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寻龙盘之神异令本来虚无缥缈的山河龙气具现于世,再借山河社稷之缩影为媒介,通过限制那流光的移动轨迹来影响现世龙脉的移动方向,最后再凭引龙符的力量牵引根源龙气往此地而来。
引动龙脉现世所需实行的步骤并不复杂,可若是没有如此禁器,再加之事先布置好的多重法阵为辅,想要做到这一步无异于天方夜谭。
至于那些空中弥散的血气,实质则是被众人以禁术强行抽取出来的山河之力,尽管这些力量来源于西域,但本质上与山河龙气同根同源,作为引动龙气的诱饵自然再好不过。
「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看着那道在阵图上迅速迫近此处的流光,众人眼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抹不解之色,连中年文士也是微微侧目,似乎同样有些意外。
计划进展得实在太过迅速,已经顺利到了一种近乎不真实的程度。
预想之中可能受到的阻碍丝毫没有出现,龙脉分明已经被他们成功牵引,来自对方的抵抗和反击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该不会是帝皇选择了放弃守护龙脉,把朝廷所有的战力尽数倾注在了东海战场上吧?
饶是以咒杀之人的心境,此刻内心也不免升起了一股荒唐的念头。
不对......帝皇没可能愚蠢到如此程度才是。
想到这里,咒杀之人眼神不免有些闪烁。
作为世间最为特殊的至强道则,帝皇道则的悟道者自是引起了近乎所有悟道者的关注,经过数千载下来,世人对帝皇道则的了解程度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地步。
包括开疆拓土便能提升修为境界,这种堪称超越规则的修行方式,包括只要身处武国境内,自身就几乎不死不灭的这种无解能力,这些基本都已经成为了世间顶尖强者的共识。
所掌控的山河龙气越旺盛,帝皇的力量就越恐怖,反之,倘若龙气逐渐衰微,帝皇自身也同样会日益衰弱,更严重者甚至有身死道消的风险。
这是共识,咒杀之人当然很清楚。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对当下的情况越发难以理解。
也罢......无论实际情况如何,目前的局势发展都再好不过。
驱散了内心的杂乱思绪,咒杀之人嘴角扬起一抹狰狞笑意,「既然选择拱手相让,那本座就不客气了。」
只不过,还未等咒杀之人话音落下,天际尽头一束金色神光冲霄而起,打断了他剩下的话语。
轰!!!
伴随着一阵无比清晰的破碎之声回荡,纵横天际的浩渺阵图骤然浮现出一道狰狞裂痕,而那正疾速奔袭而来的流光也瞬间停滞了下来。
「百鸟朝凰?哼......终于来了么?」
遥望着远处那冲霄的天地异象,咒杀之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准备揭开油灯,旋即却又莫名止住了动作,那刚要抬起的手臂凝滞在了空中。
「不......不对......」
这个方向......东海!?
东方戎去了东海龙域!?难道她已经准备殊死一搏了么!?
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咒杀之人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连中年文士也明显有些惊讶于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然而,还未等咒杀之人从震惊中恢复,下一刻自那荒原尽头缓缓浮现而出的人影却是让他神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为什么他们可以如此轻易地踏入武国境内,为什么他们引动龙脉时也没有遭到任何阻碍,为什么东方戎敢亲自前往东海,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了一切。
不是对方选择了放弃抵抗,而是对方的反击还未到来。之前的预想全部都
错了,错得离谱。
「原来如此,难怪会是东海......!」
视线定格在那远处逐渐清晰的身影之上,咒杀之人脸色阴沉到了极点,连中年文士也不再是那般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态度,眼中罕见地闪过些许凝重之色。
「最不愿意见到的对手终归还是来了啊......」
缓缓握紧手中油灯,咒杀之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句话。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位宛若从水墨画中缓缓走出的女子。
气旋流转,黑发飘舞,长剑如虹,玄衣如墨,女子神色古井无波,看不出有任何危险之处,可那周身过于单调的黑白二气却是为其添上了一抹深渊色彩。
那是凌无雪。
......
