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季怜星回到工位上，满脑子都是江曙刚刚那句“今晚来我办公室。”
去办公室什么意思啊，她是要给什么东西吗给钱吗还是因为昨天的事是要秋后算账吗昨晚虽然没进行到最后一步，她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好不好
“小季，资料发给你了，等会儿处理完发我邮件哈”同事吕凡打断了她的思绪。
“嗯嗯。”季怜星回答得漫不经心。
打开电脑，又是一大堆消息和邮件，每个周一都是这样。
她的工作主要是分析别的公司首发股价，工作内容很繁复，除了智商，还要细心，需要和同事计算各种数据，最终确定开盘价。
通常周一所有人都忙到飞起。
季怜星没时间胡思乱想，喝了两口咖啡提神，很快进入工作状态，放在一旁的吐司已经被遗忘。
她是办公室里出了名的工作狂，工作起来相当投入，连组长这个加班狂魔都不得不服。
季怜星应该是他这几年来见过最能拼的年轻人。工作时一股干劲，效率快，精确度高，是个很不错的合作能手。
忙碌的时间总是很快，三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一转眼便到了午饭时间，季怜星终于释了一口气，拿起咖啡抿了一口，才发现已经凉了。
“诶，你们中午是外卖还是食堂”组长问。
“外卖吧，不想动了。”吕凡伸了个懒腰，看向季怜星，“小季，你呢”
她收拾了一下桌子，“我吃食堂吧。”
公司了员工食堂，菜品还是很丰富的，有员工卡就可以免费就餐。可这几位老大爷嫌弃去食堂要坐太久的电梯，宁愿在工位上吃外卖。
季怜星觉得没有必要，更何况她现在有点拮据，能省就省吧。
“小李哥今天好像又来找江总了。”吕凡转动椅子，转身说对另外几个同事说。
江总，一听到江总，季怜星原本已经起身，又坐了下来。
“是啊，他们俩感情可好了，小李哥这个月来了七八次了吧”
“小李哥是谁啊”季怜星没忍住问出口。
“诶你不是去食堂吃饭么”奇了怪了，平常这时候季怜星早就不见人影，怎么今天还有心情参加他们的茶话会
“不太饿。”季怜星面不改色，“所以小李哥是谁哦”
“小季你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有破工作啊小李哥啊江总老公李向彦啊”
“哦，李向彦啊。”季怜星没见过这人，但是听过。好像也是公司股东，经常听他们说起他，结果这人就是江曙老公
几位同事也没深扒，话题都是浅尝辄止。
季怜星又把她的冷咖啡抿了一口，心情有点微妙。
小李哥要是知道她老婆在外面约妹妹，他是什么感受
不自觉又想起了江曙，今天早上的江曙和昨天晚上的江曙不太一样。
如果一定要形容，季怜星觉得早晨的江曙是沉静的水，夜晚的江曙是澎湃的海，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
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有两幅面孔。
但其实仔细想想，谁又不是戴着面具生活呢
“小季，你不去食堂的话赶紧点个外卖吧中午总不能不吃饭啊。”吕凡关心她。
季怜星挤出一个笑容，说“突然又饿了，我还是下去吃吧。”
季怜星喜欢一个人行动，爱独来独往，吃饭的时候大部分都是一个人，她觉得一个人比一群人自在太多。
餐厅里人很多，大多数员工还是选择在这里吃饭，毕竟免费的午餐更香。
午餐有她喜欢的红烧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是被炖得软烂，光泽q弹，入口即化的那种。
加上上午只喝了两口咖啡，她是真的饿了。
夹了一小块红烧肉送入嘴里，是肉香和微糖叠加在一起的双倍快乐。
就在季怜星享受美食尽兴的时候，目光无意流于人群中，瞟到一个女人。
那女人和一个男士对坐着正在吃午餐，她已经换了一套衣服，简单的白衬衣搭黑色阔腿裤，蓬松的栗色卷发被别在耳后，露出白净的耳朵，搭配了一款经典银色吊式耳环。
全身不超过三个颜色，从简洁出发，却被她穿出优雅的感觉。
“你的小金丝雀呢”李向彦舀了一口咖喱鸡肉饭送进嘴里。
“在你背后，后面的后面的后面那桌，正像小仓鼠一样在咀嚼食物。”江曙一只手撑着下巴，语速正常，表情正常，远处看去就是正常的谈话，只是说到仓鼠的时候，她唇角弯了弯。
