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维斯大公的精神海图景是一片波涛汹涌的大海, 它蔚蓝广阔,一望无际,无边无垠。
云墨还记得自己当初是如何辛苦的耗尽所有体能与能量才引导出这片意识领域, 那漂亮的蓝色,就与塞维斯大公瞳孔的颜色一样, 晶莹而清透, 深邃而迷人。他却从未想过自己此生竟然还能再一次见到它,并且, 能有一天亲自使用它。
意识在自愿的情况下被放任自流,并逐渐被这片汪洋覆盖湮灭……当云墨的能量源与这片精神海融合成功,整片的精神图景便在那一瞬间急骤崩裂成无数碎片, 然后突然微缩成一个点, 再又立刻如同宇宙爆炸一般的四散迸射, 绚烂重生。
一片黑暗中, 先是星星点点的光点出现,然后是五光十色的炫彩光带,再后面是一片又一片膨胀扩散的星云……当视野足够明亮,面前已经形成了星光璀璨的全新的宇宙云图一般的精神海图景。而在这片精神的宇宙中, 最中心最亮最炽烈的双螺旋星云团便是塞维斯大公和云墨的意识。
双方的意识仍然是独立的,互不相干。但精神海与能量源却就此融合。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自己仍然还是自己,却仿佛同时掌控了两具身体。又像是每一具身体里居住着两个灵魂, 却又完全没有阻碍与矛盾的共同使用着同一个容器。
浓密激烈的吻也在这时候结束, 双唇分离, 拖牵出一道粘连的银丝。
精神融合的感觉比身体交融的行为更激烈疲惫却又极端的舒适令人沉迷,云墨闭着眼睛沉溺了好一阵才慢慢睁开眼睛,面前的塞维斯大公正微笑的看着他,那双蔚蓝色漂亮的眼瞳内深情缱绻,柔情似海。
“雄主……”云墨的感官尚且还无法脱离先前精神力流淌全身的快感,受惑般忍不住又想再次吻上去,这次倒是塞维斯大公笑着把脑袋往后撤了撤,手掌扣住云墨的后脑阻止了他的继续沉迷。
“乖,等下再亲。先试试精神力的操控。”
“嗯。”
终于察觉到自己的沉溺与着迷,云墨点头乖乖应声,就是耳根又控制不住的浮现一片通红。塞维斯大公看着好玩,知道云墨估计又害羞了,忍不住就凑到那片通红的皮肤处舔了舔,接触到的温度果然有点高。
“雄主!”耳后是云墨最为敏感的区域之一,这般突然被雄虫骚扰,让云墨不期然的浑身抖了几抖。急忙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但这样一来,倒是连脸颊都红了。
哎呀,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塞维斯大公忍不住了,他本来就打算在路途上干点什么,现在既然天时地利人和,就是来自虫蛋的顾虑也已经解除,再委屈自己似乎太过不合常理。眼尾微微眯起,雄虫狡黠的一笑,他瞥了一眼屏幕上的计时器,先前那一场精神融合用去了5个多星时,不过剩下的2个多星时似乎也足够完成一场颠鸾倒凤。
主意打定,他就不准备放过云墨了。趁着云墨正在尝试感受精神力并试图操纵它而无暇他顾,塞维斯大公毫不客气的搂紧怀里的雌虫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动手开始解除对方军服上的武装扣带与腰带,自顾自准备享用。
等到云墨猛然间回神,雄虫的手已经探入了敞开的裤头,只几下便把他摸得酥软了后腰。
“雄……雄主!”云墨惊慌失措的急忙抓住塞维斯大公作乱的双手,脸上再难维持镇静。这毕竟是在指挥舱内,头顶光壁透亮,就算摄像头因跃迁而暂时关闭,但四周还有其他军雌,个个又都耳聪目明,指挥席再宽大也总有遮挡不严实的角度。这样大庭广众的,雄虫竟然就打算要……
“没事,他们都带着耳罩呢。而且,我有分寸。”箭已上弦,怎能不发。塞维斯大公毫不在意的宽慰着怀中的雌虫,动作却不曾停下。
“不是,雄主,等一下,等一下回去房间……再……唔!”
“不能等,虫蛋已经饿了三天了。乖,先喂一顿。”
“呜……雄,唔唔唔!”云墨又急又气,最后却也只能妥协般紧紧咬住下唇,纵容雄虫任意施为。
指挥席上春光无限,只是可怜了副席上的欧迪少将,被塞维斯大公的行为猛然刷新了下限,又无处可以投诉。唯一庆幸的是他先前已经极有远见的让其他军雌都带上了耳罩,这瞎了眼的一幕目前唯有他被震撼得目瞪口呆。
忽然有点同情云墨上将了,帝国的雄虫简直一个个都是禽兽,完全都不分场合的乱来,幸好他还没有雄主。
不过……又莫名有点羡慕是怎么回事?
