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妹一惊,连忙说:「给我更衣!」
这个时间去前院,怕是……
白果走的与往常那副慢悠悠的样子差别甚大,就是不了解白果的人都看出来白果现在心情不佳,不由得一个一个的躲得老远。
庞燕跟在白果身后,脸上都是担忧。
怎么办……再过一会儿就是县主的生辰宴了,要是在生辰之前惹出来什么事情,不是让别人说嘴吗?!
白果到白明绍院子的时候里面一片寂静,扫地的粗使婆子看到白果一愣,连忙上前行礼,「见过县主。」
白果带着面纱,微抬下巴示意了房门说:「去敲门,就说康乐县主来了。」
粗使婆子听这话听的心惊。
这位可从来没有和府里面的人强调过自己的县主身份。
知道事情不简单,粗使婆子连忙应下到了房门前使重力砸了俩下房门,才说:「二公子,康乐县主来了。」
屋子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粗使婆子再次用力敲了俩下,「二公子!」
「谁?!」屋子里面传出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带着怒意。
「康乐县主来了。」粗使婆子可不会说自己的名字。
屋子里面又安静了一瞬,随后就是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声音,还有一道女子的惊叫。
粗使婆子向着白果行了告退礼,拿着扫帚直接退下了。
偌大的院子,只余下胆战心惊的庞燕和紧盯房门的白果。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房门打开时白明绍已经穿戴整齐,衣容得体,见白果站在院子中就露出了一副笑容,「堂妹怎么过来了?」
说完看了一眼将明的天色,意思不言而喻。
这么早的过来打扰人。
白果并没有理会这抱怨的意思,一双眼睛看向白明绍,眼尾弧度挑的很高,呈现出一种憎恨的感觉。
「堂哥为何罚庞阳哥?!」
白明绍一听这话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说道:「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堂妹用得着这样大清早的堵在我门口?」
「那就是没有理由了。」白果紧盯白明绍,「没有理由就敢随意惩戒二品爵位的人?还是隶属于军中的人?!」
白明绍心里一惊,忙说:「堂妹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罚他自然是……」
话没有说完,就看到白果不耐的皱眉,暗介瞬间出现按住了白明绍,阻止他继续说话。
今日主子过来不是听他解释的,是来找麻烦的。
白果目光沉沉的看着白明绍,「白明绍堂哥罚我的人跪了一晚上,那就从现在算起,跪一个月赔罪。」
白明绍猛然抬头看向白果,「你就为了一个脑子烧傻的下人如此折辱我?!」
暗介心中发凉,直接堵住了白明绍的嘴。
上一个这样说的人都长坟头草了。
「白明绍堂哥在我生辰之后爬山失踪……死不见尸。」白果一双狐狸眼此时布满阴翳。
白明绍没觉得这句话是一句玩笑。
正因为知道这句话里面的意思,才让他突然瞪大眼睛,止不住的在暗介手下挣扎。
死不见尸?!
他为什么要死?!
因为一个下人他就要死了?!
不!
不!
一个下人而已!
「三小姐。」熟悉略显憨傻的声音在院子外面响起来,庞燕猛然转回头看向庞阳,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疯狂对着自己的弟弟使眼色。
县主疯了!
真的疯了!
这可是白家二房的二公子!
白果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应了一声,却没有回头。
庞阳走进院子,看了一眼被按在地上的白明绍,才对着白果说道:「三小姐不用动怒,二公子说的是实情。」
暗介看向了庞阳。
他这是嫌人死的不够快吗?!
白果将眼神移到暗介身上,暗介无端的觉得阴冷,连忙回道:「属下这就去。」
说完拎着人就要走。
庞燕惊得瞳孔紧缩,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完了……
「珍珍!」贺妹一进院子就看到了一身黑衣的暗介,心里面沉了又沉。
这就是皇上给的人了……
白果看向贺妹,「二婶过来了。」
贺妹被这个眼神看得冷意从脚底直上心头,「珍……珍珍来这里干什么?」
白果像是笑了一下,却没有丝毫笑意,「侄女的事情做完了,二婶要回去吗?我扶着你。」
贺妹眼睁睁看着暗介拎着人要离开,连忙再次说道:「珍珍你让他带着明绍去哪?」
「去给我祈福。」白果看着贺妹,「二婶不是还要给我弄生辰宴,我们回去吧。」
贺妹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挤出来一句话,「……让明绍过来帮忙……如何?」
「不用麻烦明绍堂哥。」白果说道:「祖母倒是教过我一些,要是二婶缺人我可以帮忙。」
白明绍出不了声,只能‘呜呜呜呜"的叫,一边用惊恐的眼神看着白果,一边又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贺妹。
贺妹在白果的直视下根本就开不了口了。
这几句问话已经让她像是全身掉进了冰水中。
冷的让她不自觉的打颤。
一个人的气势怎么会这么强?