一听到在身后，李向彦想转头去看，江曙一把握住他的手，捏了一下，表示他不要打草惊蛇。
李向彦耸肩，“好好好，不看不看。靠，这员工食堂味道不错啊，这味道地道啊比你楼上那些所谓的精致餐食好吃多了。”
江曙缩回手，没回答他，舀了一勺汤送入嘴里，味道是可以，就是咸了点，她喜欢清淡的。
“所以，你带我来这儿就是为了看她”
江曙摇头，“不是。”接着又点了下头，“也算是。”
“那到底是还是不是啊”李向彦心想这女人心海底针，还好他喜欢男的，不用去捞这根针。
“我想完全确定她是不是昨天晚上那个人。”江曙又看了季怜星一眼，发现季怜星正看她，于是勾唇对她笑，结果那小仓鼠吓得忙低头觅食。
没错了，这闪躲的眼神，百分百是她。
“这还确定呢，有什么好确定的。”
“你管得挺多。”江曙喝了两勺汤，放下了勺子，等李向彦吃饭。
李向彦的咖喱鸡肉饭快吃光了，明显他还意犹未尽，一边吃一边说“你这小鸟胃，每次就吃这么丁点儿啊，难怪瘦叽叽的。”
面对李向彦的不标准用词，江曙精准反击“我有马甲线，有肌肉，不是瘦叽叽，是身材好。”
她说话时也不忘观察季怜星，视线越过李向彦的肩膀，落在季怜星身上，见她快速吃完饭，拿起餐盘准备溜。
“李向彦，我长得很吓人很凶”江曙指了下自己的脸。
“呃”李向彦咽下嘴里的鸡块，虽然他和江曙熟到不能再熟了，按道理说再盛世美颜也该看腻了，但要违背良心说出江曙长相吓人，还是有点难。
“不啊，不吓人，不凶，就是有点高冷。不影响啊除了我，那些男的应该都还挺喜欢你的吧”
“那女的呢”
“女的应该也、也挺、他妈的我又不是女的我怎么知道”李向彦哽了一下，拿出纸巾擦嘴，感觉今天的江曙有点不对劲，“你脑子发烧了啊多少男的女的追你你不清楚搁这儿问我这种问题，凡尔赛呢。”
“我不吓人，那她怎么每次看到我都跑”
李向彦秒懂，江曙嘴里说的“她”，就是刚刚那只仓鼠一样的金丝雀。
“哈哈，可能她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吧，知道你这人越是得不到就越要得到，对你欲擒故纵呢”
江曙瞥了李向彦一眼，“蛔虫你挺像的。”
李向彦不以为然，接着说“现在这年代，大家不愁吃不愁穿的，为了钱而做那种事的，有几个是干净清纯的当然是虚荣啊，爱钱啊，小部分年轻女孩儿啊，有些物质欲望满足不了，然后来做这种事，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江曙还是没说话，重新拿起勺子在汤里搅了几下，好像在思考什么。
“所以啊，金丝雀嘛，长得好看，那就看看就好了。要真的喜欢也不是不可以花钱养着，你这大费周章的没必要。”
江曙摇头，李向彦把这事儿夸张化了，“你想太多，我又不喜欢她。而且，准确来说，她还不是我的金丝雀，因为她没要我的钱。”
李向彦点头，明白意思了。
他很了解江曙，这是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女人。要她的钱可以，要她的爱那就是做梦。
“你是不是那种短暂的求而不得的心理她不想当你的金丝雀，你偏要让她当”
江曙勾唇，点了下头。
“啧，坏女人啊坏女人”李向彦啧啧两声，一边啧一边摇头。
江曙放下勺子，起身，幽幽飘来一句“你李向彦能好到哪里去”
两人走出食堂，在电梯口停下。
李向彦要回家，江曙还要继续工作，两人一个往下一个往上，不同路。
临分别前，江曙把季怜星的电话推给李向彦。
“帮我打一下这个电话，看看打得通吗”
电话拨过去，很快嘟了一声，又嘟了一声。电话那头接起电话，传来女声“喂”
李向彦把电话贴到江曙耳边。
“喂，你好”是季怜星的声音。
江曙把电话推了回去。
李向彦挂了电话，一脸懵，“谁啊，神神秘秘的。干嘛打了你又不说话，你不能自己打啊难不成还拉黑你了”
电梯门已经打开，江曙走进去，她一个人站在电梯里，冰冷的气场瞬间填充了整个空间，且一脸冷漠地盯着李向彦。
李向彦站在门口，背脊发凉，他没说错什么吧对啊，没说错什么啊，那江曙那幽怨的眼神怎么回事
“你咋回事儿啊这人是谁啊诶诶诶，你这么盯着我干嘛啊，你好吓人啊你。”
电梯门合上那瞬间，江曙只说了两个字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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