着冷笑一声：“呵，说不定是这样。”
展红绫和李仁立刻抬头，一脸期待的看着白玉汤，前者甩了甩被橘子打湿的手，探过手扯了扯白玉汤的衣袖道：“怎么了，怎么了，莫非你已经知道这个事情背后的秘密了？”
白玉汤从椅子上站起身拍了拍衣服：“目前还只是一些猜测，不足为外人道也，不过我想这些猜测很快就能得到到印证了。”
展红绫撇撇嘴，满脸不高兴：“什么‘不足为外人道也’，你把猜测给我们说道说道不就是了，我又不会跑出去乱说的。”
“说出来就不灵了。”白玉汤摇摇头神秘一笑，然后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肩膀：“走吧，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展红绫茫然的站起身：“下一个地方，还有什么地方？”
白玉汤没有回答吗，只是对着李仁礼貌抱拳道：“今天麻烦李叔了，这些情报对我们很有用，时候也不早了，此行的任务也完成了，我们该回去给堂主汇报情况了。”
李仁连忙抱拳：“不麻烦，不麻烦，能帮到你们就好了，二小姐和君子堂一向都很关照制造局，该说麻烦的是我们才对。”
………………
白玉汤几乎是半拽着展红绫走出制造局，两人出了制造局之后便向左前行，原本应该是白玉汤说要去哪里，然后由展红绫带路，但是现在却角色互换，少年揪着少女的衣袖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二小姐看着盗圣的背影一脸不开心的轻轻鼓着嘴，白玉汤走到一个巷子口终于放开展红绫，后者右手一扬作势就要朝他打来，只是手掌打到一半又放下了，恨恨道。
“你到底神神叨叨的要做什么？要来制造局的是，我带你过来了，结果没说几句话就要走的也是你。而且你明明就是知道了什么也不告诉我！你这样我再也不要给你带路了。”
白玉汤静静的看着展红绫发脾气的样子，后者越说越激动，然后猛然像是惊醒一般，她发现眼前男子越来越靠近自己，但眼神里却不是那种无耻之徒的轻薄，而是警惕和战意。
“你……你要干嘛！”
少年那张俊朗的脸已经离自己只有两三寸，展红绫强忍着要尖叫的冲动，只是握紧拳头瞪圆了眼睛。
然而白玉汤只是贴到了她耳边，冷静的吐出几个字：“有人在盯着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