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阳不正是县主现在身边那个傻的护卫吗?」
「对,就是他,不过他傻不是天生的,是被砍了三刀之后发热,偏偏县主那个时候才三岁,什么都不会,所以等他自己硬生生熬了俩天熬过来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了。后来还是他带着县主回来的。」
「我就说县主对这个护卫不一样,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自然不一样,是救命恩人呢!不过也是因为县主这事,府里面才请了人来让大公子和二公子一起跟着练武,后面更是安排了长随护卫。」
「那山匪呢?张姨娘都莫名其妙的没了,山匪总不能还活着吧?!还有那个管家?」
「自然剿了,不过听说那群山匪在狱中的时候都死了,有人猜测是老夫人让人下的手,怕以后这群人传出去什么不好听的,让县主难做人。
那个管家也是莫名其妙没有的,府里面都不知道人是怎么死的、尸体在哪。
就像是张姨娘一样,某一天突然就不见人了,府里面也没有丝毫慌张找人的意思。
还有一个消息,说是老夫人一开始也想要弄死庞阳,怕他无意中将县主被带走的事情说漏,后来发现庞阳傻了以后才放过。」
「那这件事县主知道吗?」
「自然是不知道的,谁敢把这件事背着老夫人告诉县主。」
「后来呢?」
「……听别人说,从那之后县主就不信身边的人了,夫人要是想要将县主身边的人调走,县主从不会开口留人,就看着她们一个接一个的被换了。」
「啊——?」
「这也是听来的,做不得数,可能只是时间上巧了一些。」
厨房外面的庞燕听的心中阵阵凉意。
不是巧合。
现在留在县主身边最常时间的只有一个于蝶。
那是因为于蝶也是脑子不清楚的,甚至是不经常在县主身边伺候,只会守着金银钱财。县主真的不会在去信任她们这些奴仆了,所以身边不管是换了谁县主都不会有什么想法。
这可能就是为何县主不会在意她们说的话,只在乎她们做了什么的原因。
庞燕心中有了些想法,又很快的收掠心神,弄出了响动才缓慢进了厨房中,「县主早膳要在屋子里面用。」
厨房里面的小丫鬟明显惊了一下,但是看到庞燕毫无察觉的脸上,很快的应答说:「是。」
在京都一个县主不算什么,可在凤州那就是香馍馍,所以所有的夫人都是在不失礼的时辰中压着时间来的。
白果用完早饭看了一会儿书就被告知前面的夫人已经来了二十几位了,各类的大人已经来了十几位。
白果让庞燕重新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弄了发式,插上了贵气的步摇,点了妆容,带上面纱。
这么一通折腾等到了院子里面的时候来的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
白玉景领着白果在他的同僚面前露了面,众多人给白果行礼祝贺生辰,白果一眼看过去竟然比白玉景生辰来的人还要多。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再次被丫鬟带着走进来一个人,来人看起来大约四旬,衣着十分得体却并不富贵,眉宇间是久居上位的从容,周身带着若隐若现的战场上的杀伐之气让人不敢小瞧。
「见过大都督。」
已经有人行礼了。
白果眼眸看过去,这人并不健壮,和这些文官站在一起除了那身杀伐之气是瞧不出差别的。
白果跟着俯身行了一礼,「大都督。」
爵位她是比这位大都督高一级的,但是凤州的军权在这位的手里,可以说是实权在握的一人,没有哪个爵位
上面的人敢在这位面前摆谱。
莫偏对着白果还了一礼,「康乐县主。」
白果浅笑,又对着莫偏示意道:「大都督请上座。」
莫偏点头,坐在了上位。
白果这才转向在场的所有人道:「各位大人都是我二叔的同僚,今日我也就让我二叔继续招待各位大人,还请各位大人原谅我招待不周。」
一般的女子生辰多是各位夫人来参加,只是在凤州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既然有白玉景作陪所以各位官员也就都来了。
让他们意外的是大都督竟然也愿意来这种女子席面。
白果回了女席这边就热闹了,贺妹给很多和白果相似年纪的女孩也发了请帖,即是怕白果无聊,也是为了给白明鸿相看一个好的女儿家。
最先开场的是皮影戏,众人坐在一排一排的椅子上,紧盯着台上面的表演。
女孩子们都是喜欢惊奇的东西的,只是这一个就让场下面惊叹连连。
