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紧闭的牢门打开,来送饭的狱卒身后跟着四个人。
“切记不可逗留太久。”
“多谢您了,我们晓得轻重。”
云齐光这才睁开眼睛,看见了叶峻茂、叶子佩、叶子慕和于大牲口。
“队长!”
众人施礼。
云齐光嘴角一阵苦涩,难得他们还愿意来见自己。
蔓零就相当于叶家的小公主,是众人捧在心尖上的宝贝。
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合该受到人人喊打的境遇。
“蔓零怎么样了?有没有想要轻生,有没有整日以泪洗面,有没有不好好吃饭?”
他顾不得脸皮,急急问道。
叶峻茂与叶子佩对视一眼,二人皆是神情一松。
叶峻茂答道:“队长放心,大小姐并无大碍,只是躲在院子里面不肯见人。”
云齐光松了一口气,只要她没事就好,这样自己就算下地狱,也能放下心了。
“头儿,我们这次能够进来,家里花费了大力气。时间有限,多的话就先不说了。此事总要解决,如今老队长不在,大小姐不肯见人,老祖宗又正在气头上,只怕有心人会趁机而入,咱们要想个法子尽快出去才行。”
叶子慕有些焦急地说道。
“我犯了这样大的错,哪里还有出去的必要。”
云齐光黯然说道。
“头儿,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就糊涂至此?就算再怎么喜欢大小姐,也不能直接动手啊!再说你们两个明明之前有婚约,名正言顺你不要,非要搞这些邪门歪道?”
于大牲口看他的样子就来气,平时觉得他有担当又有实力,如今一看,不过是个虚伪的家伙。若不是大小姐派人让他们过来,他们才懒得理会这个人渣。
“于璐哥,你差不多得了,头儿不过是犯了任何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大小姐天天在眼前晃悠,哪个人心里不会产生一些其他想法?”
叶子慕出言反驳道,不过这些话确实是他的心里话。大小姐聪明漂亮又活泼开朗,虽然有些泼辣吧,不过过日子不就是过女人的不安静吗。家里有叽叽喳喳但却不惹人厌烦的女人,这才是一个家该有的热闹样子。
头儿可能一开始的确不喜欢大小姐,但接触多了,只要不是个傻子,有谁会一直坚持住这种不喜欢?
“你个小东西,我与头儿讲话,有你什么事?你才多大,毛都长齐了吗?”
“你们两个,去外面等,去外面吵。”
叶子佩冷着一张脸,指着门口喝道。
“哥!”
“出去!”
叶子慕和于大牲口只好离开了,离开之前,叶子慕给云齐光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于大牲口则是眼神复杂地叹了一口气。
他们两个出去后,牢房中重新陷入安静。
云齐光耷拉着脑袋,怔怔地发着呆。
“队长,大小姐昨夜派人送来口信,说让你活着出去给她赔罪。”
叶子佩低声说道。
云齐光眸中一亮,失声问道:“此言当真?”
“不敢欺瞒队长,还望队长宽心,先行离开这里,再从长计议。”
云齐光眼中酸楚,背过身去,抹了一把眼睛。
叶子佩与叶峻茂更加放心了,队长的种种表现,绝对不像是一个会始乱终弃的人。
他们昨夜收到大小姐的口信,也很意外,不过来人是大小姐的贴身女婢,自然是假不了。
“大小姐的意思,既然如今已经木已成舟,不如就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关于你入赘叶家之事。”
叶子佩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云齐光苦笑,他有错在先,死不足惜,如今别说是入赘,就是要他的命,他都会毫不犹豫。
男人,有些错不能犯,一旦犯了,就要负起责任。
至于这个责任怎么个负法,就大有说法了。
一切以女方的意愿为主,而不是代替她思考,做一些自以为为了她好,其实却是在她伤口撒盐的事情。
换个角度来说,其实以他的出身,入赘叶家一点不跌份。
而且云家今后还会因此地位水涨船高。
他之前不同意,一方面是因为心颜,另一方面是不想依靠别人。
这辈子,他改变了很多事,他相信,就算依靠自己,他依然能够撑起自己的家族。
不过,事到如今,他再坚持下去,不是有志气,而是无耻了。
“我没意见,你们商量好,通知我一声即可。另外,帮我向蔓零说一句抱歉,虽然这句话不起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可我还是想要对她说一声。”
“队长放心,我们会转达给大小姐。你再坚持几天,相信很快就能出去与大家团聚了。那我们暂且先离开,从今日起,我们会派专门的人过来送饭,其他的食物和水,队长不要入口。”
叶子佩说完,便把刚刚狱卒带来的饭菜拎了起来。
云齐光点点头,明白他的顾虑,既然事已至此,何必再多生事端。
“队长保重,饭菜一会儿让馨宁送过来。”
他们二人施礼过后,便离开了水牢。
到得外面,叶子佩深吸了一口甘甜的空气,又不禁蹙起眉头。
水牢里面潮湿阴冷,队长要快些出来才行,否则会对身体会造成难以修复的伤害。
既然队长已经答应了入赘,一切便有了商量的余地,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们也该消停消停了。
叶蔓零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倚重的大丫鬟,颤声问道:“你说什么,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大小姐,你消消气,这毕竟是老爷的决定。再说了,你真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少主被处死吗?”
大丫鬟碧水柔声问道。
“他的活与死,与我又有什么干系?难不成我上辈子欠了他什么?”
叶蔓零眼中噙着泪,声嘶力竭地喊道,她真有些不明白自己老爹。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爹爹,在这样的事发生后,还会想出这种匪夷所思的解决办法。
难不成自己不是他亲生的,只是他用来稳固传人的工具?
从小到大,自己从来没有给他填过一点闹心事,反而事事为他着想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