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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逐

作者:啃大瓜字数:7510更新:2022-07-01 10:08

凯瑟琳走进了书房。

国王伏在案上, 似乎在翻阅英格兰的光荣律法, 他很仔细地对照了自己手中的文件, 似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神色。

即将出炉的《至尊法案》确实应该令他感到满意, 因为从此以后,英格兰的国王和教皇只有一个, 王权无限延展和扩大,应该达到顶峰了。

“你来了,凯瑟琳, ”国王看了她一眼,关心道:“以你后背伤口的愈合程度, 你不该穿上衣服满地乱跑。”

“听起来我是个小孩子, 而您像个应该管教我的大人,”凯瑟琳摇摇头:“不过您怎么知道我后背伤口的愈合程度?”

“当然, 我亲眼所见, 亲自断定的,你的衣服是被我剪开的, 凯瑟琳, ”看到凯瑟琳不可置信的目光,国王才哈哈一笑:“火烧溃烂的伤口和衣服黏在了一起, 如果不剪开你的衣服,只怕伤口立马就要恶化,我们有个拜占庭帝国遗留的药剂师,这家伙的医术看上去似乎不错,我随时关注着你的伤情, 很清楚地知道你的伤口愈合的情况。”

“多谢您的关心,”见国王一本正经,凯瑟琳只好道:“那珍和霍华德小姐的伤情如何?”

“珍正在修养,据御医反馈的情况来看,她并无大碍,”国王就道:“至于那位霍华德小姐,被她的叔父领走了,估计情况也不坏,毕竟你才是三个人里受伤最严重的的那个,你应该多关心自己。”

“我还应该对国王的救命之恩表示感谢,”凯瑟琳道:“如果您没有及时赶来,我可就小命休矣。听闻国王是放下了重要的会议赶来的,这更令我感到愧疚了。”

“会议难道比得上人命重要?”国王反问道:“我们在会议上讨论的就是保障我英格兰百姓的生命和财产,从一个国王的角度来说,我不能容许我的子民受人戕害,而我无动于衷。”

凯瑟琳立刻抓住了这一点:“果真如此?我是否可以理解为,对于任何一个子民被无辜杀戮,您都会为他主持公道、审判真凶,您都不会包庇凶手,哪怕他位高权重?”

“当然,只要他确定无疑的清白无辜,而凶手又狡猾可憎,逃脱了律法,”国王表态道:“这样的事情我决不能容忍,如果律法放过了他,国王也不会放过他。凶手必将被审判,我以我的权杖发誓。”

凯瑟琳就深吸一口气:“那国王确实应该审判王后,她杀死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以肮脏和卑鄙的用心。”

国王的目光似乎没有露出一点点惊讶:“是吗?”

见凯瑟琳点头,他牵动嘴角笑了一下:“自从她进入监狱之后,每天我都可以得到指控她的罪证,不下数十条,杀人是最基本的,我以为你会挑一个罪大恶极的,毕竟你受到她的折磨,你更有理由憎恨她。”

凯瑟琳郑重道:“他们说的不一定是真话,因为他们有的急于洗脱自己的罪名,有的迫不及待向您表示忠心,有的原本就恨她,所以他们亟待王后的陨落,像期待羚羊尸体的秃鹫一样,羚羊还未死,他们就迫不及待地磨牙吮血了。”

“如果一个人说假话,这可能发生,但十个人、上百人都在说她通·奸,”国王就道:“难道还不能证实她对我的背叛吗?”

“那国王在处罚王后通·奸罪名之前,”凯瑟琳道:“应该将这上百个人全都杀掉,因为他们都欺骗了陛下,明知王后通·奸,却选择隐瞒和视而不见,这不是对您的欺骗又是什么?”

国王哼了一声,显然有些不满。

“王后的身边有二百五十个侍女和女官,”凯瑟琳道:“王后早上多吃了一块焦糖蛋糕,下午就能传遍宫廷,陛下也深知宫廷之中流言蜚语的力量吧,苍蝇无所不知。但这些流言蜚语中却从没有王后不检点的一言半语,这难道还不能让陛下拨云见雾,意识到一些事情吗?”

“如果她们是迫于王后的威压,不敢说呢?”国王道。

“如果她们是迫于克伦威尔大人的威压,不敢不说呢?”凯瑟琳道。

“胡说,”国王虽然斥责了一声,但语气并无责备的意思,只是在提醒她:“早上审判的侍女,晚上回答宫廷,她们身上没有伤口,克伦威尔没有对她们用刑。”

“她们是没有被用刑,但克伦威尔大人只要带着她们挨个参观一下刑室,参观一下那可怖的、正在行进当中的酷刑就足够了,他什么都不用说,就能身临其境的把人逼疯。”凯瑟琳道:“事实上,早在她们被押进伦敦塔的那一刻,几乎就崩溃了,臭名昭著的血腥之地,每一寸石堡都染红了鲜血,谁知不会是她们的呢?”