不过是离开了半年,怎么现在就和换了一个人似的?
「堂妹既然要处罚,就直接在白家处罚如何?」
白明鸿是跑着过来的,他还没有起床就被小厮从床上拉了起来,说是隔壁院子像是出了什么事,他母亲也过去了。
而他一过来就看到被按在地上的白明绍,以及一个陌生人,心里面不由得打突。
「明鸿堂哥。」白果看向白明鸿,「我离开的时候可是拜托了堂哥帮我照顾庞阳哥?」
白明鸿和贺妹齐齐一惊。
白明鸿强稳住心神,回道:「这件事我是后面才知道的,也说了他几句。」
白果的目光没有移开,反问道:「说了几句?」
贺妹连忙道:「是说他让庞阳不要跪着的。」
白果收回眼神,应了一声。
直到这个时候白明鸿才发现自己的背脊上都是冷汗。
那一眼,像是已经在生死边上走了一遭。
但是……
看到自己弟弟惊恐求救,泪流满面疯狂挣扎的样子,白明鸿咬了咬牙出声道:「堂妹不妨直接请家法?」
请家法就是打二十板子,打完之后要养一个月才能好。
只是这可比被这个人从白家带走要好!
白明鸿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如果只是想打一顿出气的话是绝不会带出白家的。
「堂哥想求情?」白果又将眼神移向白明鸿。
贺妹忙说,「自然没有!他就是给你说一个惩罚方法而已!」
之前她们没有管庞阳的事情,让庞阳跪了一夜。
现在要是因为这件事在为白明绍求情,简直是火上浇油。
「倒也是可以。」白果目光
转向被暗介按的死死的白明绍,「堂哥可以选择让他死在白家,还是死在外面。」
这话让全场的人惊得半响说不出话。
贺妹差点腿软跌坐在地,还是身旁的嬷嬷及时扶了一把。
庞燕越发的慌乱。
二夫人都来了,大公子也来了……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事情到了这里县主竟然还能如此坚定的要二公子的命!
庞燕忽的看到了自己的弟弟,明明这件事是因为他而起,可他却格外的冷静,格外的漠然。
到了这一步他都没有开第二次口,像是无所谓二公子是生是死,像是根本不在意自己因此背上一条人命。
他只是用一双眼睛看着县主,看着县主的一言一行,像是在享受县主为了他而做的这些事情。
庞燕打了个寒颤,又仍不住一脚踩在了庞阳脚上。
庞阳目光很缓慢的从白果的身上移到庞燕身上,随后表情十分疑惑。
他不懂他老姐为什么踩他脚。
庞燕恶狠狠的示意了一下僵持的场面,又用眼神示意了被按着的白明绍。
庞阳随着庞燕的视线看向了涕泗横流的白明绍,目光在对方祈求的眼神上停留了俩秒,随后再次看向庞燕,眼中的疑惑更甚。
干啥?
庞燕觉得自己被气的肝疼。
干啥?!
现在能让他去干啥?!
也就是这个时候,外面一叠声的「老爷」将院子里面的死寂打破。
白玉景一进来就看到白果、贺妹和白明鸿挡着前面,身边围着庞阳、庞燕、俩个嬷嬷、小厮……
「二叔。」白果行礼,面色无异。
白明鸿看了白果一眼,对着白玉景道:「父亲。」
贺妹急急的叫了声:「官人……」
白玉景这时候才从众人移开的缝隙中看到了屋子门口被黑衣人按到在地上的白明绍,心里面不由得‘咯噔"了一声。
这小子不会是讨论皇上被皇上的暗卫抓个正着吧?!
「这是怎么了?」白玉景看向欲言又止的贺妹。
贺妹不敢看白果,急急说道:「明绍惩罚了珍珍身边的人跪着,现在珍珍要……」
白玉景猛然提高了声音,「他惩罚了谁?!」
贺妹愣愣的看着白玉景,不知道怎么一句话让他这么激动,但还是说道:「庞……阳。」
贺妹眼见着白玉景的脸色随着这俩个字变化。
这……怎么回事?
而白玉景此时想的是,前半个月白果刚和他说皇上要庞阳进军队,现在他家就惩戒了皇上派过来的人?!
这是嫌自己命长吗?!
白玉景脸都黑了,在看向那个黑衣人的时候心中更坚定了这样的猜想。
珍珍这样做是为了保全白家啊!
这可是皇上的暗卫,谁知道这些暗卫是不是还和皇上那边有联系?
要是这事传回去,皇上那边怎么看他们?!这么想他们?!
他现在必须表态!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白玉景沉这一张脸看向贺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