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
傅沉也曾无数次畅想,两人未来会分开。
可等真的到了这一天时,傅沉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多高兴。
陆星雪每一滴眼泪,都像是砸在他心上一样,砸的傅沉胸口生疼。
可是,他连给她一个拥抱都做不到。
短短半米远的地方,仿佛隔了千山万水,又像是隔了天堑。
最终,傅沉也只是拿了块干净的手帕给她:“擦擦吧。”
陆星雪的眼睛都已经哭肿了。
就算是小时候吃药打点滴做手术,她都没哭的这么厉害过。
就好像是自己的半身,被人活生生剜走了一样。
小姑娘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却哭的人肝肠寸断。
她哭的最后傅沉都红了眼眶,只不过傅沉一直盯着前面的路,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等到了小区门口的时候,陆星雪的眼泪几乎流干了,眼眶涩涩的疼,但是泪腺已经没有东西能够流出来了。
“我去帮你买盒滴眼液。”这么下去可不行。
然而傅沉刚把手放到车门上,就被陆星雪给拦下了:“不用了。”
陆星雪摇摇头:“不想再麻烦你了。”
听到这句话,傅沉的心猛地一颤,他强笑道:“说什么傻话呢,你既然叫我一声舅舅,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陆星雪只以为他在说客套话:“从今天开始,就不是了。”
傅沉搭在车门上的手猛地收紧,金属质感的把手缓缓嵌进肉里。
都已经下定决心跟竹马分开了,她怎么还好意思死扒着他的亲人不放?
陆星雪还在那边自顾自的说着:“真的很感谢你之前一个多月的照顾,还有就是麻烦帮我跟外公说一声抱歉,抱歉我恐怕不能完成对他的承诺了。”
她可能,没有办法在未来给阿绍一个完整的家了。
“但我相信,会有更多更好的女孩子出现的。”
一个喜静,一个好动,或许她跟顾礼绍两个人真的不适合。
你瞧,自己同小姑娘的联系就是这么的薄弱。
随便刮来一阵风,就能吹散了。
傅沉的脸皮猛地抽动了一下,除了愤怒与不甘之外,更多的却是无力。
他想质问她,这一个多月时间,在她看来,是不是屁都不算。
“真是白疼你了。”终究,傅沉单手撑着额头,玩笑似的抱怨了这么一句。
陆星雪张了张嘴:“对不起……”
傅沉微微合上眼:“我知道了。”
陆星雪咬着下唇,下车后,深深地朝他鞠了一躬:“最后一次啦傅沉舅舅。”
陆星雪朝他挥了挥手:“傅沉舅舅再见。”
再见再见,再也不见。
“咚”的一声巨响,陆星雪离开后不久,一辆小轿车拐弯时候车速太快,一头撞在了傅沉的迈巴赫上。
本来追尾就够让人担心了,下车一看对方的车标,本田车主更是差点吓晕过去。
“对、对不起……”想到这种车子的维修费用,本田车主笑的比哭还难看。
谁知道面前这个男人见到他的第一面,竟然不是让他赔钱,而是问:“有烟么?”
“有有有!”
反应过来后,本田车主忙不迭的去掏自己的口袋:“利、利群行么?”
本田车车主都快哭出来了,早知道,他今天就带上家里的好烟了!
谁知道对面那人还真接了。
无论是什么,对于现在的傅沉来说,是烟就行了。
只是试了几次,都没能打着火。
别这人看着年纪轻轻的,谁知道身体竟然这么虚。
见对方的手抖来抖去,一直点不上火儿,本田车司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混蛋!”
最终,傅沉狠狠的将打火机砸到地上,薄薄的一层塑料,瞬间就四分五裂。
傅沉失控了。
看着面前这个明显不对头的男人,本田车司机瑟瑟发抖,大气儿也不敢喘。
陆妈妈几乎是回到家中之后,就发现了女儿的不对头。
明明七点多是小雪看书的时间,结果她却在卧室里睡的昏昏沉沉,眼角还挂着淡淡的泪痕。
一看就是出什么事了。
陆妈妈虽然心急,但她还是耐心的等到陆星雪睡到自然醒,才问她发生了什么。
彼时,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了。
认认真真的洗了把脸,陆星雪将昨天发生了什么,一点一点讲给妈妈听:“妈妈,如果是你,你还会原谅他么?”