“你是在替安妮开罪?”国王打量了一下她:“她可是对你先用了酷刑,你该对她恨之入骨才是,奇怪的是你在为她开脱。”

“是的,”凯瑟琳道:“我为她开罪,但开脱的是通·奸之罪,因为我知道在这一条罪名上她是清白的。而我给她定下的罪是杀人罪,在这一点上她充满罪孽,无可推脱。”

“杀人罪?”国王的眉头挑动了一下,仿佛这一条罪名让他觉得可笑。

凯瑟琳立刻用严肃的语气道:“您刚才对我说,您不会容忍任何一个子民被无辜杀戮,凶手必将被审判,难道只是一句玩笑?”

“当然不是,”国王却道:“但我也要提醒你,杀人在宫廷中是一件寻常的事情,王后有权利处死她认为冒犯她的人,这也是法律的规定,这是国王和王后的privilege,我因此处死了有数十条人命,现在你也要审判我吗?”

“国王处死一个冒犯您的人,这是理所当然,因为他有实质性的冒犯您的罪证,”凯瑟琳道:“但我说的是王后蓄意杀害一个无辜的少女,这少女没有冒犯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她被王后推进了火坑,成为了替死鬼。而且容我也提醒陛下,这件谋杀案发生在安妮成为王后之前,她根本从一开始就不具备这种privilege。”

国王的神色变得沉吟,他招手让凯瑟琳过来。

“我仿佛明白了你的意思,”他盯着她:“你要让安妮死于正确的谋杀,而不是不正确的通奸,对于这两条罪名来说,如果最后的结果都是被砍头,那又有什么分别呢?”

“您已经说出来了,”凯瑟琳道:“一个正确,一个不正确。”

“想当然,”国王却道:“一个分量轻,一个分量重。杀人罪还不足以判处一个王后……”

“杀人罪完全足以判处一个王后。”凯瑟琳道:“杀人罪远甚于通奸罪,可陛下您却把杀人罪看得比通奸罪轻,因为后者冒犯了您的权威,所以您的权威远比人命重要,是这样吗?”

她说到这里感觉到心里很有些怒意,然而她抬起头来,却看到国王的眼中似乎更有怒意,然而还不待她说话,却见国王劈手将她的腰肢转了一圈,很快凯瑟琳感觉到自己的裙领被国王撕开了。

她吓得尖叫起来。

“看看你干的好事,”国王摁住她胡乱挣扎的手脚,“脓水都流出来了!”

凯瑟琳扭头一看,才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她裹伤的棉纱从领口露了出来,上面全是淡黄色的脓液。

看她捏住鼻子露出嫌恶的样子,倒把国王逗笑了:“叫御医来!就是那个埃菲亚斯,叫他带着他的草药浸膏过来!”

埃菲亚斯走进国王的书房的时候,两个侍女已经在为凯瑟琳处理伤口了,她们小心地将棉纱从伤口上挑出来,而国王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胡乱翻着书。

“陛下。”埃菲亚斯道。

“给她看伤,”国王指着内室:“你的草药很管用,但耐不住这个女人不肯听话,我觉得你应该慎重地立下医嘱,叫她别像个松鼠一样好动,再把你这几天的成果付之一炬。”

埃菲亚斯立刻遵照了国王的意思,“是的小姐,您不应该乱动,最起码要等伤口结痂才行。”

这个医生的草药浸膏确实管用,敷在伤口上,凯瑟琳立刻赶到了清凉和舒缓,应该是当中含有一定白芷的缘故,总之是显而易见地缓解了凯瑟琳的疼痛。

她这一天可算是忙碌极了,即使背后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她沾染上枕头,已经舍不得睁开眼睛了……

侍女轻手轻脚地从房屋走出,显然埃菲亚斯咳了咳嗓子,似乎还有话要说,然而国王不轻不重地看了他一眼,顿时封闭了他的喉咙,叫他也学着侍女,蹑着脚退出了房间。

“陛下……”爱德华听到房间里许久没有动静,便走了进来。

等他看清了房间里的情况,眼眸却针扎一样地微微一缩。

国王坐在凯瑟琳的床边,一只手勾缠着她的头发,又从柔软的发梢滑落,落在她白玉兰一样洁净的脸上,这张脸比以往要苍白透明些,却更显出唇色的鲜艳来,以至于国王也不由自主地将指头移到她的唇角上,在饱满的轮廓上流连忘返。

爱德华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失去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走开,还是冲上去……

冲上去,然后呢?

他是能对着国王的脸打上两拳,还是能将他拉开?