哎,只能说各虫有各命了。
沉默着把搁置在腿上的耳罩戴上,就此隔绝耳内传入的一声声压抑得极低的喘息,欧迪少将决定把注意力全部都投注到跃迁进程上去。
谁让现在总指挥官被迫忙于私事呢,只能他这个副席多关注点意外状况了。
大军正在向前线进发,分秒必争。
灯火通明的皇宫内,虫帝沉静的坐在王座上,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国内的事务。虽然现在已经天下大乱,烽烟四起,但拉斐尔知道,他身为帝王,即使天塌下来了,他也必须沉着,不能慌乱。更何况,如今得知云墨就是那位千年前的绝世名将墨赟,他对这场平叛战争的结果便有了必胜的信心。
他坚信,被誉为“战神”的狄恩,和被尊为“军神”的墨赟(云墨),一定可以给他带来好消息。便是他的那两位表弟,不也一战一守,如此坚决的站在他的身侧,与他共同进退么。
正所谓,兄弟同心,其力断金。
这样一想,心便自然的定了,甚至还有了借这一仗彻底收回分封的领域,而完成皇室集权一统的雄心。
“陛下,巴尔迪监狱那边上报有人闯狱。”将新的一叠文件放上桌案,秘书官楼星将最新最紧急的事务直接作了口头汇报。
“哦?”签署文件的笔尖停顿了一下,虫帝略微思考了一下后便又握笔继续,“详细汇报。”
“是。”
“有虫闯入巴尔迪监狱欲刺杀关押的南纳言大公,但被沐泽监狱长成功阻拦并擒获,对方一行十五只雌虫,十一死四伤,沐泽监狱长已经将活口成功控制起来,正在逼问幕后主使。同时沐泽监狱长认为对方可能一击不成还会再次袭击,请示陛下是否需要将南纳言大公换场所关押。”
“沐泽……”熟悉的名字让虫帝开始在记忆中翻找出沉睡的回忆,他忽然想起了这个名字的熟悉来自于何处沐泽,原名穆泽,是他年少时的雄虫伴读。当年的他年少轻狂打死黑木亓,先帝为了平息黑木大公的愤怒,命穆泽替他顶罪。但其实谁都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这样明目张胆的顶替并不能平息黑木凛的哀痛,最终仍是一怒选择与皇室决裂。而穆泽虽然不用再替死却也因此不能再光明正大的从仕朝堂。先帝便将穆泽改名为沐泽,指派给了他一处隐秘的职位,自此消失在人前。
当年初失好友的拉斐尔为此失落难过了许久,却也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轻狂好胜而造成的恶果。他当时能做的就是紧紧记住这个教训,更在以后的处事中时刻思铎分寸,谨记克制而隐忍。
世事纷扰,时光流逝,却是记事忘人,竟渐渐的遗忘了这个童年玩伴。现在乍然听闻这个名字,竟有着恍然隔世之感。倒是没想到……先帝竟是将穆泽调派去了专门关押皇亲国戚的那个清冷的巴尔迪监狱。
不过,而今的黑木已经正式揭竿而反,再没有必要去顾及黑木大公的情绪以及当年的那件错事,把沐泽继续放在那样背光的地方。
也是该补偿他了。堂堂的一只s级等级的雄虫,虽然不是大贵族权门出生,却也到底是忠属贞烈之后,不该替他虫背负着罪名而就此蹉跎一生。只希望,这几十年的监狱看管生涯没有磨灭穆泽的雄心壮志,也没有湮没掉他原本的才华与热情。
“楼星。”
“在。”
“传我的手谕,即刻命沐泽监狱长……”话语出口后,虫帝却又瞬间转变了主意,“不,我还是亲自去一趟。楼星,准备一下,我要亲自前往巴尔迪监狱。”
“是,陛下。”
巴尔迪监狱在外观上看起来并不像一座监狱,倒是更像一座外观华丽用于祭祀或者朝圣的殿堂。它的作用只在于关押地位尊贵的雄虫,所以从普通的狱卒到监管的看守全部都是雄虫,这也是为了防备万一,毕竟如果看守还全部是雌虫的话是极有可能被引诱而私通罪虫的。毕竟高等级又地位尊贵的雄虫总会有各自的优势与魅力,帝国的现状又是雌多雄少,难保不会有雌虫被撩动春心而知法犯法。
但或许帝国的法律确实给予了大部分的雄虫较多特权,更何况那些地位尊崇又血统高贵的,基本上只要不是叛国罪都会被法外开恩。所以这个监狱大多数时候又其实只是一座空监,里面的狱卒和看守很大程度上也都是象征性的上下班,从没有必须严格遵守的纪律与训练条例。
所以,当到达的虫帝见到门口站姿挺拔犹如雕塑一般威严整肃的雄虫看守时,竟不自觉的多看了两眼,甚至还差一点试图在那光洁的脸面和四肢上找出雌性的虫纹……不过这样的情况倒也可以从侧面解释了为什么那帮试图刺杀南纳言大公的雌虫杀手们会失手被擒的原因。