————
对于同其有过一场隔空交锋的咒杀之人而言,凌无雪自然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敌人。
当初双方曾围绕因果诅咒进行过一场攻守间的搏杀,尽管咒杀之人从未觉得在那场混战中自己吃到了什么亏,可也不得不承认,在那短短数息的交锋里,凌无雪是唯一伤到了他的人。
而自始至终,凌无雪也不过只是出了两招而已。
一招斩断了他们施加诅咒术法的媒介,逼得那家伙也不得不出手构筑新的施咒方式;一招摧毁了他魂念的载体,险些伤到了他灵魂本源。
若非因果咒杀的侵蚀手段太过诡异莫测,再加之有忘却道则的掩盖,或许他们最后已是大败亏输。qs
不过即便如此,凌无雪也依旧是他们最大的威胁。仿若那时刻悬于头顶的凌厉剑锋,一招一式皆是直击要害。
「气宗!?」
相较于咒杀之人目光里的浓郁杀意,常慎与公羊进两人则是齐齐退后半步,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忌惮之色。
也不怪他们如此谨慎,而是凌无雪的盛名实在太过响亮。
十招击破铁甲的九转金身,绝大多数修行者或许只会将其当成一件趣闻津津乐道,唯有达到他们这种境界的人才清楚,其中究竟蕴含着怎样恐怖的意义。
铁甲本就不是什么新晋六境的修士,再有九转金身与铁甲道则加持,论防守能力根本不会弱于寻常的合道者,自身体魄强度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即便如此,他最后也只是在凌无雪手中走了十招而已。
连铁甲这种参悟了道则的炼体者都落得如此凄惨下场,如果换做他们,哪怕只是一着不慎,或许都有当场陨落的风险。
他们所对上的,是掌控世间极致攻杀之术的合道者。
......
终归是站在合道之巅的顶尖强者,纵使情况超出了预想,中年文士眼中意外之色也只是一闪即逝,若有所思地开口道:「不可思议......武皇把命脉交到了你手上么?」
如果是将镇守武国一事交给了凌无雪,那这一切便解释得通了。
当然,这些也仅仅只是在客观角度能够解释,想要彻底理解则无异于天方夜谭。
龙脉既是武国山河龙气之源,同时也是帝皇的命脉所在,东方戎将龙脉交予凌无雪掌控,几乎等同于将自身性命交到了她手中,是生是死皆在其一念之间。
对于中年文士等人而言,这是完全无法理解的举动,倘若凌无雪另有用心,甚至可以将帝皇当成手中的一枚棋子驱使,而这比死亡更加难以接受。
这是邪修与常人基本认知上的差异,并非仅限于个体。
「......」
面对中年文士的问题,凌无雪没有回答,只是默然扬起了手中法剑。
咒杀之人与她交过手,道则力
量并不陌生,常慎和公羊进两人的身份也不难判断,至于唯一需要着重留意的,是那个其貌不扬的中年文士。
来自源气的感知已经告诉了她,此人的气息极其危险。而能让她感到危险的,或许整个世间都找不出几人。
邪宗,宗主?
尽管至今从未打过照面,但这并不妨碍她得出这个答案。
因为那同样是至强道则的力量。
实际上,无论是在宗门古籍亦或是其他有关各大宗门高层的史册里,邪宗宗主的身份都始终是一个谜。
没有他与任何人交手过的记录,没有关于其道则能力的丝毫描述,甚至有相当一部分修士认为,邪宗所谓的宗主根本就不存在。
各大仙宗倒是知道此人的确存在,可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至于进一步的信息,没有人知道,就连前任乾坤殿殿主都未曾向凌无雪提及过。
完全未知的合道者吗?
视线扫过中年文士等人,凌无雪神色依旧古井无波,可那剑锋之上的阴阳二气却是更加凌厉了些许。
断然不可轻敌。
「武皇去了四海龙域,而气宗负责镇守国境么?」
油灯内烛火逐渐燃起,咒杀之人喃喃自语了一阵,眼底阴冷之意更盛,「既然如此,那就在此除掉这个最大的威胁吧。」
为了重创东方戎,他们此行可是准备了不少对抗帝皇道则的特殊法器,现如今对上的却是凌无雪,先前的准备手段不说功亏一篑,基本上也是大打折扣。
在见到凌无雪的一刻起,这场战斗其实就已经失去了大部分意义,可若是就此作罢,那也太过可笑。
世间最强合道者又如何?莫非真以为凭自身力量能挡下我等四人么?
痴人说梦。
想到这里,咒杀之人再无半点犹豫,猛然揭开了那盏古朴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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