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林绮是被洛希压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还没完全醒来，先感觉一团毛乎乎、沉甸甸的东西砸在胸口上，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又怀疑胸肋骨有没有骨折。
吓得立刻睁开眼睛，林绮这才发现是小猫咪在作乱。
应当还未过午后，阳光依然是微醺的暖烘烘，原本在看书的裴然不知何时竟也被传染了睡意，悄悄歪下来倒着睡着了。
他两只手微收在胸前，摊开的书落在不远处，双腿向内蜷缩，很乖地贴在林绮的旁边，睡容沉静安详，近可入画。
先醒一步的洛希，正是努力想把自己塞进二人之间本就不大的缝隙里，全然不清楚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可能是错觉，林绮硬是从那双猫眼里看出了“休想”两个字。
……或者：本宫一日不死，尔等终究为妾？
她又好气又好笑，恶狠狠撸了一把戏太多的洛希，随后轻手轻脚地爬起来，随手扯了沙发上的小方毯盖在裴然身上，再将摊开的那本书用书签夹住，挪远些。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林绮总觉得翻开的这一页有点眼熟，好像就是裴然之前打开的那一页。
不过她也没想太多，拎起餐盒便垫着脚尖离开阁楼，正好去看看管家那边的视频后期做得怎么样了。
当然，才过了两个小时不到，即便尽职尽责的管家推后了其他工作，专心在处理素材，后期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做完。
需求早在送饭前就已经跟对方说过，林绮索性没去打扰正在忙碌的管家，自己窝在客厅的小角落里，拿着临时借用的旧手机骚扰白弈。
她倒是有十万个为什么要问，可惜白弈一句“保护病人**”就能复制粘贴一键回复。
林绮换了一种提问方式。
先是把今天裴然的动态汇报给白弈，她重点拎出洛希对于裴然的特殊含义，此前强压下的担忧直到现在才释放出来。
“洛希对他来说很重要，但是洛希毕竟只是一只猫。如果……我是说，如果几年后洛希没办法继续陪伴裴然的话。”
林绮顿了顿，不自觉皱紧了眉，很艰难地才把剩下的话挤出喉咙。
“他会……怎么样？”
“——事实上，这正是我们一直在担心的问题。毕竟林小姐也清楚，裴然他现在已经呈现出轻度的自毁倾向了。”
隔着电话，白弈温软和善的声音被虚化，转而凸显了他永远波澜不惊的冷静。
“我认为洛希承担了裴然全部的感情寄托，也是敲开他自我封闭世界的关键节点，但很遗憾，显然一只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猫，是无法配合我们来进行治疗的。”
“幸运的是，林小姐你出现了。”
他似乎是微笑了一下。
“洛希至少还会留给我们五到七年的时间。在此之前，我们目前暂定的治疗方案，就是先尽可能让林小姐你取代洛希的情感寄托作用，然后慢慢引导裴然接触外界。”
“首先的话，嗯，至少下一阶段的目标，是让裴然能够在你的陪伴下，短时间与洛希分开。”
“要知道从他把洛希抱回来开始，他们还没有分开过哪怕短暂的一天呢。我是指洛希完全离开别墅的那种程度。”
林绮不说话了，感受到了压力。
说到这里，白弈严肃的口吻却忽然一轻。
“心理治疗可急不来，林小姐也不必紧张，太刻意反而会让裴然觉得奇怪，影响治疗进度。保持心情愉快是非常重要的。”
他喝了口咖啡，视线望向窗外开得正好的槐花，漫不经心地开口。
“不如聊点开心的吧。比如我昨天坚持职业操守，拒绝了一笔泄露客户**的天价佣金。恭喜这个世界没有少一位有原则的优秀心理医师。”
林绮控制自己不要翻白眼：“这是我今天见过最花式夸自己的说辞，学习到了。算吗？”
“当然不算，我只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白弈轻轻哼笑了一声，“那林小姐有什么好事可以分享一下快乐呢？”
被这么一打岔，林绮下意识顺着这个思路开始思考。
然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好事，她好惨一人。
咬牙切齿地把那只害她手机报废的海王边牧批判了一顿，林绮重点描述了一下那只海王是如何沾花惹草、欺骗漂亮姐姐感情的。
白弈沉默了很久。
“冒昧问一下，请问林小姐您之所以接受这份工作，是看上了裴见**士的美色吗？”
林绮：？
她觉得这个心理医师有问题，问题还很大。
被坚决否认后，白弈幽幽叹口气，总结道：“那林小姐一定是我见过，对女性天然好感最高的人。包括广大男性。”
林绮怀疑这个心理医师想说她是馋漂亮姐姐身子的老色批，而且她有证据。
她面无表情地挂断了通话。
………………
…………
……
在管家加班加点的加急努力下，视频成品在晚饭前新鲜出炉。
视频不长，十分钟不到，前半部分是正儿八经的烘焙教程，林绮偶尔紧张和口误的片段也都被减去。
配上温暖鲜亮的色调和轻快的背景音乐，没有添加太多特效，平平淡淡的，但看得狠舒服，不存在什么大毛病。
然而从洛希出场卖萌讨饭后，画风突变。
小猫咪每一个意味深长的动作，都配上了人性化的台词字幕，尤其是跟林绮斗智斗勇、最后骂骂咧咧的时候，可爱就完事了。
人类坏得可爱，小猫咪惨得可爱。
整个视频仿佛自带了萌化滤镜，以至于林绮震惊地看向管家，不明白这猫语十级和满分少女心的后期，究竟是不是枪手代工的。
……明明她那个时候脑袋里想的都是“草这视频完蛋了”？！
原来剪辑和化妆一样都是魔法吗？
管家谦虚且含蓄地摆摆手，说这是大家集思广益的结果，功劳不是他一个人的，他只是负责落实的搬运工。
但直到林绮拎着餐盒上阁楼送饭，脑袋里依然盘旋着一个问号，久久无法平息。
所以到底为什么管家爷爷比她这个现代网瘾少女都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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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裴然和裴见素拍了无数林绮的照片和小视频的管家：当然是因为你啊（和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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