“恭迎陛下。”
收到了消息的穆泽监狱长几乎是在虫帝到达时疾步出迎的,这一对童年感情颇深的玩伴因故一别经年,如今再度重逢,彼此都已经不再是记忆中稚嫩的容颜。
“不用多礼。”
虫帝静静的看了穆泽一眼,然后上前双手扶起了执臣礼单膝跪地的监狱长。紧接着便是一句真诚的道歉。为当初自己的错误,为当初穆泽的替罪,也为自己后来的遗忘,就算这份歉意确实迟到了太久,但总比永远不曾说出口的要好。
“穆泽,对不起。”
“陛下,您这样说,令微臣愧莫难当。”穆泽微微低头,眼底难免闪烁起星点泪光。几十年的埋没,说不怨或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但当初替皇太子顶罪,他却也是自愿的。毕竟,帝国皇帝只有一个雄子后嗣,皇太子如果获罪,不仅帝国后继无人,国祚危机,他作为陪读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而他自愿帮忙顶罪,至少虫帝与皇太子就会永久的记得欠他的这一份情。
“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虫帝缓和了语气,清冷的音调微微下沉,带着几分怀念又混合了几分自嘲,“穆泽啊,黑木到底反了。当初的事件就是我一生的污点,也让你被埋没了这么多年。如今天下一片混乱,我身边正缺助力,穆泽,只是我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我又让你背负了这么久的委屈,你还愿意不愿意回来帮我?”
“陛下,臣当年就和陛下起誓过,愿为陛下万死不辞。如今这一句,依旧是我之所愿。”
“穆泽啊,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的好伙计!”抬手用力的拍了拍穆泽的肩膀,虫帝金色的眸光中难得的盛满了感动的情绪,他已经在爱情上摔了一个大跟头,实在并不希望再在这唯一一份友情上又来一个分道扬镳。
“陛下厚爱。”
“对了,你的二阶进化引导者是不是还是当年我童言无忌时允诺的给你的那位?没有因为你下贬后而被替换吧?”
“没有,先帝遗旨仍然遵照我们当初的约定将诺威·索·亚历山大指给了我,现在,他是我的雌君。”
“那就好。没有耽误你的姻缘就好。”
“陛下厚爱。”
“你啊……,你和我说话就不要那么讲究了。我们俩几乎从爬出蛋壳就凑在一起了,彼此什么丑样没见过,什么丑事没做过?不搞君臣礼遇那一套。而且你当初替我顶罪,我还欠了你一条命。有什么要求,只要现在我能办到的,不损害帝国利益的,你尽管跟我提。”
“陛下厚爱……那好,我就直说了。您要不把我调到关押雌虫重刑犯的监狱去当监狱长吧,这地方实在太清闲了,我每天要么操练这帮无所事事的雄虫,要么就是在仿真玩具上磨练我的刑讯技术,实在太憋屈!要不是最近忽然押来一个南大公,又接连引来了几批刺杀他的刺客,我还真要闲出病来了。”
这样的要求完全出乎了虫帝的意料,他先前出口难免带了几分冲动,无奈话语出口不能更改,却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回复。神情难得的愣了一愣,而后却是真正放松一般的开怀大笑。
是了,这就是穆泽。
真性情的穆泽!
几十年的湮没与下贬并没有令对方性情扭曲,多年的阴暗监狱的看守生涯更没有磨损对方那一双对生活充满热情的眼睛。
就算外表已经完全的改变,但那副个性仍是童年时候他熟知的至诚至信。
“穆泽啊……你可真是。别的虫是以威取信,你却是以信取威。怎么?你这样是真的准备做一行就爱一行了?”
“陛下,我在二阶进化前就被派遣到这儿,后期学习与从事的都是刑讯看押之类的专业与工作,就算你现在给我别的职位,我也不一定干得好。不如就做这一行。你还别看这小小的监狱长,虽然管辖的只不过是底层的狱卒与看守,但言谈之间三教九流情报汇集,极容易收集底层各类信息。陛下,来,我给你看我多年的情报收集。”
“行,走,我也要好好去看一下,你这些年都折腾了些什么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