“爱德华,”国王轻声笑了一下:“看来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

当然是国王主导这场谈话。

国王关上了卧室的门,随意地坐在了自己的书桌上,看着他面前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不动的人,显然刚才那一幕令他遭到了痛彻的打击,令他如今失魂落魄。

“我想你应该看得很清楚,心里也很明悟,”国王道:“你知道我对这位帕尔小姐,有罗曼蒂克的感觉……或者说,她的聪明和善解人意,让我瞩目,宫里需要这个女人,和你的姐姐一样,我看中她的忠诚勤劳,而帕尔小姐也会继续在宫里发挥她的作用。”

爱德华紧紧捏住自己的指节,青色的血管像一条虬龙一样凸出来:“陛下的罗曼蒂克,很容易从其他女人身上获得,宫里有、有太多女人比帕尔小姐更聪慧……”

“但我就是看中了她,”国王轻轻松松地夹起一页纸张,低头寻找着羽毛笔:“她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都是我的所属物,包括她流出来的脓液,那都不属于你。当我看中什么,那样东西如果别人再染指,那就叫觊觎,会惹得我很不高兴的。”

爱德华从来对国王的决策都是服从,但这一次,他勇敢地提出了质疑:“帕尔小姐是人,不是陛下的私人物品,她没有卖身于宫廷,她享有自我选择的权利。”

“当然我会给她选择的权利,是在国王还是水手亨利之间选择,”国王道:“这项选择从来和你无干,我相信她无论做出什么选择都会令我满意的。”

爱德华深深吸了口气,“您是至高无上的国王,拥有无可争辩、无可置疑的权力,您从来想得到的没有得不到的……”

“很高兴你能意识到这一点,”国王露出了高兴的表情:“所以我们还有的谈,我从来都不打算辜负忠诚于我的人……”

然而他的话也被打断了:“可爱情不是强权所能掠夺的,如果它能被绑架和买卖,就不叫爱情。”

国王的笑容凝滞了,他随即变得冰冷和充满压迫,“你想要提醒我什么?你和帕尔小姐之间,有了你所谓的爱情?”

“我认为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真挚的、纯洁的,是发自内心的,”爱德华依然能保持冷静,声音却不自觉颤抖着:“我们全都认真对待这份感情,想到长远,想到将来,想到我们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现在你谁的祝福也得不到,”国王冷冷道:“你甚至会失去荣耀的头衔,剥夺高尚的身份,像一条流浪狗一样从伦敦爬回你在威尔特郡的祖宅,我记得你的祖宅是我的父亲亨利七世赐予的,是你的父亲西摩做了一件什么事呢?我也许得好好斟酌和复查一下,也许这事情充满了变数。”

像是一把烧红的铁锤重重砸在了爱德华的心上,把他砸地粉身碎骨、倒地不起,把他的灵魂从内而外地砸烂了。

他说不出来一个字,他知道国王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他的语气听起来像在开玩笑,然而爱德华知道这不是个玩笑,是个通牒。

“我对帕尔小姐,感情是忠诚的,”爱德华脸色白得像极了桌上的白矾药剂:“我爱这一个,就不会去找别人。”

“所以你是在指责我滥情?”国王挑了挑眉:“你现在可以带着你的妹妹出宫,给她另寻一门亲事,我庄重地打扮她,给她钱财,你觉得如何?”

“陛下,您根本没有……”爱德华咬牙道:“没有感情!”

“如果我没有这东西,我就不会与你废话这么长时间,而是叫你的头颅悬挂在王宫的大门上了,”国王道:“或者你的意思是说,我对所有女人的感情偏向玩弄,我不否认,我的生活太寂寞,我需要多姿多彩的玩具陪伴,别用你那种眼神看着我,爱德华,我也曾经有心的,感情丰沛如同江河,但后来这江河就枯竭了,干涸为陆地。”

国王刷刷写完自己的签名,“我给你一张委任状,你现在就动身去朴茨茅斯的码头,三十二艘大船缺少一位海军大臣,关于这个人选我想了很久,我认为一个年轻的、有能力的、又充满了开拓决心的人适合这个位置,从此以后你和海鸥作伴,余生只能追寻一位轻浮的妖妇,那就是大海。”

看着爱德华蹒跚踉跄而去,国王脸上露出微微的、非凡的得意来,这个结果不出预料。这世上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几乎没有不能得手的。但这样的得意过后,却浮上一层难以言说的情绪,他的耳边仿佛听到了海风呼啸的声音,海鸥轻柔的叫声,还有旅经每个港口停泊的时候,那些异国他乡的混乱音符。

“罗姆酒!小麦啤酒!波尔多的葡萄酒!来一杯吗勇士?”小孩子在码头往来跳跃,吆喝卖酒:“还有大马士革新鲜运来的椰枣,买椰子送面包!”