到杂剧时,下面的姑娘家都已经和身边姑娘小声的讨论着了,更是被场上面的动作惊得连连惊呼。
就是白果都看的目不转睛,被身旁看紧张的姑娘抓住了手都没有感觉出来,等到杂剧结束的时候白果才发现自己的手背被掐红了。
旁边坐着的姑娘也发现了,羞的脸都红了,急忙站起身对着白果福了一礼告罪说:「县主恕罪,小女子无心之举,实在是……」场上面的太让人惊异了。
一声‘小女子"被说的极为温婉贤淑。
白果细细的打量了一眼这位姑娘。
约摸岁,脸上的娇羞更衬的她白皙如玉、温柔可人,身上的服饰个个用的极为细致。
这就是费心养出来的贵女了。
非大家大业、家境殷实的家族养不出来如此讲究的女子。
「无碍。」白果应了一声。
像这种的女子都是各家有儿子的夫人最喜欢的,很难说她二婶不喜欢。
「县主姐姐,我给你舞一曲怎么样?」
有女子忽然插入俩人中间,白果看过去是一个显然玩疯了的小姑娘,俩只眼睛都因为兴奋变得极为闪耀,看起来也就是十岁左右,叫她一声姐姐倒是应当的。
「好。」白果应了一声,台上面的杂剧就都下去了。
小姑娘兴高采烈的上了台,后面一个妇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看样子是她家的孩子了。
发现白果看过去的眼神,这名妇人急忙向着白果俯身行了一礼说:「县主恕罪,是民妇平常太娇惯她了,这才让她如此放肆。」
白果轻笑一声,说道:「倒是活泼可爱的很。」
场上面的小姑娘可没有管下面发生了什么,一曲自己新学的极为古典的舞蹈刚开始,就有不少手痒的姑娘家都要来了琴来伴奏。
台上的小姑娘更开心了,在台上的动作柔软有轻盈,每一个动作做到的极为漂亮。
台下的琴声不断,台上小姑娘跳着跳着‘咯咯咯"的笑出声,是没有丝毫的烦恼,只是想要笑就笑的欢快声音。
不少的妇人也都看了过去,有羡慕,有赞扬,有温和
台下面更多的女子要来乐器,跟着一起伴奏,场上面的小姑娘笑的更是欢快,却丝毫不影响她一举一动的舞姿。
台下面笑起来的姑娘家也多了,或是拿着帕子捂着嘴,或是柔柔笑一声。
善意却极为动听。
台上的小姑娘跳完一曲不尽兴,就接着跳第二曲。
下面的姑娘家就跟着再次换了曲子,跟着伴奏。
场面
热闹又极为轻快。
贺妹看着坐着的白果一双狐狸眼都染上了笑意的光芒,那总是有些弧度的眼尾都透露着欢喜,心里面是彻底的踏实了。
这小姑娘真是请对了!
小姑娘跳累了就下来了,但是伴奏的姑娘家也起了兴致,干脆几人一起斗起琴来。
一段一段美妙的琴声激荡开来,勾的男席那边频频想要看过去,又不好意思在众多官僚面前失态。
后面不知道谁起了头,众人也开始斗起诗词来了。
比急了眼的,还要上笔墨作画。
一直闹到半下午这场宴会才散了。
白果赏了一副自己十岁的头面给了第一个上场的小姑娘,小姑娘欢喜的像是什么似的,不住的在她娘亲面前示意。
惹得她娘亲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才委屈巴巴的收了头面。
忽的像是看到了什么,小姑娘眼睛一亮,不住的叫着:「爹爹,爹爹……」
白果看过去,看到出来的竟然是大都督莫偏。
莫偏先是对着自己女儿笑了一下,而对着白果颔首道:「康乐县主。」
白果礼尚往来叫了一声,「大都督。」
莫偏一把抱起来自己的女子,语气极为宠溺,「可是又玩疯了?」
小姑娘听到这话就‘咯咯咯"的笑。
旁边的妇人无奈极了,对着白果福身一礼,「县主见笑了。」
白果轻摇了摇头。
庞燕在后面咬了咬嘴唇。
她家县主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被娇养的女儿。
她家县主那么可怜,身边没有父母的在这个后院中度过了十年。
她家县主一定不知道怎么和父母相处。
她家县主……
庞燕看着白果一直目送着大都督的马车走了才转回了身,目光清明包含客气和疏远,却没有她想象中的羡慕。
「怎么了?」白果看向庞燕。
庞燕语塞。
她家县主不羡慕?
只是客套的送走了人?
白果奇怪的看了庞燕一眼,随后先一步跨过了门框向着屋子里面走去。
庞燕足足好一会儿才跟上,只是她还是没有想明白。
一个十年时间没有父爱母爱的人不应该极为羡慕这种场面的吗?
为什么她家的县主能这样的……淡漠。
白果回到院子里面的时候就看到在院子的墙角放着一只大笼子,里面有十几只兔子。
这是暗卫给送回来的。
毕竟她一个人一天一夜赶回来已经很难得了,带着兔子更是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