如果是她,她肯定不会。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一个男人只要撒谎骗你第一次,那肯定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以及接下来的无数次。
可是…女儿和阿绍的感情,实在是太深了。
即便她身为母亲,都也只是比阿绍重要了一点点。
望着女儿既迷茫又痛苦的表情,陆妈妈临到嘴边的话,下意识的就咽了回去:“我的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想不想。”
“我想。”昨天之后,她无数次想要反悔,甚至连梦里,梦到的都是自己又回到阿绍身边的样子。
可是……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做不到。”
做不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做不到再去相信他,做不到像从前一样,全心全意的依赖他。
就好像镜子一旦有了裂缝,就再也无法重圆了。
“可能是…你的潜意识不允许吧。”实情既然已经发生,就永远不可能忘记。
“可是妈妈,我真的好想他啊……”陆星雪现在满脑子都是顾礼绍顾礼绍顾礼绍,折磨的她几乎要发疯。
“我好难受啊妈妈。”
陆星雪又哭了。
陆妈妈的心也变得涩涩的,她是过来人,当然明白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等一等,再等一等就好了。”
时间会冲淡一切,也会将曾经生生剥离的痛苦变得稀松平常。
陆星雪几乎是哭累了,然后又睡了过去。
怕她控制不住情绪,最后弄伤了身体,陆妈妈特意跟医院请了一天假来陪她。
下楼倒垃圾的时候,陆妈妈不出意外的遇到了在楼栋底下,像个木头一样站着的男生。
从前陆妈妈对他有多喜欢,现在心情就有多复杂。
然而顾礼绍在看到她时,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陆阿姨,能不能让我见见阿雪。”
看着男生眼中的焦急,陆妈妈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抱歉,不行。”
她现在压根不敢让女儿见他。
“求您!”做错了事就一定会付出代价,顾礼绍此刻几乎卑微到了骨子里。
他压根不敢回忆,这一夜自己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这才短短十几个小时而已,一想到未来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要过这种日子,顾礼绍就觉得万念俱灰。
于是什么自尊,什么面子,统统都被他踩到了脚底。
见他如此不依不饶,陆妈妈却依旧没有松口:“阿绍,真的…很抱歉。”
尽管心中愧疚,但女儿的安危依旧是最重要的:“小雪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能再受刺激了。”
从前的安慰剂,现在也变成了无法入口的毒药,实在是让人唏嘘。
在顾礼绍绝望的眼神里,陆妈妈狠下心来,上了楼。
就像是有什么心电感应一样,几乎是陆妈妈刚下楼,陆星雪就忍不住开始往下望。
然后,她果然看到了顾礼绍的身影。
似乎一夜之间,他就憔悴了许多。
恰在这时,顾礼绍也回头看了过来。
陆星雪手一抖,差点栽了下去。
然而还不等顾礼绍高兴起来,就见六楼那里,她房间的窗帘“唰”的一下就被拉上了。
顾礼绍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再然后,顾礼绍在楼下站了多久,陆星雪就在房间的飘窗上坐了多久。
如果不能原谅的话,在这里陪陪他也是好的。
忍了五六个小时后,陆星雪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妈,能不能把那份汤给他送下去啊。”
排骨汤喝多了,既不会饿着他,又能让他产生尿意,让他赶紧走。
陆妈妈顿了顿,放下筷子后,深深的叹了口气:“小雪,你这又是何必。”
“既然放不下,就不要为难自己。”陆妈妈才不在乎女儿争不争气,只要她开心,就是最重要的。
“那可是阿绍,没有人会怪你。”
“不可以。”陆星雪一点一点,努力的摇摇头,“就因为是阿绍,所以才绝对不可以。”
因为是阿绍,所以如果做不到一心一意,永不相欺,她宁愿不要。
再难过也不要。
越在乎,要求才越高,之后无论是谁,都再越不过他去。
“你……”张了张嘴,陆妈妈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她只是叹息着,将排骨汤放到保温桶里提了下去。
顾礼绍却是看也没看。
似乎是明白了陆星雪的打算。
陆星雪听完妈妈的描述,第一反应就是冲到楼下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可是最终,她只是抱着膝盖,轻轻将脑袋贴了上去。
另一边。
对比自虐的两个人,傅沉也好不到哪儿去。
没日没夜的加了几天班,几乎是把公司所之前积攒下来的问题全给解决了之后,傅沉就病倒了。
他本身是个不怎么生病的人,上次感冒还是两三年前,所以在病痛来临的时候,傅沉并没有来得及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他是在刷牙的时候才察觉到不对的。
眼前一片漆黑,差点就倒了下去。
及时扶住洗手台,过了好久好久,傅沉才能模糊的看到一点东西。
再一摸额头,上面一片滚烫。
随便找了两片退烧药吃了下去,傅沉就像是彻底失了力气一样,强撑着给周特助发了条短信,往床上一倒,再然后就人事不省了。
如果能不管不顾的睡一觉,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他已经连续三天都没合眼了。
收到消息的周特助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叫医生,但boss吧,他偏偏又不怎么喜欢看医生。
想了想,周特助反手把锅甩给了夏菁。
就算是假的,那人家也是boss官宣过的女朋友啊,这事儿她不来谁来?
谁知道夏菁收到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老娘正在拍戏呢,没空。
话说这活儿可真不错,既不用牺牲色相,各种通告还能拿到手软,简直不要太赚。
夏菁忙都要忙死了,怎么可能有空去照顾一个病人?
再说了,就算是她想上,人家也不稀罕要啊。
人家心里,早就有人了。
思来想去,夏菁郑重的拨通了陆星雪的电话:“先别忙着哭了,给你说件正事儿。傅沉在家发烧快烧死了,我现在在外地拍戏,赶不过来,你去帮忙照看一下吧。”
完全不给陆星雪反应的时间,夏菁飞快的挂断了电话。
再拨过去,人已经关机了。
猝不及防,陆星雪下巴还挂着泪珠,要落不落,看着可怜又无辜。
作者有话要说:陆星雪:我才刚分手啊淦!
夏菁:你先等会儿,帮我办件事儿,回来以后再哭。
陆星雪:……你说的哭是哪种哭?
2(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