“呵,”国王微笑起来:“追逐大海……”

凯瑟琳是被王宫之外巨大的欢呼声而惊醒的,她从自己的床上跳下来,赤着脚拉开窗帘,才想起来自己住在一楼,不过玛格很快走进来,告诉他王宫之外的百姓在为新法案的通过而欢庆。

的确如此,国王连开八届会议,在克伦威尔等改革派人士策动下,通过一系列议会法案实行宗教改革。根据《至尊法案》,英国再不必每年给罗马教皇送上大笔年贡,英国国王取得制定教规和任命主教的全权,取得教会最高司法权,取代罗马教皇成为英国教会最高首领,把主教首年俸和什一税归为己有,并解散大部分修道院,将其巨额土地财产收归王室。

可以说,英国从此脱离了罗马天主教会体系,建立了由国家政权控制的,以国王为最高统治者的英国国教会。

国家有一个强健的领导人是很管用的,上辈子英国脱欧的议题议了几年也没见个影子,而此时英国脱离罗马教会只用了短短几个月。

凯瑟琳在给莫尔的信中也提到了此事,这是她第一次郑重地为国王辩护,认为这次的法案绝对有利于英国,当然因为莫尔这个老头子总是对国王的钳制和专权不太满意。

她的信刚刚写到尾页,就听玛格道:“哦,小姐,那个邮差亨利总算回来了!看上去他这次的行程很不顺利,因为他一回来就嚷嚷着要解职,再也不干邮差这活儿了!”

凯瑟琳来到他的房门口,就见这个亨利正挥着手臂驱散来打听消息的人:“都走开!我已经把你们的信都送到了地方,但这不代表我还有回信带给你们!你们这群得寸进尺的人,就是因为你们,我差一点回不来了!”

“亨利,这又是你加钱的把戏了!”一个侍卫就道:“每次你回来,都说路上如何艰难,行程如何不顺利,目的不就是想要涨价吗?说吧,这次是不是又要提高一个银币了?告诉你,我们坚决不接受涨价!你才是得寸进尺的家伙!”

他的话立刻引发了众人的回应,然而亨利却跳在箱子上,将自己的裤腿挽起来,露出了一条条被鞭笞的痕迹:“你听不出来这次我是来真的吗?喊狼来了的牧羊人终于遇到了狼!而且是一群恶狼!我被他们捉住,被当众鞭笞,被抢夺走了所有的财物,还差一点被吊死在轮台上!事实上做什么都好过邮差,现在我打算在伦敦开个面包店,在每个面包上打上花印,写着‘感谢上帝’,是该感谢他,让我活着回来了!”

他发了脾气,将所有人都轰出去,不过当他看到凯瑟琳,却一下子露出感激的神色,激动地差一点把自己绊倒。

他立刻将凯瑟琳请进自己的房屋,脱帽致意,表达了最真心的感谢:“我这次能活着回来,多亏了您,敬爱的小姐!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在临走时收取了您的信封,当时我还暗暗埋怨过,然而我要为我的无知和愚蠢忏悔!如果没有您的那封信,我可真的就被那群乱民给打死了!”

凯瑟琳惊讶极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上次我送信去北方,就觉得北方的环境不太好,”亨利道:“农民不种地,商人不买卖,到处是流言,但我以为他们自己会平静下来,不会阻挡我的邮递!谁知这次我再去北方,他们已经发展成为上万人的队伍!他们非法集会,阻碍交通,简直是是一场群众骚乱!”

按他所见,北方的州郡已经全部陷入了骚乱,发展出了九只队伍,其中实力比较强劲的甚至在在玛乌斯-海斯建立了一个基地。周围地区很多人加入,据说人数很快增加到16000人。

“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凯瑟琳道。

“我也不清楚他们是怎么想的,”亨利皱眉道:“但显然他们的思想偏向天主教,对新教的传播和扩散很不满意,还有就是他们也听说了伦敦正在通过议案,但他们完全不清楚议案的真正内容,所以变成了古怪的、可笑的流言,说教会的珠宝和盘子都要被没收,所有的金子都要拿去铸币厂检验,甚至政府要对洗礼、结婚和葬礼征税。更有谣传说林肯郡周围五英里内将不会有教堂,所有教堂都要被关闭。不向国王缴税就不允许吃白面包、鹅肉、鸡肉;所有的人都要报告财产和收入,误报会导致财产全部被没收。”

亨利对他们解释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但这些人并不相信,还把亨利吊起来殴打和侮辱,认为他是国王派下来监视他们的人,和以前的税官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让我们一起痛骂国王吧,开放评论,想骂就骂,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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